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跑了趟工商局,咨询了注册公司的相关事宜。
中午在街上胡乱吃了点东西。
到了下午,杨宁去了趟邮局,给伊万诺夫拍了一封电报。
国际长途电话贵的要命,国际电报的收费也不便宜,杨宁思前想后,最终只花了五块两毛钱,给伊万诺夫发去了四个字:一切顺利。
交了电报稿,付了电报费,杨宁又后悔了。
明明两个字就可以解决问题,为什么非要再多加上一切这俩废字呢?
唉,白白浪费了两块六,这些钱,要是放在医学院吃食堂的话,那可是妥妥一天生活费呀!
傍晚,回到了地下室,就着昨晚聚餐打包回来的剩菜煮了一锅面,杨宁的心情总算是好了许多。
终于把下午浪费掉的两块六毛钱给省了回来!
填饱了肚子,无事可做,百般无聊中,杨宁躺到了床上,唤出了左掌心的那棵逍遥树。
嗯?
居然多了一颗红果果。
再把逍遥树的幻影旋转起来,又一个惊喜出现。
爱心池中多出了上百颗爱心。
而橙色线条上的逍遥果也开始凝结。
这多出来的爱心
杨宁稍一琢磨,也就想明白了个中缘由。
从莫思柯回来的时候,他给伊万诺夫的手下每人送了样小礼品,将近五十人的乘务组自然给他增添了将近五十颗爱心。
而昨晚上的那场聚餐,也能为他增添四十几不到五十颗的爱心。
至于多出来找不到源头的那十几二十颗爱心也不难理解。
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医学院中,他杨宁的大名早已经传播开,多几个仰慕者,也实属正常。
不过,惊喜之后,问题来了。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名气越大,是非越多,这跟自己逍遥快活的人生理想颇有些冲突,所以,依靠这条路径来获取爱心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但若只是依靠请客送礼这种低劣手段来获取爱心的话,且不说值不值得的问题,也不说自己的精力够不够支撑,就说这效率
恐怕也不可取。
好吧,本帅锅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就是自己上辈子想做却没能力做的事情而已。
这辈子,就目前的趋势看,能力上应该不会存在多大的问题,那可就没啥好说的了,遂愿就是。
再过了两天。
帝都各大高校开始了寒假。
杨宁也如期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此时,虽然春运的概念尚未明确,但列车上的拥挤程度却是让杨宁涨了许多的见识。
比黄老大描述的03次列车还要过分。
好在自己有二哥他家老爷子帮忙,买到了一张座位票,虽然不靠窗,但相比那些无座的旅客,幸福感还是蛮强烈的。
杨宁倒是想多花点钱买张卧铺票来着,穷家富路是他一贯秉承的思想原则,不光对黄老大,也包括对自己。
可是,项方舟他老爸回复的相当干脆。
国内列车的卧铺票同样需要一定的资格才能购买,而杨宁,距离这个资格还差了好大一截。
咣里咣当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杨宁抵达了老家市。
陌生的城市啊,哪里找得到熟悉的角落。
还他么没有手机导航,只能依靠原主兄弟的残留记忆
走错了路,拐回头。
上错了公交车,下一站再到路对面坐回来。
折腾了一上午,杨宁总算是回到了思念已久的家。
老爸的工厂离家有点远,中午基本上不回家吃饭,早晨上班时带上三两个馒头,昨晚上要是有剩菜那就热一热装进饭盒中,要是没剩菜,那就搲上两勺咸菜,将就对付,也是一顿午饭。
老妈所在的街道小厂离家挺近,不管刮风下雨,总是能按点回来,给弟弟妹妹做上一餐可口的饭菜。
当然,没上大学之前,他也曾享受过同等待遇。
但今天
就在杨宁伸手准备推开家门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已经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间了,可家里并没有飘出饭菜的香味,而且,家里面还那么的安静,平日里总是要吵吵闹闹的弟弟妹妹就像是不在家一样。
头上悬着个偌大的问号,杨宁推开了家门。
弟弟妹妹正坐在桌边就着咸菜干啃馒头,而老妈
“哥!”
妹妹扔掉了手中的馒头,扑了上来。
“妈,哥回来了!”
弟弟左手拿着馒头,右手举着筷子,奔向了里屋。
杨宁放下了旅行包,一把抱起了小妹,不自觉地在小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老妈呢?”
小妹的神色登时黯淡下来。
“妈妈病了”
便在这时,一个四十来岁,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的中年妇女从里屋艰难挪步出来。
“宁儿回来了呀,妈这就去给你做饭啊。”
杨宁愣了有一秒钟。
是原主兄弟的老妈没错,但比起记忆中的模样,这位老妈明显要苍老了许多。
“妈,小妹说您病了?”
