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西面城墙为巨石砸破,秦人蜂拥而上。义军正与敌军肉搏。”探马气喘吁吁的喊道。
韩信高声喝道:“拆民宅,堵住缺口。”
探马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这时候,另一个方向的探马飞奔而来:“报,城南失守。秦人乘云梯入城,杀散守城士卒。”
韩信猛的站了起来,大吼道:“城南守军何在?”
探马答道:“与秦人厮杀之中,双方争夺城头,互有死伤。”
韩信大声喝道:“传我令,一刻钟内,肃清来敌。否则本将军万箭齐发,不分敌我,一律射死。”
那探马打了个寒战,应了一声,飞奔着跑了。
“报”又有一探马飞奔而来。
韩信已经坐不下去了,他汗出如浆,在街心来回踱步。有时情绪激动,干脆一脚将那陶罐踢飞。
不是韩信指挥不行,也不是义军作战不勇敢。关键是,所有的朝廷军队,都是专业镇压叛乱的,而所有的起义军,都是业余n的。一个经验丰富,一个纯粹的新手,如何斗得过?
也幸亏韩信是个行伍上的天才,这才支撑到现在,与秦人来回拉锯,打了个不相上下,不然的话,淮阴成早就被攻破数十次了。
而宋鲲,也没有再继续编写什么教材。他在旁边缓缓地踱步,正在思索着用什么方法可以打退敌军。
从大泽乡起义开始,义军遇到的就一直是小股的秦军,人数勉强千人左右,兵器也只是寻常的刀剑。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与大兵团的秦军较量。秦人虎狼之师,果然名不虚传啊。
就在两人的心思都被战局牵动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一阵sn。
宋鲲高声问道:“何事?”
有卫士跑过来,说道:“有几个老翁要见将军,自称是城中豪门。”
“豪门?”宋鲲冷笑了一声:“在义军面前搬弄家世,也算是有胆量。把他们轰走,本将军没空见客。”
可是那几个老翁居然跌跌撞撞的闯了过来。
为首一人身穿黑衣,行了半礼,说道:“将军远来是客,我等世居淮阴,乃此地主人。将军何故反客为主,驱赶我等啊。”
宋鲲一听这话,手就有点痒。不过看这老头怕是有七十岁了,于是他忍住了。
那老头从身后叫出来一个少年,说道:“此乃老夫孙儿,名唤乌角。今日被将军的士卒无故鞭打,特地来向将军讨个公道。”
宋鲲看了看乌角,只见他整张脸都已经肿的变形了,实在是惨不忍睹。
如果是在别的时候,宋鲲可能会同情一下,安慰他一番。偏偏这老头没眼力劲,在这个时候跑过来告状,而且语气不善,说什么主人客人的。
于是宋鲲便冷冷的说道:“乌角,此事我已听人汇报了。当时你在城墙之上,故意绊倒冯寄,阻碍我军将士修葺城墙。若论罪的话,此乃妨碍军令,破坏城防,视与敌军同谋。我军将士没有将你当细作斩杀,已经是开一面了。你居然敢来告状?”
乌角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后退。
倒是那老头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说道:“如此一来,老夫还要多谢将军大恩了。”
宋鲲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叫什么?”
老头说道:“在下乃乌氏族长,单名一个恒字。”
宋鲲点了点头,说道:“你若无事,可以离开了。”
乌恒笑道:“今日老夫倒也不单是来告状的。而是有不少百姓向老夫哭诉,说食不果腹,苦不堪言,希望老夫来向将军求情。”
宋鲲冷冷的问道:“是谁食不果腹?”
乌恒指着身后的人说道:“这些人,乃是城中富户,地位尊贵,锦衣玉食惯了,与城中黔首大不相同。将军骤然间收走粮食,无论贫富,统一发放饭食,似乎有些不公啊。”
那些富户都哎呦哎呦的说道:“豆子饭煮菜叶,实在难以下咽啊。我等每日都要喝酒吃肉的,骤然间吃这等粗粮,腹中实在难受。”
宋鲲刚要解释一番,毕竟守城战最忌缺粮,双方对峙数年都有可能。韩信下此命令,完全情有可原。待大战结束,各家的损失,义军自会补偿。
谁知道乌恒笑眯眯的说道:“将军,你也看到了。我等吃不惯粗粮。若将军一意孤行,城中民心向背,老夫可不能保证了。”
宋鲲的眼睛眯了眯:“老翁是在威胁我了?”
乌恒连连摆手,笑道:“不敢,不敢。只是老夫在此地住的久了,尤其喜欢招待客人罢了。楚人来时,对老夫客客气气。秦人在时,对老夫恭恭敬敬。如今将军到了,老夫希望能与将军以礼相待。”
宋鲲已经手痒难耐了。这乌恒,简直是另一个老谋深算的葛太公啊。不不不,他比葛太公差远了。这姓乌的,实在太看不清形势,有点自我感觉良好。
宋鲲一步步的走过去,问道:“若我不放粮呢?”
乌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说道:“将军不放粮,自有肯放粮之人。”
随后,乌恒的目光瞟了瞟城外方向。
宋鲲举起手来,狠狠的抽了乌恒一个耳光。
乌恒被打得倒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宋鲲:“你你竟然敢打老夫?”
宋鲲随手拔出腰间长剑,一剑扎进了乌恒的发髻之中。
乌恒吓得面色苍白,一动都不敢动了。
宋鲲看着那几个富户,冷冷的问:“尔等很饿?”
那些富户都不敢说话了。
宋鲲忽然笑了:“本将军刚刚想到一个妙计。可以解饿。”
他看向乌恒:“尔等既然为城中豪门,想必家中仆从不少吧?”
乌恒一脸恐惧的嗯了一声。
宋鲲又说道:“如此说来,你家中煮饭的瓦罐陶釜也不少了?我命尔等,将所有瓦罐拿出来,若胆敢私留一件,莫怪我无情。”
那些富户都唯唯诺诺:“拿,全部拿出来。”
宋鲲缓缓地将剑抽出来,向乌恒说道:“今日我便命尔等,携带家中瓦罐,带领族人,在城头煮金汁。”
乌恒还没缓过来,下意识的问道:“煮什么?”
宋鲲说道:“就是煮屎。淮阴城中,家家门口皆有大瓮。里面的屎尿应有尽有。尔等便取来,在城头煮开罢。”
乌恒气的身子都开始发抖了:“士可杀,不可辱,这”
宋鲲晃了晃手中长剑。乌恒顿时不吭声了。
宋鲲摆了摆手,说道:“去吧,煮上几锅金汁,尔等自然就不饿了。嗯尔等便编为金汁队罢。以乌恒乌老爷子为队长,官名就定为煮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