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询问还在继续,宋鲲像是一个魔鬼一样,引诱着石头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那么,王举到底知道了陈胜什么秘密呢?”宋鲲问道。
石头的声音有些迟疑,然后说道:“我不太清楚。”
县衙当中紧张兮兮的陈胜总算松了口气:“天不绝我,幸好我未曾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此人。”
宋鲲在高台上也叹了口气,说道:“那可真是遗憾啊。不过,陈胜谋害义军兄弟的罪行,已经确凿无疑了,是不是?”
石头犹豫了一会,忽然哭喊道:“宋大人,我只是听令行事,我可不是细作啊。冤有头债有主,是陈王让我杀王举的,这和我可没有关系啊。”
宋鲲说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站在对的一方,站在劳苦大众一方。我依然当你是兄弟。”
石头马上说道:“宋大人,我真的弃暗投明了。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宋鲲嘿嘿一笑,忽然提高了声音,用喇叭向县衙中喊道:“石头乃陈胜心腹,如今连石头都背弃了陈胜,看来n陈啊。”
陈胜大怒,向左右吩咐道:“放箭。放火箭,烧死他。”
一阵箭雨向高台上飞过去,但是宋鲲和石头早就躲开了。而那些火箭也没有什么效果,因为高台上提前预备了很多大缸,早有人藏在角落里面,一瓢一瓢的水泼出来,火势还没有起来就熄灭了。
安静了一会之后,高台上又出来了宋鲲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道:“小人名叫侯生。”
此言一出,陈王军顿时一阵骚动。因为他们都认识侯生。不是因为侯生有多英勇。关键是此人乃是给陈王看门的。想要见陈王,需得先过侯生这一关。怎么连他都在宋鲲那边?
侯生与王举不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甚至他不用露面,即使只听声音,大伙也知道是他。
宋鲲在高台上,还在好整以暇的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侯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小人负责替陈王守门。陈王每日见了谁,说了什么,小人都大概知道些。”
宋鲲问道:“最近陈王见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
侯生答道:“陈王自入了蕲县,便深居简出,绝少离开县衙。每日只是观鱼赏花,或者令人奉上美食与美酒罢了。近日陈王召见最频繁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石头,另一个便是王寡妇。”
“王寡妇?”宋鲲故作好奇的问道:“我军中还有这等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以女子之身,参加陈王军,可见陈王真乃天命所归之王侯也,即便妇人都忍不住归于麾下,建功立业了。”
侯生苦笑了一声,说道:“宋大人误会了,王寡妇不是我义军中人,乃是城西一丧夫的妇人而已。此人生的婀娜多姿,绰约风流。王寡妇仰慕陈王是个英雄。陈王喜欢王寡妇是个美人。于是两个人便腻在一起,几乎整日做那件事”
陈胜亲卫不想听,但是高台上的声音还是向他们的耳朵里面钻。他们想继续把陈胜奉为神,可是这尊神开始渐渐倒塌了。
“原来,原来陈王和我等一样,也有七情六欲啊。居然喜欢一个寡妇,也不知这寡妇究竟如何国色天香,能傍上陈王这等英雄。”这是大多数陈王亲卫的想法,他们甚至有点羡慕王寡妇了,只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不然的话,凭着美貌或许能一步登天,也好过在战场上拼命。
宋鲲继续向侯生问道:“陈王召见石头和王寡妇的时候,都说些什么?”
侯生说道:“陈王吩咐石头,务必取下王举首级。这话每次召见都是要说的。至于和王寡妇在一块的时候多是许诺金银财宝,许诺纳王寡妇为妃。其余的事,小人也听不太清楚,毕竟小人只是一个守门人,这些话都是在门外听到的。不过陈王独处的时候,倒是经常自言自语,痛骂宋将军。说宋将军不识时务,功高盖主,早晚除掉。”
宋鲲总结说:“那便是嫉贤妒能了?”
嫉贤妒能四个字又飘到了陈王亲卫的耳朵当中,他们的神又塌下去了一截。
宋鲲在高台上幽幽的叹了口气:“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有些人,可以共患难,而不可以共富贵。如今有些士卒,为了此人出生入死,想要用战功爬上高位。好容易历尽艰辛,为官做宰,却不成想,遇到一个嫉贤妒能的主公,打着功高盖主的旗号,把你给杀了。唉,古往今来,这样的事还少吗?”
追随陈胜的士卒心中猛地一惊,顿时生出来了一些别的想法:“我等辛辛苦苦,豁出性命打仗,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有朝一日,可以像宋将军那样吗?可是宋将军的下场,大家都看到了。遭陈王猜忌,被斥为乱党。这这”
一瞬间,陈王的亲卫军,忽然失去了奋斗目标。
陈胜提高了声音说道:“莫要听姓宋的胡说道,此人阴险狡诈,早就买通了本王身边人,故意散播此等谣言。本王早就说过了,宋鲲图谋不轨,欲弑主自立,今日不是已经显形了吗?”
陈胜这么一说,那些士卒顿时都有点犹豫了,不知道该相信谁好。
高台上安静了片刻,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奴家,奴家没有名字。因为嫁给了城西王家,于是四邻便都叫我王寡妇了。”
县衙当中顿时哗然:“王寡妇也在上面?这声音挺好听啊。”
卦是人的天性,不分男女,古今相同。这时候不论是陈王亲卫,还是吴广的第二旅,还是宋鲲的第三旅,都想见识一下这个把陈胜迷的神魂颠倒的王寡妇。
宋鲲似乎很是了解n,从善如流的说道:“王寡妇,露个脸,让大伙看看吧。”
陈胜向nn手吩咐道:“只等她一露头,便给我将她射死。”
那些nn手都死死的盯着高台,有一大半倒没有回应。
王寡妇从盾牌后面把脸露出来了一半。半遮半掩,含羞带怯,欲迎还拒。只是这半张脸,便让整个义军神魂颠倒了。
大伙都是穷苦人出身啊,在这个年代,穷人基本上都是单身狗。单身多年,看见一头老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更何况王寡妇确实漂亮。
王寡妇向县衙望了一眼,微微一笑,然后又缩回去了。
所有的士卒都心脏砰砰跳,只觉得王寡妇那一眼是看向我的,那笑容也是冲我来的。
而所有的nn手,都没有放箭,他们只顾着想入非非去了。
宋鲲的声音把士卒从幻想中叫醒了:“王寡妇,你在陈胜身边,都听到了什么?”
王寡妇说道:“陈王体力极好,每夜都要折腾我两三回,我一般精疲力尽,便睡去了。可有一日,因为喝了太多酒,我半夜腹胀,便醒过来了。当时我点上灯,看见陈王正闭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梦话。”
宋鲲感兴趣的问:“那是什么梦话?”
王寡妇说道:“陈王念了三个人的名字:王举、宋鲲、吴广。每念一个名字,都要加一个含糊不清的杀字,他似乎很讨厌这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