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面格外的清冷，医生背对着他们，忙着自己的事情，两个静静的呆在这里，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来打破这里安静的气氛。

就是这种奇安静的感觉，总让宋楠乔不舒服，程泽坐在旁边，虽然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人家身上那种冰冷的气息，早已不声不响的蔓延开将她包裹，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呼吸不畅，心跳不由得加速。

医生走过来看了她一眼，奇怪的问：“这高烧不是退了吗？你这脸怎么又红成这样？”

听到医生这样说，宋楠乔赶紧伸手捂住脸，冰冷的手接触到温温的脸颊，脸上的红晕这才慢慢的散去。

程泽也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真的好忧郁，宋楠乔正巧也撞上了他的眼神，脸上的温度莫名其妙又蹭蹭往上长。

“你看看，这又开始变红了。”医生又说道。

这下宋楠乔自己知道了，她是看了程泽才脸红的。

不是，这是为什么呢？自己就这么敏感吗？跟上辈子没有见过男人似的。

她移开视线，一直沉默的程泽却开口道：“你哭起来的样子真丑。”

他在说什么？宋楠乔满脸疑惑的盯着他。

他解释道：“昨天，今天，我都看见了，我最受不了女孩子掉眼泪。”

“我……”宋楠乔语塞。

“我帮你，是因为我最讨厌看到别人哭。”程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你以为我想？我刚入学就受人欺负，身体不舒服还要被罚站，身边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也没有，什么都只能忍着，掉几滴眼泪泄泄愤而已。”

“哦，那你的眼泪可真不值钱。”

他说话真的直接，也不知道有没有过脑子，就好比那工地上混水泥的钢筋，又直又硬。

宋楠乔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你妈没有教过你好好说话吗？不会说话就闭嘴。”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如寒冰刺骨，眼神锋利慎人，宋楠乔的后背渗出冷汗，此刻的程泽比平常冷漠的时候，增加了几倍的愤怒。

宋楠乔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戳到了程泽的痛处，妈妈这两个词字，早在父母离异的时候，就成了他的底线。

“我……我，我说错了什么？”她毫不知情的问道。

其实看到他的眼神和激动的反应，宋楠乔挺害怕的，他那冰冷的目光盯着她后怕的眼神，似乎下一秒就会是她的世界末日。

“对，我就是没有妈教，你管得着吗？”

说这话时，宋楠乔看到了他眼底稍许的变化，锋芒之中藏着些许柔软，她渐渐懂了程泽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母爱是什么感觉宋楠乔不知道，但她明白，伤在别人身上，旁人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她知道是自己错了，不应该去掀人家的伤疤。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所以宋楠乔主动道歉，微微低头轻声向他赔不是。

程泽没有说一句话，起身走了出去。

这是第三次，她有认真的去感觉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从初次的高傲和冷漠，变成现在的孤独和伤感。

上午十一点的样子，宋楠乔吊完了水，拿着医生开的感冒药回到教室。

夏天感冒一般比冬天感冒更难好，最常见的就是发烧，但是宋楠乔除此之外还一直不停的打喷嚏，从进教室门开始。

同学看到她手里拎着药，又喷嚏连天的，都不怎么敢靠近她。

上课时，她总是用手挡着，拧紧了鼻子打，老师一开始还盯了她几十分钟以为她在偷偷摸摸的搞什么小动作，后面才发现原来是不舒服。

旁边天天上课睡觉的程泽，今天被她打喷嚏的动静扰的睡不着，一手撑着下巴在那发呆。

因为喷嚏打的多了，人的泪腺也是连在一起的，特别容易掉眼泪，宋楠乔的眼眶也逐渐湿润，慢慢的一颗透明的泪水掉在了她自己的手臂上。

宋楠乔自己也是不知所措的，赶紧擦掉，但是在这之前，程泽早就看到了。

“你是水做的吗？为什么总是喜欢掉眼泪？”

实在是看不下去，程泽的心里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女生怎么就这么喜欢哭呢？

可他那该死的，就是不能看到女生掉眼泪，他没什么很大的弱点，如果说有，可能就是这个。

“我……哈欠……”

宋楠乔张嘴一说话，这喷嚏就更加止不住。

最后程泽无奈招手，让她离远点，别对着他打。

一节课下来，宋楠乔也感觉到了科任老师的几次白眼，他一定觉得自己特变讨嫌。

果不其然，她下课就被喊去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拿了个口罩给她，还对她说，明天如果还是这么严重的话，就在家休息一天，硬撑着也不好。

回教室的时候，路过二楼的楼梯间时，好像听到有人在谈话，本不足为奇，只是那个声音，听上去非常的熟悉。

宋楠乔探头看了一眼，程泽和苏雅萌站在角落里。

“前天晚上我喝醉酒，在小区帮我的是不是你？”程泽。

“是我。”

好家伙，这苏雅萌撒谎都不带多喘口气的，立马就回答了他的话，宋楠乔在一旁听着，愣是听不出一点不对劲。

“叫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苏雅萌的身体略微有些向他的身体倾斜，两人站在哪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非常熟悉的好朋友，离误会成情侣还差点，因为程泽的眼睛一直都是看着别处的，表情也很冷淡。

“我不要你的谢谢，程泽你难道不知道吗？大家都觉得我们两个是一对。”

“那只是她们这样觉得。”

苏雅萌撒娇似的语气对他说：“不嘛，我不要谢谢，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不可能。”

“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够好吗？我不够漂亮？”

她有些得寸进尺，因为程泽始终都没有正眼与她对视，苏雅萌有点着急，急着想和有一些身体上的接触，那柔软的手掌试探性的缠上他的手臂。

程泽反应很快，往后面退了一步：“我不喜欢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