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李恪谨遵法旨，不负师尊期望！”

李恪感受着手中先天灵宝镇妖塔沉甸甸的重量，心中感慨万千。

李恪久经磨难，自然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但他也明白，他的目的与元始天尊是一致的，他将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因为，不管元始天尊在封神中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却改变不了他乃天地中最尊贵的一群人之一。

“谁知道，说话的西征域外，扬我国威，超过那个射鸟汉子的历史画风，突然变成了妖魔鬼怪横行的西游画风呢？”

广成子来得快，去得更快。

李恪目送他离去后，看着周围文武大臣们热切的目光，心中不屑一笑，却没有表达分毫。

似乎，刚才放言羞辱的人不是他。

就在这个古怪的氛围中，接待唐僧东归的宴席继续。

只是，众人心思不在此，宴席也就显得有些乏味单调了。

月中天，天色渐安。

李恪随人群离开太极殿，还未走出，便被等候许久的内侍拦了下来。

“吴王殿下，陛下请殿下移步甘露殿。”

“带路！”

甘露殿位于大兴宫横街北，为皇宫后宫嫔妃居住所在。

甘露殿为正殿，于此处召李恪，父子之情多于君臣之别。

李世民诚然杀兄囚父，但他对儿子们的舔犊之情，却在历史记载相当清晰。

曾为李恪写过《诫子书》，也曾想通过世袭封建、重置封国方式，不顾重臣们的反对，将自己的弟弟和儿子全部世袭封建。

若非大统一精神根治已久，或许大唐会变为另一个周朝。

“咯吱~~~！！”

李恪推开甘露殿大门，步入灯火通明的宫殿，便见李世民端坐在首处理政务。

“儿臣恪，拜见吾皇！”

“平身！”

话语落定，甘露殿再次陷入一片沉静当中。

整个大殿的金吾卫、内侍、宫女，早已经被李世民打发出去，整个大殿只有李世民、李恪。

许久，李世民幽幽开口，道：

“仙神隐匿，不屑凡尘！当年若非泾河龙王前来寻我求救，我还以为仙神不过是话本里的遐想罢了。”

李世民早已经知晓自己死后，依然有登临天庭成神的机会，可面对肉身飞升，得逍遥大自在，这其中差别太大了。

所以，李世民由衷的为李恪感到高兴：“恪儿能得此机缘，乃是我大唐之幸，天下之幸……！”

李恪躬身道：“谢陛下赞扬！”

话语一断，再次陷入到了尴尬氛围当中，再无半点曾经的父子亲密之意。

李世民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可他也同样明白，即便在给他选，他依然会如此。

代价就是失去这个他最看好，最为之自豪的儿子。

李世民心累了，尽显衰老之色，道：

“朕意封你为天策将军，开府建制，统领安西都护府，掌统诸蕃，抚慰征讨，叙功罚过，并统辖龟兹、疏勒、于阗、碎叶四镇。”

此言一出，李恪忍不住抬头，略带惊讶之色看着李世民。

大唐为开辟安西都护府，洒下不知多少鲜血，且不论人口，单说地盘，便东起金山（阿尔泰山），西抵西海（里海），包括葱岭东西，东接西州，西至药杀水（今锡尔河）、乌浒水（今阿姆河）流域诸国的广大地区。

以李恪如今的情况，封给李恪，便相当于封疆建国一般，将安西都护府分裂出大唐。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恪不愿接，并非是意气用事，而是出于政治考量。

“安西都护府为大唐屏障，不可不重！儿臣只意西征，肯请册封天策将军，开府建制！”

或许，李世民是出于补偿之心，可他若真借此机会堂而皇之的占据安西都护府，也必然会被那块广阔土地牵制住。

以安西都护府当今的贫乏程度，他再想要西扩，完成自身，以及元始天尊的法旨，无疑难就难。

更别提，一旦这么做，那么再想要从大唐借力，笼络各方人才，必然难加难。

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个庞大的势力，在自己身边成长起来，时刻威胁着自己。

“好！”

沉默许久，李世民应了下来，又道：“朕之诸子之中，唯有你最是果毅、最有主见，你要记住，大唐之大，朕容得下你！”

说到此处，李世民手掌微微颤抖了一下，李恪当众所言，大唐之大，没有他的容身之处，这是给李世民最大打击的一句话。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王朝，竟然容不下自己的儿子。

何其荒谬！

却又是事实！

天下再大，容不下一个拥有着隋朝杨家血脉的皇子。

李恪深深躬身道：“我知！可我也不愿手足相残，所以我意西征，世界之大，总有归处！”

闻言，李世民知道这个儿子，即便对他再不满，也依然还是他那个冷静理智的儿子。

或许是经历过一次，如今，李世民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手足相残。

他害怕李恪心怀怨恨的离去。

他相信，以李恪如今得仙神支持，未来必然崛起，也绝对拥有杀回大唐的实力。

届时，必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李世民张口欲言，想想还是放弃了，心中自嘲一句，便是说了又能如何？未来之事，岂是我能管得了的？

李世民无力的摆摆手，道：“去吧，你母妃在等你，你已经很久没有看望她了，去见见她！”

“臣告退！”

父子间的谈话，便这般结束了。

纵是两人心中还有许多话语，却难以开口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