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先从太皇太后仙逝后,她身边的老宫女查起罢。”君临寒眯起双眼,沉声说。
“是!”楠初回道。
“嗯,你且去罢,万事小心,切记莫要打草惊蛇。”君临寒沉声说。
“是。”
楠初走后,君临寒拿起温酒壶,为自己斟了杯酒。看着杯中倒影的梧桐,他的思绪回到了当初。
君无情坐于紫宸殿中,看着下面的君临寒和慕晓岚,视线停留在了君临寒身上,说:“自今日起,便由慕晓岚教你。”
“是,父皇!”君临寒恭敬行礼,不疑有他。
君无情看到君临寒的态度,点了点头,看着慕晓岚说:“慕卿,往后太子就交给你了。”
“皇上严重了。”慕晓岚恭身说。
“寒儿,还不快叫老师。”君无情提醒君临寒。
“老师!”君临寒恭身行礼。
慕晓岚赶忙躬身扶起君临寒,惶恐说:“太子殿下这是折煞老臣了。”
风过梧桐树梢,凉意片刻而至,君临寒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心中腹诽,原来啊,那个时候您就知道了吗……
楠初得了命令,一路往冷宫方向而去。可经过一番打听,楠初才知道,玉禾自李太皇太后仙逝后,便自请离开皇宫。
在沧澜国,那些宫中的老嬷嬷都安住在冷宫不远处的一处地方,有些老嬷嬷也会放回家中。而玉禾便是放回家中的那一批。
楠初一路行至玉禾家中,却是玉禾的儿子赵禹接待。
楠初说明来意,赵禹将楠初带至屋中大堂,只说:“姑娘,母亲此刻并不在家中,姑娘若无事,可坐此等候。”
楠初点了点头,说:“多谢。”
当初按照宫规,玉禾到了适亲年龄便会离宫成家,可她不放心李太皇太后,这才留在宫中。
后来,李太皇太后为玉禾寻得一门亲事,奈何玉禾嫁过去,没多久,其丈夫便不幸离世,只留下孤儿寡母在世上艰难活着。
再后来,李太皇太后,偶然得知母子二人的生活,这才破例将玉禾再次召于宫中,服侍身侧。
这也是玉禾为什么是李太皇太后心腹的原因。
楠初回过神来发现赵禹还在一旁看着她,微微蹙眉,有些许厌恶。
赵禹似是发现他的失礼,讪讪一笑。
楠初等了些许时候,问:“可知玉禾此刻在何处?”
“姑娘,我娘离宫后,就被邀请去教一些小姐礼仪了,应当快回来了……”赵禹一脸骄傲的说。
门外“吱呀”一声清响,赵禹激动地站起来,望着大堂外,说:“姑娘,我娘回来了。”
“……”
一妇人佝偻着身子,缓步走到大堂,她入门时,便已听到赵禹的话,家中来了客人。
“娘,”赵禹忙走几步,搀扶着玉禾。
玉禾犀利的眼神看着楠初,这女子虽着布衣,却挡不住浑身的傲气。这人,有武功,看来不是善茬。玉禾冷言说:“这位姑娘,来我家中,有何贵干。”
楠初坐在凳子上,并未起身,低声说:“确是有事的,王爷让我……”
楠初寓意炸一炸这玉禾,若说玉禾有什么软肋,以前或许是李太皇太后,如今嘛只怕是她身侧的赵禹。
玉禾听到“王爷”二字,慌了神,提高声音对着身侧赵禹说:“你去外面市集买些鱼回来。”
玉禾将赵禹支出去,跪在地上,说:“姑娘,当初王爷说过,会绕我一命,如今,如今我已隐姓埋名,没人会找到我。那件事,那件事我也会烂在肚子里,求姑娘让我一命……”
果然,他们也动手了。楠初看着玉禾说:“我也很想放过你,但你我都知道,王爷的性格,这我要是完不成任务,那死的可就是我啊……”
“所以你不如跟我走一趟,去见一见王爷,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楠初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莞尔一笑,说:“想想你的儿子……”
“好,我去!”玉禾万念俱灰,颓然跪坐于地,猛的抬眼说:“放过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这话,你还是留着和“王爷”说吧。”楠初放下杯子,心情甚好的看着玉禾,走至她身侧,低声在她耳边说:“对不住了!”。玉禾应声倒地。
皇宫密宫地牢中,玉禾被蒙了双眼,昏死在牢中。
“主子,人已带回。”一女子跪在一黑袍男子面前,恭敬如神。
“嗯,剩下的是就交给你了!”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恭送主子!”
