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县之间常以书信往来,所以批复下来的时候晚了些时日,这是常情。
项国冶炼工艺发展完善,各地设有经验富足的兵器坊,寻常剑器先通过锻打,再经历渗碳和淬火,表面坚硬锋利异常。
兵武库内摆放的整整齐齐。
转了一圈,五花八门杂放着短兵类、长杆类、还有些双手兵。
至于暗器和远射类的兵武,就不在考虑范围内的。
寻常兵武不分等级,仅仅看跟持兵者的相性如何,唯有灵气注入的兵武称得上法器,威力无穷。
这就不是在兵武库能见到的了。
李淮选了把短剑,剑身扁细,透出丝丝寒意。
等回了屋子内在交错的房梁之下,再抬手翻牌。
好在结果比较理想,没有让短剑变为邪兵,否则用也没法用,只能藏着掖着了。
渊影剑。
天外碎片所铸,相性百分百。
李淮略一沉思,兵武上的翻牌似乎没有让剑直接升为法器,不过这也能理解,兵武的升级极难跨脱级别。
满级的相性让他仿佛练剑数年一样。
择路堂,大多是丙级的案子,虽说如此,丙一和丙九之间也是天差地别。
排除掉几个路程太远的,几个没有把握的,李淮的目标锁定了其中一个丙八的案子。
康安镇,镇中有名的商贾钟鹏老爷的宅子中,有个上一代就在的古井。
这古井好好的,谁知哪天忽然出了水,钟老爷还以为是祖上显灵,赶忙令人取水,叩拜跪饮。
可谁知到了第二日,但凡尝过井水的人,一并昏厥不醒。
钟老爷家里的子孙后辈、佣仆、侍卫零碎加起来有二十余人,唯独钟夫人那日没饮水,也是她跑去报了案。
虽然还没闹出人命,但涉案人多,列为了丙八。
李淮之所以接此案还有一个原因。
根据九年义务教育,他很怀疑是井水的来源有问题,会不会里面污染太多了啊,重金属含量超标啊,这时代又没个监管水质的相关部门,谁说就一定是妖魔搞的鬼。
穿上一身官服,系好腰带,束好长发,把渊影剑挂在腰间,李淮就出发了。
走前不忘要了匹快马。
余清县本身不大,可其下的村镇加起来就不少了,因此不少判官常年出差,路途奔波。
康安镇大约距离一百多里,夕阳西下时李淮快马赶到,镇内原先有不少行脚商驻足,可出了这等事,没人敢来了,一下子就闹得人心惶惶。
就连镇中心的打水井也叫人封了起来,怕再出个什么事。
皇权不下县,钟夫人唤人接待了李淮,大宅子还是住人的,病人的身体开始运到了郎中那,郎中也束手无策,只好又用马车拖了回来。
钟老爷的躯体在寝屋内放着,暖被盖着,昏迷中面色依旧,但就是不醒,郎中给了话,这叫气浮于面,七魂不聚。
可惜李淮也并不懂医术,没法从病人这挑原因。
钟夫人面色忧虑,眼眶都哭红了,她不过三十出头,是被钟老爷大门里挑进来的婆娘,可不想早早守寡。
她给老爷生下了俩个孩子,正巧孩子也都喝了涌上来的井水,一并不醒。这叫她心里难受的像是给天塌下来压住了。
这官衣披身的李淮可不就是盼来的救命人嘛。
“你别光哭,且说说这口井。”李淮难受,钟夫人贴着他哭的同个泪人一般,胸潮起伏,可就是不说事儿。
“再耽误你可说不准真要守寡了。”
钟夫人顿时一个激灵,颤声道。“我前半辈子享乐多了,只求救救孩子老爷,让我做什么都行。”
李淮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那倒杯水来。”
钟夫人微微一愣。“现在没了井水,河边挑水的晚些时候才来。”
李淮询问了下井水的情况,钟夫人摸出一卷泛黄的纸,这是先祖留下的记载。
讲的主要是钟家的发家史,对井的交代略有一提。
是钟家祖先农户出生,苦日子过多了就想着从商,攒了些本钱经商后又屡屡碰壁,事业不顺,去道观中拜了一拜,说是五行缺水,回家就在后院里挖了一口井,还真就冒出水来了。
钟家先祖背靠井水,生意越做越好,就是闭着眼睛挑着东西买卖,再杂的物件都能身价暴涨。
巅峰时期都做到郡中去了,名声更是传到京城,不少人慕名来访。
可惜好景不长,水井传到下一代就干涸了,后辈继承祖业,规规矩矩的做事,也不知为何慢慢就没落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康安镇里还算得上大户人家。
这种记载兴许有添油加醋之嫌,不能全信。
李淮来到井前一看,几日前忽然冒出的水已经消失殆尽了,井口用石块垒起,从外面朝里看是深不见底,底下有什么尚无依据。
但镇子里有猎户,知道井水可能是山里通来到地底下的。
镇中心那口水井水源应当一致,就是不知道为何偏偏这口井出事。
李淮了解后当即骑着马循着猎户指的方向去,心说好家伙这还真成了勘察水质的活。
水源旁正好也是钟家祖先去过的道观,镇里人已经很少来,道教衰败,道观也跟着破败,留下岁月斑驳的痕迹。
李淮将马拴在道观外打算歇息一番,殿内有铜鼎,前面供着三清尊神。
殿内不如外边,没有想象中的蛛网密布,反而像是被时常打扫的模样,灰尘起伏不大。
有脚步来,李淮心中一动,躲进了三清神像的背后。
光影斑驳,一道斜长的影子出现,铜鼎内传来檀香燃烧的气味,身影恭敬地拜着三清神像,声音喃喃。
李淮握着剑,克制住呼吸声,他的头皮发麻,只因拜观的并非是人,而是只狐狸成精,仿着人的模样。
狐精双目有猩红色的亮芒,一看就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