看着跪在书房中央不敢言语的赵行锐，张沐晨眯了眯眼，站起身，走到赵行锐身旁，语气平淡的可怕：

“朕，大概能猜出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先帝已经驾崩了，而且没立遗诏，怎么说都是皇子，他们俩起兵争夺皇位，我何必掺和呢？作壁观罢了！”

被张沐晨准确说中当时心思的赵行锐心里已经被惊恐填满，头冷汗不断开始冒出，然而张沐晨的话还在继续：

“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啊，但是你没料到，谁也没料到，两方争夺结果互拼至死，谁也没得到好处，却让朕白捡了这个皇位！

然后你就来收拾烂摊子了，来收拾残兵败将，本以为只需要收拾一方即可，谁知道收拾的是两方！估计你当时心里一定很担心。

为什么担心呢？因为如果是其中一方得胜一方落败的话的话，那得胜的一方肯定会你的装聋作哑姗姗来迟很满意，肯定会觉得你很道，但是他们两方都不是胜者，朕是胜者，你就担心了。

你的担心是对的，朕对你不满意！”

此话一出，赵行锐的心直往下沉，脑袋也开始慌得有些迷糊。

“朕之所以不满意，不是因为在争夺皇位中你没支持朕，朕一介体弱透明的皇子，你堂堂御林军主将，凭什么支持朕呢？面对老三老四两方拉拢不理睬就足够了。

朕之所以不满意，是因为先帝！

先帝对你何其之厚！当时老三老四在先帝灵前作乱拼杀，此乃大不孝！

对于这种大不孝的行为，你没有派兵来制止！你让先帝失望了你知道吗？！你让先帝逝去之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两个儿子祸起萧墙！就算你不参与老三老四两人争夺皇位，你派军来制止他们也行啊！好吧，你怕得罪他们俩，你派军进驻皇宫护住众大臣护住众皇子护住先帝灵位也行啊！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你一直就在军府里等着！一直等到他们俩互相杀进崇德殿！一直等到大臣们和朕被波及！一直等到龙椅先帝的灵位差点儿被乱兵扯下来！

你这么做对得起先帝吗！”

说到最后，张沐晨已经是厉声呵斥，语气冷入髓骨！

这事儿赵行锐确实要负一部分责任，他确实是失职了。

张沐晨准确的找到了赵行锐心里的弱点，并且直戳进去，事后赵行锐确实是对先帝很愧疚，现在更是直接揭开了伤疤，跪在地被张沐晨怒斥的赵行锐此时心乱如麻，无尽的恐惧和愧疚一起压了心头，几乎把这汉子折磨的快要崩溃了。

只见赵行锐跪在地，语气悲恐：“皇！臣有罪！臣愧对先帝！臣愧对皇！臣有罪啊！请皇立即降罪！臣立刻领罪！绝无怨言！”

从道义讲，赵行锐需要对这事负有责任，从情理讲，却也不能怪他。

毕竟他当时一旦出兵，哪怕是不掺和进去，哪怕只是保护大臣和其他皇子，也表明了一个态度：我不忠于三皇子和四皇子，只忠于朝廷，只忠于大周，只忠于先帝。

这个态度可能会是致命的，等到新君继位，新君不会管你忠于朝廷忠于大周忠于先帝，只会管你不忠于我，当时你没有帮我，甚至还有些碍事。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为了不恶了新君，更是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全，赵行锐压着对先帝的愧疚，选择了作壁观。

张沐晨身为皇帝，要立威要警告赵行锐，就不能从他的情理出发，需要从道义出发，谁让他道义有亏呢？于是抓住这一点，狠戳他心窝子，直接击溃他！

这威立的差不多了，过犹不及，该施恩了。

走到赵行锐另一边，张沐晨反问他：“降罪？领罪？赵行锐，你就这么想一走了之？你这是逃避！”

赵行锐不解：“皇？”

“既然犯了错，就要知耻而后勇！并且殚精竭虑绝不能再犯！更要戴罪立功！”

“霍进忠，传旨！”

霍进忠连忙仔细听旨。

“御林军主将赵行锐，于二王之乱当中举止失措延误时机深负众望，着降为御林军副将，罚俸一年。另，赵行锐虽负有罪责，但念其统领御林军多年且颇有军略，特准其仍统领御林军，钦此！”

“臣多谢皇开恩！”激动的赵行锐咚的一声磕了个响头。

这的确是很大的恩典，犯了大错只降了半阶，原本的权利还没少，毫无疑问的大恩德！

“皇待臣之恩天高地厚！臣当以死相报！”

点点头，张沐晨语气悠远：“朕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能否把握住了，京城皇宫防务仍交给你，勿失朕望。”

“皇放心，若是有失……不，万无一失！”

“嗯，去吧。”

“臣告退。”

有些狼狈的赵行锐从地爬起来，恭恭敬敬的退出了书房，退出了宣明殿。

赵行锐走后，张沐晨露出一丝笑容，他的表现让张沐晨很满意，就在赵行锐退出去之前，张沐晨又查看了一番，赵行锐的忠诚由原来的86一口气提升到了93，职位变成了御林军副将，状态也变成了感激涕零心有余悸。

忠诚能一口气增加7点着实不易，尤其是越往后越难增加，93的忠诚可以说是极其忠心了，绝对不会反叛的那种。

一旁的霍进忠则全程看的一愣一愣的，皇龙威日盛且手段凌厉心机难测，今天这一手把从未接触过的赵行锐可以说是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霍进忠心里对皇帝的敬畏又增加了一分。

彻底的收服了赵行锐，意味着京城基本安全了，不会有御林军倒戈反叛这种狗血事情发生，张沐晨安全感多了一分，这一分是来自明面的。

那么暗地里的安全感从何而得？

这就需要大周朝的特务机构，暗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