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叶康酒业违规制造假酒诬陷雪峰酒业的消息迅速游走,正式报道还没出来,小道消息早已流窜于大街小巷,一时间两个酒业公司再次成为港城临近三市话题焦点。
叶景康现场喷血住院,叶康酒业被迫停工封厂,事态严重,警方立案侦查。
对决的结果刷新了吃瓜群众的认知,兔子搏鹰,兔子赢了。
拒绝了所有记者的采访要求,陈峰几人顺利回到酒厂,前后三小时,生死一瞬间。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康玉洲好奇问道。
“等!”
“等?”
“对。”
陈峰灌了口水已解口渴:“事情还没正式发酵,影响还不够大,现在只能等,要让叶景康彻底疼一下,才有谈判的资本。”
“谈判?”
康玉洲摇了摇头:“我不懂。”
“你不用懂,你只要做好准备,接手叶康酒业就行。”
陈峰拿起电话机:“答应了给你一个三千人大厂,说到做到。”
康玉洲还想问点什么,可陈峰已经将电话拨了出去。
“喂,帮我找金爷。”
“对,陈峰找他。”
一分钟后,电话那头响起了金盛沙哑的声音。
“喂,金爷,今天的事谢咯,如果没有你的帮忙,这边没法同一时间搞定这么多家报馆。”
“不用客气,顺应时势而已,叶景康的时代过去了。”
“哈哈,谢谢金爷看得起,改天一定登门答谢。”
“你小子,尽挑好听的说,下次遇事别把我祠堂给砸了就成。”
“哪能啊,哈哈,我对金爷是非常尊敬的。”
“呵,信你的话,我也活不到这岁数了。”
陈峰哈哈大笑,不再打哈,收起笑声道:“叶景康不会善罢甘休的,报馆、警方、质监局,所有能想办法的路子,他都会去做,所以还需要金爷背后多帮忙。”
“放心吧,咱能在港城混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你安心做好自己的就成,挂了!”
对方话一说完,直接挂断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艹,这老东西,再见也不说一声,真没礼貌。”
听着嘟嘟作响的电话,陈峰碎了一口。
“金爷是谁?港城最大的头子?”
康玉洲惊讶问道,因为他听过陈峰的传说。
陈峰掏出烟,递了一根给他,自己点了一根:“就是他。”
“你…你不是跟他有仇吗?怎么混一起的?”
“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跟他混一起的,小孩子不懂事,别瞎掰掰。”
“不混一起,他能帮你?”
“为什么不呢?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么说,你还不是跟他混一起。”
“错,混是混,咱是直接给钱,一杆子买卖。”
陈峰悠悠喷着白烟,摇了摇食指。
康玉洲叹道:“真难想象他在港城混了这么久,居然选择你这个愣头青。”
“哈哈,你想不到的事多了,我第一次遇见金盛的时候就说过,万物皆有价,买不到,无非就是价不够高。”
康玉洲无语了。
“我很好奇你用什么代价说服他的。”
“好奇?”
康玉洲点点头。
“很简单,他助我成就,我助他洗白!”
康玉洲:……
……
港城企业家协会副会长办公室,高惟和与顾新鹏相对而坐,品着茶,抽着烟。
“想不到这叶景康这么不中用,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打得节节败退。”
听着顾新鹏的话,高惟和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老高,以你的经验,你觉得这叶景康有没有翻盘机会?”
高惟和愣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啊,单纯好奇而已。”
顾新鹏耸了耸肩:“叶景康住院了,但他的团队和家人现如今到处找关系,我觉得姓陈的想把他一棒摁死,有些难。”
听到这话,高惟和闷闷抽着烟,陷入沉思,一时半会,顾新鹏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顾,如果我们添把火,你觉得如何?”
“什么?添把火?”
顾新鹏迷糊了,看了对方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对叶景康那么上心了,事实上我觉得介入是多余的,能混到资产数千万,谁没认识几个主,你费心了。”
“不,我说的不是帮叶景康,而是踩他一脚。”
“嗯?你要帮姓陈的?”