楠初起身看向玉禾,眸中冷意蹦出。来了地宫,便再无生还可能,只要撬出她的嘴巴!
玉禾恍惚间只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只觉自己大意了。
君临寒从地牢出来,褪去黑袍,眸中晦明变化。
他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皇叔啊,朕多么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樱花树下,女子酣睡在一旁的秋千上,恬静适然,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娘娘怎么在这睡着了。”兰雾案例今日来汇报百香阁的账目,却不曾想刚踏入宫门就看到树旁靠着固定秋千绳子酣睡的苏紫菀。
兰雾看了看四周,不曾看到其他人,看着酣睡的苏紫菀,她心中纠结是否要叫醒苏紫菀。
正当兰雾纠结的时候,苏紫菀低声说:“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
苏紫菀双手抓着秋千绳子,脑袋靠在绳子上,望着不远处的兰雾,莞尔一笑。
兰雾这才进了雪院,边走边说:“娘娘,是奴婢打扰到你了?”
苏紫菀放开秋千的绳子,说:“没有,本宫原就是在等你。”
“走吧,到书房去。”苏紫菀离开秋千,往书房而去,兰雾紧随其后。
“这个月如何?”苏紫菀问。
兰雾单膝跪地,一本正经说:“娘娘,这个月不赚不亏,用您的话来说,这个月勉强合格。”
苏紫菀走至书桌前,坐于椅子上,看着兰雾沉声说:“起来回话。”
“是,”兰雾起身,恭身说:“因战事突发导致百香阁生意并不好,而后百香阁将所赚的银两悉数送去沧州,以及各地早前您吩咐下去低价收购的粮食,也一并运往了沧州。”
“大军捷报三日前传回都城,普天同庆,百香阁近几日才有了起色。”兰雾沉声说。
“嗯,你做的很好,”苏紫菀停顿了一下,说:“但是,这件事为何迟迟不曾与本宫说起。”
“娘娘恕罪,事急从权,奴婢来不及向您禀报,这才自作主张,请娘娘息怒。”兰雾惊慌,双膝跪地,五体投地。
苏紫菀看了眼兰雾,眼中只有无奈,上前去将兰雾扶起,兰雾受宠若惊,苏紫菀温声道:“本宫没生气,只是兰雾,下次若有这些事情,要与本宫说明情况。你这次的做法本宫可以不追究,但若有下次,定不饶恕!”
“不会有下次了!”兰雾眸中坚定,看着苏紫菀说。
“嗯,近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本宫若是得空可以出宫,定然去店中看你。”苏紫菀眉眼带笑,看着兰雾。
“娘娘也要保重身体。”兰雾眸中担忧道。
“会的。你且退下吧!”苏紫菀回到书桌前。
“奴婢告退!”兰雾恭身行礼,离了雪院。
暗夜国,长公主府,后院。一青衣女子围着一男子打量,青衣女子身侧是一位着鹅黄色长袍的婢女。青衣女子缓步走至男子身侧,对身侧女子说。
“这便是夜容郡主从北虎营带回来的中原男子?”青衣长袍的女子围着男子走了一圈说。
“长得还可以。”青衣长袍女子评价道。
“够了!本郡主带回来的人何时轮得到你置喙!”
