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只见殿外锦衣卫指挥使陆博阳带着巡逻队伍在大殿跪拜。扬声说:“皇上万福金安,末将奉旨前来请福公公去诏狱一趟。”
陆博阳不知发生了何事,用了“请”这一字。
“福德全识人不清,涉嫌密谋先皇,押入死牢,赐鸩酒!”君临寒冷漠地说。
陆博阳一听,皇上已定下罪名,便知自己方才失言了。
陆博阳眉宇间透露着杀伐之气,恭敬说:“臣,遵旨。”
他向身后挥了挥手,身侧两人将福德全架起,抬出了大殿。
死牢内,福德全摘了官帽,静待着皇上对他的处罚。他未曾想过,小六子竟是利用自己,合谋李太皇太后来对先皇下手!
他只狠自己识人不清,遇人不淑。门外李无暇拿着拂尘,挂在臂膀处,身侧跟着一个小太监,李无暇扯起嗓子,说:“福公公,皇上有旨。”
“福德全接旨。”福德全双膝跪地,听着圣旨。
“李德全识人不清,涉嫌谋害先皇,特撤其大内总管一职,赐鸩酒!”
“奴婢,接旨。谢主隆恩!”李德全叩拜,起身拿起小太监的鸩酒,泪眼婆娑,对着紫宸殿方向而立。
“老奴谢陛下留老奴一个全尸。”言罢,福德全饮尽杯中酒。
不过片刻,福德全面色铁青,眉头紧蹙,躬身捂着腹部。
随之而来的是口吐鲜血,瘫倒于地,蜷缩在地上,再后来,渐渐不再挣扎,就此死于狱中。
李无暇心中腹诽,福德全,我绝对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李无暇撇了眼身后的小太监,沉声说:“若你敢背叛我,这便是下场!”
李无暇身后的小太监躬身说:“干爹放心,我绝不会背叛您的。我发誓,如有背叛,不得好死!”
“哼,”李无暇到底没说什么,出了牢中回去复命了。
地宫地牢,玉禾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楠初回来时,正好迎上司音。
司音快走几步,低声询问:“初姐,你当真要放了赵禹?”
“放,为何不放?”楠初露出邪笑,高深莫测的眼眸看向不远处还昏迷不醒的赵禹,低声说:“能不能活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司音异色的瞳孔看着楠初,耸了耸肩,眉眼带笑,低声说:“不愧是你!还是这么没新意。”
“没新意你还总是问。”楠初笑说。
“你不也总是回嘛。”司音也跟着笑了起来。
“处理了吧!”楠初像地牢外走去。
“诶,又是我当苦力!”司音对着楠初的背后大喊说。
楠初摆了摆手,当作没听见。
“唉,算了,谁让本姑娘是你捡回来的,忍了!”司音自言自语说,一边处理玉禾的尸体,一边对外面喊道:“来个人搭把手啊!”
几名黑衣女子应声而出,等着司音的吩咐。
“把他舌头割了,挖掉双眼,扔出去!老规矩处理。”司音狠狠的说。
反正,不死就行,半死,也是可以的吧。再说了,地宫这样的地方还是挖了双眼、割了舌头保险一些,地宫可不能暴露在世人面前。司音在心中默默想着。
“是!司音姑娘。”几名女子手起刀落,挖了赵禹双目,割了他的舌头,扔到了京中大街的胡同里。
赵禹是被疼醒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心中慌乱不已,紧接着,他张了张口,“吧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嘴里掉了出来。因为被割了舌头,他的血液都流进了咽喉,导致他的哑了。
他只能发出“唔唔”地声音,可从嘴里出来的,都是鲜血,而他却不自知。
他的手伸进嘴里,发现并没有舌头。他却不知,他此刻的举动有多吓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在嘴里找着什么东西。他妄图站起来,却只能是重重摔倒。
在地上,他摸到了自己的舌头,他无声哭泣,恨死了自己的母亲。
几个黑衣女子看了眼赵禹如今的模样,只觉头皮发麻,黑衣女子扔出一枚淬毒的银针,银针没入赵禹心脏处,一针毙命!
