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华尔街。
索洛斯面对一大堆金融数据报表,苦苦思索中却掩盖不住嘴角处扬起的那一抹狰狞笑意。
四年前,狙击英镑一战,虽可谓酣畅淋漓,让他麾下的量子基金赚了个盆满钵溢,但因为意外有人横插一杠,使得他原本准备充分的突袭不得已而提前进行。
完胜,却不完美。
类似战机并不常见,索洛斯苦等三年多,才于去年底再一次嗅到了那种令他热血沸腾的金融战硝烟气味。
亚洲新兴市场国家。
首先是所谓的四小龙,其次是紧随其后的四小虎,这些新兴国家都有着一个显著的共同特点:持续十好几年甚至是二十几年的经济快速增长。
经济的快速增长必然会遮掩了该国产业结构以及金融方面所存在的弊端,这些弊端并不会因为gp的不断拔高而逐步化解,只会不断累积。
也就形成了所谓的经济泡沫。
放大这个泡沫,然后在戳破这个泡沫,便是索洛斯这种金融大鳄最为擅长的做空专业技能。
四年前的伦敦突袭战,使得索洛斯在华尔街赚够了名声,随后一年,一场针对徳国马克的战役更是让他获得了华尔街空军司令的雅号。
现如今,索洛斯可谓是登高一呼,百山响应。
弹药充裕,粮草富足,索洛斯的战术打法也做出了调整,放弃了传统的突袭战术,而改做强攻硬刚的打法。
首一个交战战场,索洛斯选中了位列四小虎的暹罗国。
之所以选中这个倒霉蛋,是因为暹罗国货币的大庄家乃是四小龙之首星加坡的央行。而星加坡,又是隔壁另一个四小虎大马国的经济倚仗。
暹罗铢遭受攻击,庄家势必出手维护,反复拉锯,待庄家的弹药消耗个差不多的时候,再发起总攻,一举拿下暹罗铢的同时,还能顺便捎带了星加坡和大马。
一箭三雕!
干趴了这三位,剩下的三条龙两只虎,也就不足为虑了。只要大军杀到,象征性地放上几枪,必然迎来对方的缴械投降。
二月间,索洛斯便在曼谷打响了第一枪,三个多月来,零星战役打了二十几场,成效斐然。
眼下,索洛斯苦苦思索的只有一个问题:
何时发起总攻!
……
香江。
万雷带着十几名部下,同样面对着一大堆金融数据报表。
这十几名部下,有他从内地聘请来的经济学家,培养多年的专业栋梁,也有新收购过来的万兴金融的资深高管。
但剖析下来的结果,却没一个认同杨老板的判断。
暹罗国那边,金融方面的种种数据只表明了一个结果:前段时间暹罗铢的波动已然停歇,外汇交易市场趋于平稳,杨老板预判的暹罗铢货币战短期内绝不可能发生。
事实上,这十几位专家得出来的共论和香江金融行业的主流判断完全符合。
持有反对观点者,恐怕也只有万雷这么一位算是外行的行内人。
在万雷的思想意识中,对他老板的态度跟四年前完全一致。
杨老板是人而不是神,当然也会犯错。
比如抽烟时叼反了香烟,吧嗒一打火,却点着了过滤嘴的一头。
再比如,去餐厅吃饭,明明是杨老板记错点了什么菜,却反赖餐厅管理有问题,要不是他万雷苦苦相劝,杨老板只会大笔一挥,开出张支票,收购了这家餐厅,然后解雇了那位死不认错的餐厅经理。
类似案例,数不胜数。
但是,在生意上面,杨老板却是绝无犯错的可能。
以前没有,眼下没有,今后同样不可能有!
不过,面对这十几部下辛苦数日分析得出的错误结论,万雷却只是淡然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结论发布出去吧。”
万兴金融原本只是一家二流金融机构,并不被香江同行所重视。然而,两个月前忽被内地资本所收购,随即又从内地转移过来上百亿软妹币资金,而且,这么一笔庞大资金于盘外兑换成香江币后,又于外汇交易市场上不断购入米金,等等动作,终究还是引发了业内同行的关注。
对一家金融机构来说,能被同行所关注重视,当然不是一件坏事,但对憋着股劲准备跟老板一道玩阴谋的万雷来讲,却不是一件好事。
只能是多发布一些平庸的观点论断来减少同行们的关注重视度,甚或是某些藏在角落中的怀疑目光。
万雷的谨慎,或者说是受到杨宁指示而表现出来的谨小慎微,并非没有必要。
事实上,香江金融行业中,的确存在着好几双滴溜溜的贼眼,关注着这边的华资金融机构的一举一动。
四年前的英镑突袭战,那个横插一杠的神秘资本,始终盘绕在大鳄索洛斯的脑海中无法忘怀。
明面上,这个资本来自于俄洛斯,但他的调查结果,却指向了华国帝都。
究竟是谁,索洛斯并没有得到明确答案,但此人判断之精准,下手之狠毒,却使得索洛斯不得不给予足够的重视。
之后一年的马克狙击战,也正是因为担忧这个神秘资本再无端介入,使得索洛斯不敢使出全力,战役只打了一半,便草草鸣金收兵。
但眼下这一战,索洛斯誓言要打成一场诗史般金融战役,必然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盯紧了香江和莫思柯两个方向。
……
土尔其。
伊斯坦布尔海港。
杨宁目送瓦格号航母在四艘拖轮的动力下,缓缓驶出海港,通向博斯普鲁斯海峡。
“谢谢你,我的朋友。”
杨宁转过身来,同塞泽尔深情拥抱。
“你兑现了承诺,我当然也不会食言。等这艘航母顺利抵达香江之后,我便会安排人员过来与你商谈选举献金事宜。”
塞泽尔深信不疑。
瓦格号航母虽然拖走了,但那十亿米金的第三方国家担保资金却依旧处于冻结状态,什么时候能予以解冻,权力却掌握于大国民议会那边,实际上也就等同于掌握在他塞泽尔的手上。
而当初被录了音像并拿来做为要挟的受贿行为,也已经以对方签署选举献金而化解掉。
主动权重新掌握在了他塞泽尔的手上,根本不必担心对方会耍赖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