夜容手持长鞭,一身戎装,身侧是她的丫鬟琉璃,亦是一身戎装。两人刚从校场回来,夜容便看到有人在打量她的人,当即怒喝出声。
苏子钰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神,便已被带到了长公主府。紧接着,便被这两人打量,再到那个女人的出现。
“奴参见郡主。”鹅黄色衣服的女子右手搭在左肩恭身参见。
“郡主回来了?”青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胆怯,却强装镇定。
夜容嘴角上扬,眼眸却是冷冰冰的,甩了甩鞭子,看着青衣女子说:“茗青,本郡主又手痒了呢,你说怎么办呢?”
“你!”茗青敢怒不敢言,死死盯着夜容。
“你什么你,”夜容一鞭子抽在茗青的身上,“你算个什么东西!娼妓之女,也敢与本郡主相提并论!”夜容又是一鞭子下去,打的茗青满地翻滚。
身侧鹅黄色女子扑身至茗青身上,为茗青挡着鞭子,她带着哭腔嘶声喊道:“郡主别打了,别打了,啊!”
夜容看了眼身侧的琉璃,琉璃会意,上前拉开了鹅黄色女子,夜容的鞭子直勾勾的打在茗青身上,无一人敢拦。
夜容早就看茗青不顺眼了,逮到机会便抽茗青几鞭子,若不是她父亲处处偏袒与茗青,何至于茗青有如此大的胆子!
夜容抽了几鞭子,心中舒坦,这才停手。走至苏子钰身侧,拉着苏子钰的手,一改之前的凌厉,温声说:“苏逸是吧,今后你就是本郡主的人了,若是有人辱你,打回去便是,本郡主替你担着!”
苏子钰眉头紧蹙,心中很是厌烦,作势要抽回自己的手。
夜容生来强势,自是不肯,攥紧苏子钰的手腕,不让苏子钰挣脱。
苏子钰几次都未曾挣开,心中腹诽,她有武功!思虑再三,苏子钰不再挣脱,既然这为郡主待他如此这般,他何不顺势而为,早日与沧澜取得联系。
地宫的地牢不似诏狱,在这里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这地牢中早已不知被多少鲜血染过,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玉禾转醒发现自己被关在地牢之中,伸手不见五指,阴暗、潮湿、呼吸间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令玉禾瞬间清醒。
玉禾看着这四周,心不住的往下落,她能活着出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黑暗中一女子沉声说:“玉禾,先皇之事你知道多少,速速招来,可饶你不死!”
“你,你是那个姑娘,不,你究竟是谁?你不是王爷的人!谁派你来的?”玉禾大惊,她能活到如今这把年纪,自是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呵,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楠初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黑暗中楠初身侧点亮了一跟蜡烛,飞刀被楠初放在蜡烛上烤着,玉禾看清了楠初的模样,和她身后的黑衣女子。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必死无疑,不如带着秘密死去,一了百了。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楠初停顿了一下,将飞刀翻了个面继续烤。
她的声音陡然一转,软糯糯地说:“那么我的建议是,想死在这里可是很难的哟~”楠初眼眸冰冷,手中飞刀应声飞出,直直插在了玉禾的大腿上。
“啊~”豆大的汗珠顺着玉禾的额头、脖颈留到了衣衫里。
她撕声大吼:“老奴此生,绝不背叛主子,有本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了!”楠初低声说。
身侧的黑衣女子低声提醒说:“初姐,主子只给了三天时间……”
楠初余光撇了眼身后的黑衣女子,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说:“放心,不出两日,定让她开口。”
“我让你办的事情可办了?”楠初反问。
“初姐放心,早已办妥。”黑衣女子恭身说。
“嗯。”楠初再看了眼玉禾说:“一会你就能看到你的好儿子了,像我这么好的人,自然会让你儿子来陪你走这一遭的。”
“你,”玉禾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只狠狠说:“你休要诓我!”
“哦呦,我好怕啊!”楠初又扔出一把飞刀,这次扎在了玉禾的左手手腕上,玉禾这只手只怕是废了。
“说话还这么大声,看来还是不行嘛。对称一下,右手手筋也断了罢。”楠初说出的话好似家常便饭一般,毫无波澜,言罢又一记飞刀扎了过去。
玉禾已经痛到失去了感觉,她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