赵禹死后,另黑衣女子从怀中拿出磁石,吸出了银针,几人这才返回地宫。
君临寒腹诽,这件事情毕竟是国之大事,若是昭告天下,定然又是一番风起云涌,沧澜国刚稳定下来,根本经受不起外界的一点风吹草动。
如今若是捅出此事,于国不利,便只能晚些时候了。
君临寒将楠初的供词藏于书桌之下,决定两年后,国家步入正轨时,再昭告天下,先皇被害一事。
“皇上,奴婢求见!”李无暇在殿外跪拜说。
“进。”低沉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李无暇踏入殿中,跪拜于地,说:“皇上,事已办妥。”
“嗯,起来吧。”君临寒说。
李无暇回了声“是”,便侍奉于君临寒身侧。
君临寒拿起案桌上的奏折批阅了起来,自上次君临寒让尉迟翎带话给摄政王后,摄政王便挑选了些有价值的奏折交于他。
从摄政王对此事的态度,君临寒大抵清楚摄政王是愿意还政的,只是,这件事情是否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还是出于真心却是不得而知的。
不过索性,他已经有了部分权利不是?
“殿外何事喧哗?”君临寒握笔的手停了下问道。
李无暇恭身说:“奴婢去看看!”
君临寒不说话,空闲的手摆了摆,示意李无暇去看看。
李无暇退出殿外,看着躺倒一地的宫婢,他询问一旁的小太监说:“潘如玉,怎么回事?”
潘如玉低声说:“干爹,皇后娘娘来了……奴婢们说皇上在忙,不得打扰,然后,就,就被……”
李无暇没好气地说:“就被打了!!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娘娘呢?”李无暇问。
“娘娘在偏殿……”潘如玉小声说道。
“快带我去,你啊你啊,真是误事!”李无暇恨铁不成钢啊,皇后娘娘,那是谁?皇上的心尖宠啊!
李无暇如今能坐上大内总管的位置,靠的就是自己的眼力劲儿。说着李无暇便到了偏殿。
紫宸殿偏殿,苏紫菀坐在堂上,身后是兰月和兰英,苏紫菀看到李无暇来,还有些诧异。
李无暇快走几步,双膝跪地,说:“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李无暇身后的潘如玉也学着李无暇的模样跪拜于地。
苏紫菀沉声说:“福德全呢?”
李无暇恭敬说:“福公公已被皇上撤了职位,赐死了……”
苏紫菀皱起眉头,眼中疑惑,问:“是何原因?”
李无暇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苏紫菀便知道,只怕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苏紫菀也无意为难,又说:“你叫什么名字?”
李无暇恭身说:“奴婢,李无暇。”
李无暇又说:“娘娘,方才是如玉无理,拦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本宫还未说什么,你倒是先求情了。”苏紫菀眼眸晦明变化,看着李无暇,不重不轻道。
李无暇和潘如玉头埋得更低了,殿中无人说话。
等了片刻,苏紫菀开口说:“罢了,今日本宫也无意与你们起争执,此事就此作罢。”苏紫菀顿了顿,看着潘如玉说:“本宫现在能进去了吗?潘如玉!”
潘如玉突如其来的被点名,整个人都懵了,只说:“可以可以,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娘娘,请娘娘恕罪。”
潘如玉一个劲儿的叩头,苏紫菀皱眉说:“够了,本宫也没说要罚你,你慌什么?”
潘如玉被苏紫菀的话弄的一个愣神,“那您干嘛出手打那些奴婢们?”潘如玉心中想的话竟脱口而出,吓坏了李无暇。
李无暇往身侧看去,又猛然想起自己失了礼数,又将头低了下去,看着地面,心中恨不得马上揍一顿潘如玉。
潘如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都傻了,他说了什么?他竟然公然质疑皇后娘娘的命令,苍天啊,大地啊,他这次真的要完了嘛。
苏紫菀也被潘如玉的话震惊到了,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啧啧啧。
兰月摇了摇头,心中腹诽,完了完了,这位小太监,你自求多福吧。
兰英的表情难以言表,不过也是觉得这位太监兄弟,勇气可嘉啊。
苏紫菀被问住了,她当时在想什么?
