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明:“做正阳门下的人,就得做正阳门下的事!拍着胸脯做人,不做那昧良心的事!”
“哥们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不含糊!钱,买不来亲情,买不来是非。”
“那两百五十块钱,就算您不给我,我没二话。不就是两百多块钱吗?相比一条人命,算得了什么?”
破烂侯听完韩春明的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为什么想要帮我?”
“为的是,让您和女儿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你知道我和闺女的关系,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吗?”
韩春明差点就说“当然知道”,还好反应快,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为什么?”
破烂侯从椅子站了起来:“你买来的汾酒还没开,我们喝两杯。”
韩春明知道破烂侯准备讲往事了。
一瓶好酒、两个酒杯、一碟花生米在桌摆好。
破烂侯夹了一粒花生送到嘴里,一口闷了一杯酒,开口了。
“侯素娥是不是说,我这个爸爸反对她找这个男人?”
“嗯。不光这些,还说您一分钱都嫁妆没给。”
“她跟你说没说,这男人他爸是谁啊?”
“没有。”
“这人他爸是刘四海,他爷爷是刘公公。我跟刘四海是仇人!”
“想当初就是他刘四海卖的我!”
“我那会在伪政府干过,就是给人跑跑腿,混口饭吃的事。他愣说我是汉奸!”
“去他娘的……”
破烂侯越说越激动……
当时,破烂侯冲动之下,把刘四海的三间房给烧了,被判三年。他和刘四海的仇就这样结下。
侯素娥是破烂侯的独生女,她生下来后,她妈就死了。
破烂侯这个大男人,没有再娶,又做爹又做妈的,独自一人,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
人生如戏,侯素娥偏偏和破烂侯的仇人刘四海的儿子好了,死活都要嫁给他。
破烂侯当然不答应!
结果,侯素娥把破烂侯告到街道办事处,要让自己的父亲去劳动改造!
最后,父女俩就这样成了仇人!
破烂侯:“你说,这样的女儿,我能认她吗?”
韩春明当然知道破烂侯和侯素娥之间的事,但亲口听他说出来,心里还是感慨不已!
啪!
韩春明突然用力一拍桌子,说:“不能认!百行孝为先,她不顾您反对,嫁给您仇人的儿子,这样的闺女,您就当没生过!”
破烂侯看着比自己还激动的韩春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憋了好一会,他才憋出一句话:
“你小子,好像很想看到我和闺女成为仇人?”
韩春明表面很奇怪破烂侯会说出这句话,但他心里,已经在笑了。
人,在一些事情是有共性的。
比如,一个人可以骂自己的子女是蠢蛋,骂他没出息,但是如果别人这样骂,那就肯定不行!
韩春明就是利用这种心理,来引导破烂侯的想法。
“不是,破烂侯,我可是为您着想啊!”
“您女儿那男人,腿断了后没处理好,现在得把骨头敲断,再重新接。我刚才看到啊,他腿的肉都烂了!”
“治他那腿,得花不少钱轻?而且,说不定以后还落下什么毛病,走路都不利索。”
“你想想,如果他以后走不了路,侯姐肯定得照顾他吧?那样,两人的生活都成问题了!”
“您如果认了这个女儿,那您就得管他们。所以您刚才说不认这个女儿,我绝对赞同,明哲保身嘛。”
破烂侯脸色很难看,把筷子用力拍在桌,说:“说的是人话吗?滚蛋!”
韩春明的诡计得逞,一点没有因为破烂侯的态度而生气,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往外走。
他刚走到门口……
“回来!”破烂侯突然叫住他。
“嘿,对我用激将法?差点着了你小子的道!”破烂侯终于回过味来了。
韩春明笑了笑,又走回来坐下:“破烂侯,我知道您很委屈。”
“有句老话说得好啊,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也不想劝您大度,只想问您一句。”
“您跟侯姐的关系弄成这样,您现在过得开心吗?”
“呵!”破烂侯无奈的一笑,一口闷了杯中酒。
他不用说话,韩春明也看得出他心里的苦!
韩春明:“人生短短百年,何苦为难自己呢?”
“或者你可以尝试放下过去,试着原谅侯姐。这样做,看能不能活得开心点?”
“如果更不开心,到时候你再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不就结了?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您说对吧?”
破烂侯沉默着。
该说的话,韩春明也都说了。至于破烂侯怎么做,他也不想过多干涉。
“时间不早了,走了啊。”
韩春明离开后,破烂侯又干了一杯酒,喃喃自语:“做正阳门下的人,就得做正阳门下的事!”
“钱,买不来亲情,买不来是非。”
“韩春明,我破烂侯这个岁数,还没你这个后生活得明白啊!”
他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忘记给钱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