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鲲和王举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当中,悄悄的观察这间学堂。
王举介绍说:“我拿到将军颁订的教材之后,就召集了各旅的都尉。这些都尉学会了,便可以教授队长,队长学会了,教授伍长,伍长又教士卒,层层传授,不使一人有遗漏。”
“如今我军中有都尉百人。识字的除我之外,只有一个人。而这人写出来的字,也是错漏百出。”
“于是我将这一百人编成甲乙两个队。若甲队负责军中事务,乙队则来学诗。每日轮换。估计有两三个月,这些都尉便可以粗识文字了。若说出口成章,那不可能,但要写封家书,看明bn令,还是可以的。”
宋鲲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很好,你考虑的很周到。”
王举受到了夸赞,于是加倍的卖弄道:“方才我又生出一个计划。不如将学堂中的学员,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
“学员新入学之时,为下班。学完一部分,便可以升到中班。再之后就是上班。上班完成者,便可以简单的写字了。”
“而中班的学员,可以充当师父,教授下班的徒弟。上班的学员,又可以教授中班的徒弟。如此一来,人人为师父,处处皆学员,学堂的效率,提高了何止百倍。”
“如今我们尚且只有这老医师一个教书先生,可是数月之后,便有了数百个。再数月之后,便有了数千个。”
宋鲲惊奇的看着王举,心想这不就是后世的一年级二年级吗?这小子还是个教育家啊。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王举,此事若能做成,你恐怕要光照万代,为万世师表了。”
王举连忙摆手:“岂敢,岂敢。我只是跑腿的罢了,这件事真正的首功,应当是将军的。”
说话间,授课的时间已经结束了。老医师行了一礼,便匆匆走了。
而那些都尉都站起来。先是齐声高呼:“伐无道,诛胡亥,人人耕者有其田。”
稍微顿了顿,又齐声喊道:“救我者,宋家军,一统天下万万年。”
这声音很整齐,显然是排练过的。
宋鲲问王举:“这也是你搞出来的?”
王举一脸谦虚:“我只是突然发现,学堂是个不错的地方,既可以教他们识字,又可以教他们道理。可以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于是便编了两句话,让他们试了试。”
宋鲲嗯了一声,说道:“军中的学堂,讲忠义之道,倒也无妨。若将来在民间开办学堂,则不可如此,需开放风气,如此才可以促进民智。”
王举一愣,惊讶的看着宋鲲:“将军的意思是,将来也要教那些黔首识字?”
宋鲲笑了笑:“此事需从长计议,我等先夺了天下再说吧。”
啪,鞭子甩在的脊背上,那里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冯寄疼的闷哼了一声,身子一趔趄,就连同怀中的石头,倒在地上。
麻足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冷冷的说道:“爬起来。你死都不怕,还怕疼吗?”
于是冯寄忍着一口气,咬牙爬了起来。
这几天,冯寄可是吃够了苦头。这个麻足显然对宋鲲极为忠心,而表忠心的方式就是折磨自己这个刺客。
冯寄脚上带着沉重的锁链,像是犯人一样,每天被麻足逼着修城墙。
冯寄从小家境优渥,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有时候真想纵身一跃,从城墙上跳下去摔死算了。可是转念一想,宋鲲还没有杀掉,自己翦除反贼的忠义之名还没有让天下人知道,就这么死了,实在有点亏。
于是他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麻足坐在旁边,一边把玩手中的鞭子,一边吐槽天机子:“这老头,鼓捣出来的固然是好,可是城墙修补起来,倒也真麻烦。”
麻足是军中稍有文化的那一批人,当然不会蠢到以为是巫术。当然,知道真相并不影响他崇拜宋鲲。在他看来,能想出如此妙计攻破城防,已经足以证明宋鲲的非凡智慧了。
麻足打了个哈欠,看看天色已晚,似乎该收工了。这时候,不远处的冯寄又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麻足勃然大怒:“这小子莫非是借机偷懒?”
不过他很快便弄明白怎么回事了。城墙上多了几个少年。这些少年和冯寄年龄相仿,衣服都是丝绸做成的,显然家中颇为富裕。
刚才冯寄摔倒在地,就是因为其中一个少年,故意绊了他一跤。
冯寄看了那少年一眼,咬了咬牙,没有作声,搬起石头来继续走。
结果那少年又踹了冯寄一脚,冯寄本就站立不稳,登时又摔倒在地。
冯寄大怒,爬起来喝道:“乌角,你要如何?”
那个叫乌角的少年笑嘻嘻的说道:“我专程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冯寄警惕的看着乌角。
乌角说道:“城中人人都知道,你母亲搬到县衙中去住了。据说整晚呆在宋鲲房中。”
冯寄脸色涨红,两个拳头越握越紧。
那乌角对冯寄的反应很满意,继续笑眯眯的说道:“听人说,宋鲲一旦入城,必女。嘻嘻,看来未必如此啊。全城妇女,安然无恙,唯独冯寄之母,惨遭凌辱”
旁边几个少年都哈哈大笑起来。
冯寄狂吼一声,抓起地上一块石头,就要向乌角脑袋上砸过去。
乌角早有防备,向后退了一步,一脸讥讽的说道:“淫你母者,宋鲲也。非我也。你为何杀我而不杀宋鲲?难道你冯家人,总是如此欺软怕硬吗?”
冯寄双目通红,满脸痛苦。良久之后,他将石头重重的砸在地上,狠狠的说道:“待我杀了宋鲲,你敢再来辱我,我必定取你性命。”
乌角笑眯眯的说道:“我等岂敢辱你?过不多时,你便是宋鲲养子了。哈哈”
乌角正笑的得意,忽然脑后一阵疾风。他刚一回头,就有皮鞭落下来,正好抽在他脸上。乌角顿时觉得整张脸都要被撕开了,疼的惨叫不已。
他捂着脸大叫:“何人如此大胆?”
又是一鞭子落下来,这次抽在了他的脖子上,乌角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这时候,麻足终于开口了,他声音很冷:“宋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说的?宋将军的行事,也是你能品评的?我看你是不知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