高惟和摆摆手:“我谁也不帮,但我看上叶康酒业了。”
“叶康酒业?”
顾新鹏摇摇头:“我不懂,你说清楚点。”
“一年多以前,叶景康雄霸本省后,曾想涉足啤酒行业,他在酒厂里引进了两条啤酒生产线,但恰逢那时企业家协会换届,我当选了副会长,那小子怕跟我产生冲突,居然忍痛割爱,弃用了那两条生产线。”
顾新鹏一听,顿时秒懂,笑嘻嘻指着高惟和:“你个老小子想不费力气拿下那两条生产线?”
高惟和点点头:“现如今燕啤和哈啤斗得火热,趁着还有余力,我自然也想参一脚,争个北方霸主,扩大产能是必要的一步。”
“哈哈,懂了,懂了。”
顾新鹏露出了一副一切好办的笑容,起身将电话拨了出去。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自稽查事件爆发后,港城明里暗里各大势力都在发力,一时间各大办公室电话连连,如果能将几个画面聚焦成一幅场景,那绝对是满地鸡毛。
当天晚上,其他报纸尚未出版,港城晚报已经以新的标题告示了这一事件,大幅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聚焦港城酒业新的对决:诬陷还是事实?”
此篇报道详细阐述了当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联同临近两市同一时间发生的大规模稽查行动,记者提出了诸多疑问:
该事件是否真的栽赃嫁祸?
事件是否早有预谋?
策划这一事件的主谋全然不顾消费者健康安全,是否存在良知?
面对如此恶劣行径,有关部门是否该引起重视?绝不让毒瘤存在?
全篇文章中规中矩,没有华丽的言辞,没有义愤填膺的责难,更多是从消费者角度引发深思,而且身处中立,未偏袒任何一方。
但明眼人都知道,现阶段关系全局的,就是质监局那份核查检验报告,它将决定两家酒业的生死存亡。
随着港城晚报的出版,其他报社纷纷第一时间出版新闻,生怕错失良机。
一时间整个港城轰动了。
“怎么样?最新的港城晚报看了没?”
晚上八点左右,康玉洲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我刚从外面吃完饭,听着餐馆的人都在讨论这事,顺手就去报亭买了一份。”
陈峰瞄了对方一眼,微微一笑,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份报纸。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陈峰点点头:“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叶景康已经对外发布声明,表明此事与他无关,他毫不知情,是蒋学川和耿少华、章彪等人所为。”
“啊?怎么会这样?”
康玉洲惊讶了。
“很正常啊,弃车保帅,合情合理。”
陈峰放平了身体,背靠着座椅神情凝重:“只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金爷说本来双方势均力敌,但不知怎地,突然背后有股势力插手……”
“什么意思?”
康玉洲问道。
陈峰摇了摇头。
“可叶景康依旧输了啊,那是不是这股势力在暗中帮你?”
陈峰笑了,他拿起烟敲了敲桌面:“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这么牛逼,我不会留着装逼,早出招了。”
“那你的意思?”
陈峰微微颔首,神情变得凝重:“要么有人想弄死叶景康,要么有人想截胡,总之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你准备怎么办?”
陈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回答,啧啧自言自语:“有件事挺烦的,我想了好久,还没想通。”
“这就新鲜了,居然还有你想不通的事。”
“废话,难道我不是人?”
康玉洲耸着肩膀努了努嘴,没有回答。
“你说一个人犯了错,该不该救?”
“可是他又变相帮了忙,另一个有功之人也希望我救,救不救好呢?”
“救了会不会养虎为患反过来对付自己呢?”
“不救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结果?”
“有人说会害了他的家人,你怎么看呢?”
陈峰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既像是在跟康玉洲倾诉,更多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喂,你究竟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陈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微微一笑,一拍大腿:“算了,正事要紧,干活去了。”
“什么情况啊?莫名其妙。”
看着陈峰离去的背影,康玉洲想了一下,直接摆手碎道:“神神叨叨,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