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非管局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是不是应该把那些被虐待的鬼魂放出去，让它们去非管局击鼓鸣冤？”靳璃一看赵辞亦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估计折磨鬼魂是很重的罪吧。

赵辞亦先是点头然后又快速摇了摇头：“不能让它们自己去非管局，走到半路就要被那个姓曲的抓回去了。做这种事的人一般都会给鬼魂打印记，脱离控制之后能够快速抓回来。”

甚至有的印记作用是鬼魂脱离控制之后就杀死它们。

人修和鬼修的关系是非常微妙但亲密的，灵力强大的人修寿终正寝之后经常能够成为强大的鬼修；而鬼修厌烦了做鬼的生涯之后可以投胎为人；这一点跟妖修有着本质区别。

所以在非管局的规定中，鬼修跟人修的权力几乎是一致的。囚禁折磨鬼魂，在非管局的规定中，严重程度跟非法囚禁人类并施虐是一样的。

胆敢这么干的人，必定有手段防止这些鬼修外逃。

“他以为被我抓来的鬼魂都已经魂飞魄散，所以才有胆子带着非管局的人来找麻烦？”靳璃恍然大悟。

可惜在她抓住这些鬼魂的时候就把它们身上灵力痕迹都抹掉了，所以那些鬼魂并没有如姓曲的所愿魂飞魄散。如果姓曲的知道这一点，估计绝对不敢大咧咧带着人上门了吧。

赵辞亦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猜测，“老大，现在那个画中灵和那几个鬼魂都在你手里？你要怎么处理？”

把鬼魂送到非管局举报那个姓曲的？还是用这个做把柄好好整整那个姓曲的？

靳璃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把这事交给那些鬼魂好了：“让他们自己去报仇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正合适。”

赵辞亦大惊：“让那些鬼魂自己去？那它们岂不是又要落入魔窟？再落到姓曲的手里，它们会被灭口的吧！”

“想什么呢！”靳璃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表示他有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对她这个老大的侮辱：

“既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当然是用术法让他受到反噬。或者请天道裁决，提前让他身上的因果发挥作用。”

有点本事的人作恶的时候都会想办法规避自己身上的因果，所以后面那种方法不一定管用。如果是在靳璃的世界，基本上可以确定不会奏效。

没想到老大还有这种法门，赵辞亦眼睛都亮了：“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行动吧！”

***

曲池跟牛智铭他们分开回到自己住处，满脸阴鸷再也掩饰不住。刚刚在那个别墅，他险些露出马脚。

画中灵竟然失踪了，他尝试了十几次都没有任何回应。从他收服这个灵开始，这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那个灵在画中修炼超过六百年，本事了得，就算是遇到玄学门派的掌门人都能应付一二。如果不是他用那些鬼魂的怨气长年压制它，他都控制不了那个画中灵。

想到鬼魂的怨气，曲池的心里更加惊慌。

原本他发现鬼魂逃走的时候，并没有多么担忧。他在那些鬼魂身上使了手段，只要它们离开他的房子，就会魂飞魄散。

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所以听到画中灵的报告、知道鬼魂是被带走的时候，并不多么在意。

带走鬼魂的肯定跟非管局没关系，不然他就听到消息了。只要不是非管局的人，就不会细究鬼魂消散的事。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但是现在他不大敢这么想了，如果对方有本事控制画中灵、让他完全失去画中灵的踪迹，那么对方会不会也有办法保住那些鬼魂？

这种可能性刚刚在脑海中出现，就被曲池狠狠否定了：他甚至不敢设想那种可能性。那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狠狠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落入胃袋，曲池怦怦乱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些。他正准备再喝一口，房间里突然刮过了好几道冷风——

窗户关着的，再说这还是大夏天，哪来的这么凉的风？！

下一瞬间，三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鬼气出现在曲池周围，让他差点愣住。意识到那几个鬼魂回到这里之后，曲池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双手有点发抖地掐了个法诀，嘴里轻声念动咒语，生怕自己的声音一大惊到房间里的某些存在。然而跟在靳璃家里的情况一样，不管他念多少遍咒语，空气里都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冷汗慢慢从额头上渗出，越来越多，他甚至不敢抬手摸一把。