潘如玉将她拦在殿外,说:“未得传召,不得擅自入内。”
苏紫菀冷笑一声:“传召?本宫进殿何时需要传召入内了?这是哪的规矩。”
真是好笑,整个皇宫都是她家,她进个紫宸殿还要传召?逗她玩呢?
然后我干了什么?苏紫菀认真回忆。
“兰月,打!”苏紫菀招呼兰月上前。
觉得心中气不过,然后就打了他们。
苏紫菀回过神来,说:“这个问题问的非常之好,本宫方才认真想了想,打你们,是让你们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嗯,就是这样!”
众人一脸懵逼,竟无言以对,苏紫菀趁众人未反应过来,对着兰月、兰英说:“还不快走!”
兰月和兰英傻傻应道,跟在苏紫菀身后,进了紫宸殿。
君临寒早就知道殿外的是谁,可他偏要让李无暇去看看。李无暇此人,为人如何,他也看在眼里,但有些人却是李无暇得罪不起的。
这番警告,便是让紫宸殿中的宫婢都清楚,皇后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若有人不敬,便是被打死,他也不会管。
苏紫菀踏入殿内,走至君临寒身侧,说:“君临寒,不,皇上,我们聊聊?”
君临寒被苏紫菀突如其来的正经吓到了,抬眸询问说:“怎么了这是?”
苏紫菀正经说:“三日之期已过,我来找你谈谈。”
君临寒将奏折放下,拉起苏紫菀的手就往殿内后院走去,只留下一句“未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后院”便走了。
苏紫菀企图挣扎,君临寒低声在苏紫菀耳边轻声说:“你若是不介意朕抱着你走,你就继续。”
苏紫菀怔了怔,不再挣扎,君临寒察觉到苏紫菀的举动,放慢了步子。
苏紫菀抬起头看着君临寒,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这院子挺好看的。”她想要分散君临寒的注意力。
君临寒沉声说,“到了。”
嗯?沧澜居?他要干嘛?
君临寒不理会苏紫菀的诧异,说:“走吧。”
苏紫菀看着君临寒一副“你不进去我就一直等你进去”的架势,只好踏脚进去,君临寒紧随其后。
两人坐在圆桌上,君临寒低声说:“你说吧,要谈什么?”
苏紫菀抬眸看着君临寒,眸中有了几丝犹豫,她开口说:“我和这个夏旭真的没关系,你要相信我。”
“嗯,我早就知道了……”君临寒低声说。
“嗯?你知道了?”苏紫菀疑惑,你怎么知道的,她是真的和那个夏旭没有关系,但那天她的反应,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和那个夏旭有关系。
“嗯。”君临寒有些不知所措,他故作镇定说:“你来这,就只有这些话想对我说吗?”
“嗯,你不要和我冷战了呗。”苏紫菀掰过君临寒的脑袋,迫使君临寒和她对视,说:“我认真的,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和我冷战。”
君临寒被迫看着苏紫菀的双眸,他从未见过苏紫菀如此认真的模样,可他还是想问,“冷战是什么?”他也是这么做的。
“冷战就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跟老死不相往来差不多吧。”苏紫菀想了想撑起自己的下巴歪着脑袋解释道。
“我不会跟你冷战的!”老死不相往来,君临寒想了想他和苏紫菀这样的场面,不行,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看着君临寒又回到以前的模样,苏紫菀轻松的口吻说:“唉,你知道吗?没你在,午饭我吃的都不得劲,唉~没人给剥虾,唉~”
君临寒眼中笑意盛放,调侃道:“想我就直说,还说的这么含蓄。”
“嗯~话说,几日未见,还是有些想你的。话说某人好像昨晚来过……”苏紫菀狡黠的目光看着君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