老妈挤出了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
“没事,就是受了点凉。”
杨宁快步上前,搀住了老妈,并腾出一只手来,试了下老妈的额头。
好烫!
“您都发高烧了,还说没事?走,我送您去医院!”
老妈死活不肯:
“没事的,我吃过药了,再挺挺就会好的。”
杨宁不由分说,直接背起了老妈。
不到一米六三的个头,身上也没多少肉,最多也就是个九十来斤,杨宁背在了身上,并不觉得有多吃力。
“你俩也别吃了,跟我一块去医院,给老妈看完了病,哥给你们买好吃的。”
家里住的是平房,也就是十几二十年后方才提出的棚户区概念,不用下楼梯,杨宁也节省了好多力气。再加上家里距离区医院也就是个一里路不到的样子,杨宁半道上也不用歇,一口气将老妈背到了医院。
挂了急诊的号,急诊科医生给老妈检查了身体,并开了处方。
杨宁下意识地将那张处方审视了一遍。
挂水是必要的,掺加的药物也基本合理,可这肌肉注射的安乃近退烧针是个什么鬼?
不知道安乃近这种药物因为副作用太大,早已经被临床淘汰了么?
就在杨宁严肃指出急诊医生的错误之时,他呼啦一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他么跟他上辈子出门诊的年代相差了三十年,此时,安乃近不仅没被淘汰,而且在临床上还担任着退烧降热的主力军。
草率了。
活该尴尬。
虽然杨宁这边已经闭上了嘴,而且脸上也现出了抱歉的神色,可那被冒犯到的急诊科医生却不肯放过。
“你谁啊?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什么都不懂,在这儿瞎咧咧个逑啊?”
杨宁暗自苦笑。
就这种态度,放到了三十年后,保管得被病人投诉,轻了被扣发当月奖金,重了,待岗仨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是您是医生”
杨宁顺应时代,只得赔上笑脸。
“不过呢,安乃近的副作用真的很大,您不如取消肌肉注射的退烧针,改在吊水中加上五毫克的地塞米松,退烧效果一样好,而且还没什么副作用。”
能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毛头小伙指导了自己的医术?
那急诊科医生登时是火冒三丈,将手中圆珠笔丢在了一旁,随即拍起了桌子。
“你什么人啊?你是来看病的吗?你知不知地塞米松是激素啊?激素能乱用吗?”
一旁,老妈拉了下杨宁的一角,轻声劝道:
“宁儿啊,咱听医生的,好么?”
杨宁长叹一声。
大爷的,这可是你丫逼我的
从口袋中掏出尚未被学校收回去的学生证,丢在了那急诊科医生的面前。
帝都医学院临床医疗系。
怎么样,牌子够硬的吧?
那急诊科医生的气焰果然掉了一多半。
还剩下的那一小半,估计是看到了学生证上写着的九零级。
一个刚入学才一个学期的学生娃,能懂什么临床?能有多少经验?
不过
“弃用安乃近,改在吊水中加地塞米松,那是我们帝医老师总结出来的经验。”
帝医老师?
那就是帝都医学院的大教授咯
急诊科医生不由打了个冷颤。
一言不发,换了张新的处方笺,按照杨宁的指导意见,重新开了处方。
拿了药,再回来将老妈搀扶到了输液室,看着护士给老妈打上了吊针,杨宁脱下了棉袄,盖在了老妈身上,随后从裤兜里掏出钱夹,抽出了一张大团结。
“杨林,带妹妹上街去买好吃的吧,想吃什么买什么,但不准欺负妹妹哦!”
兄妹俩接了钱,欢天喜地的去了。
老妈却皱起了眉头。
“宁儿,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呀?又是带妈来看病,又是给弟弟妹妹买好吃的,你告诉妈,是不是在学校亏了自己才省下的呢?”
杨宁拍着老妈的胳臂,柔声解释道:
“哪有亏自己哦,你看我都吃胖了呢,这钱啊,是我干家教挣来的,你儿子运气好,一下子遇到了两家有钱人,别人干家教一份一个月只能挣三十块,我呢,一份能挣五十块,两份就是一百块呢。等下学期啊,您就不用再给我寄钱了。”
没钱很痛苦,有钱不能花也是一种痛苦。
杨宁琢磨了一路,也就能想到这个说词来糊弄一下了。
好在老爸老妈都没读过几年书,容易糊弄。
这不?
听了杨宁的胡诌之词,老妈的脸上现出了欣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