发现压制鬼魂的手段丝毫没有起作用之后，他快速掏出三张符纸，对着他感觉到的鬼魂所在的方向攻击过去——

符纸飞出去，在半空中激发化成三道霹雳，凌厉地在空气中爆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曲池感应到的鬼气还是在那个位置，甚至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感应错了的时候，那几道熟悉的鬼气靠近了……

***

“啧啧啧，好惨啊。”

第二天一早，靳璃家的餐厅，两个小弟正陪老大吃早餐，就听到靳璃一边喝豆浆，一边发出感叹。

孟则衍抬头看过去：“发生什么了？”

想到昨天老大放出去的那三个鬼魂，赵辞亦眼睛亮了：“是不是昨天那个姓曲的遭报应了？老大快给我看看！”

靳璃随手把平板递给赵辞亦，后者也不吃独食，而是拿到他孟哥身边两个人一起分享。

然后两个人一起吐了。

连向来沉稳镇定的孟则衍都受不了新闻的配图，早餐都白吃了。

“你们真是的。”靳璃对两个小弟的表现非常嫌弃。特别是赵辞亦，还是玄学界的人呢，结果这点事都扛不住。

“非管局是怎么回事，这种新闻的配图都不打码吗？”孟则衍想到标题“散修曲池违法囚禁虐待鬼修遭反噬”和那张过于血腥的配图，感觉自己又想吐。

赵辞亦知道为什么：“都是玄学界的人，见过的血腥场面多了。所以一般都不打码。”

问题是具体到这个案子上，那三个鬼修约莫是受的折磨太多，内心恨毒了姓曲的。一旦有了机会报复，就不管不顾了。

加上老大的法术作用，姓曲的无法反抗，场面直接失去控制。

“老大，那三个鬼修呢？”从新闻中看，三个鬼修已经逃走。赵辞亦有点担忧这三个会不会杀红了眼，危害社会什么的。

靳璃又给自己拿了两枚小包子，“报完仇之后就被送进地府了。是投胎还是在地府赎罪，看地府怎么判了。”

不管是不是为了报仇，沾过人血的鬼魂都不能留在人间，否则会对凡人造成很大的危害。

这样赵辞亦就放心了，转头看到孟哥好像还有点疑惑的样子，就简单跟他说了说昨天发生的事。重点突出对方先是无理取闹、贼喊捉贼，后面老大还说他心狠手辣、作奸犯科。

“这人就是罪有应得，老大这属于替天行道。”生怕孟哥不能适应玄学界的手段，更怕孟哥对老大产生误解，赵辞亦还不忘给老大说好话。

结果孟则衍根本没有什么不适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适应良好：“看来我有必要加快学习修炼的速度了。”

对玄学界的手段一无所知，不仅在面对柳知意的时候无能为力，有人上门找茬的时候也只能干看着。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如果他对玄学界了解更多，哪怕他本身不能达成多么高深的实力，也能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求助。

靳璃不知道小弟心里的弯弯绕绕，听到他要加快修炼速度，自然没有意见：“好啊，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开始。先教你引气入体，成功之后就可以修炼功法了。”

引气入体也很简单，直接用她的灵力在孟则衍的经脉里运行一圈，让他记住经脉脉络、灵气运行的方式、调动的方式就可以。剩下的都能靠他自己了。

这么说起来，这个老大当得有点简单哦……

“明天开始吧。”孟则衍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安排，“明天上午就可以开始。”

***

孟则衍去上班之后，赵辞亦向非管局的人打探曲池的消息。

“昨天他们来过我们这儿，回去之后就出事，我有点担心会有人借题发挥。”他这么跟靳璃解释。

其实他是担心老大在那三个鬼魂身上使得手段，会在曲池死亡的现场留下灵力痕迹。

“他们没有证据，怎么借题发挥。你放心，他们查不到我的灵力。”被人找上门一次，靳璃早就长记性了。她对那三个鬼修施法的时候，模仿了曲池本人的灵力波动。

就算非管局的人发现灵力痕迹，也只会是曲池本人的。

果然，这个案子还没到晚上就定性了。那三个鬼修确实留下了痕迹，但是经过检测之后，鬼修身上的灵力痕迹是曲池本人的。

联系到曲池死亡现场检测到的怨气和阴气，最终定性为养鬼反噬。

至于为什么会反噬，天下哪有百分百奏效的手段，曲池的功法不明原因地失效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