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等人被带走,长乐公主的侍卫也全部被金吾卫送回了宫。
杜构引着长乐公主和他的侍女,带着胖道士师兄妹二人,离开了西市,回了崇仁坊,杜荷、孙兴带着数十金吾卫暗中保护。
一行人来到了崇仁坊的一个小酒馆,五人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要了些酒菜。杜荷和孙兴在外面,没有跟进来。
杜构本来是想送长乐公主回宫的,但长乐公主执意跟着,说要问清楚胖道士的事情。
几人坐下后,胖道士有些拘谨,他方才已经知道了杜构等人的身份,一个宰相之子,一个当朝公主,他就一个游历四方的小道士,自然紧张的不得了。
“说说吧,当着公主的面,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杜构给胖道士倒了杯酒,给他打气。
胖道士双手接过,道了声谢,看了看仍旧有些愤怒的长乐公主,胖道士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想到自己从今以后,恐怕又要流离失所,四处奔波,师妹又要跟着自己忍饥挨饿,胖道士一时苦从心来,也忘了紧张,借着酒兴,把自己的事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了出来。
“小道名叫罗炳堂,这是小道师妹何桃。我们都是师从茅山派,家师乃是乃是茅山宗师王远知。”
王远知?杜构没什么印象。长乐公主却是倏地一惊。
“王道长?你们是王道长的高徒?”
罗炳堂苦笑着摇摇头。“高徒算不上,劣徒到是差不多,这些年,竟给师傅丢人了。”
看出杜构眼中的疑惑,长乐公主给杜构介绍了一番王远知。杜构听罢,这才恍然,忍不住有些咂舌。
据公主所说,这王远知也是一代奇人,乃是茅山道教当代祖师,此人道法精深,深谙推算一道,就说当初高祖起兵,也有王远知推算的功劳。这位称得上是位陆地神仙,几十年来,留下了无数的传奇。
其中有两点,最让杜构震惊,第一,就是王远知的寿命,据说这位宗师依然在世,如果算年龄的话,他今年应该有121岁了,妥妥的老神仙,比孙思邈都高寿,可想而知此人的可怕。
另一点,据说这人是袁天罡的师叔,袁天罡以前和王远知学过不少道术,要知道,袁天罡的道术已经是个传奇了,由此可见,王远知的道法有多可怕。
“家师确实是宗师般的人物。”一提到王远知,罗炳堂就满脸的崇拜。
长乐公主眼睛一立,有些不悦。“既然你师承王道长?为何学艺不精?还用此下作的手段到处骗人?”
罗炳堂闻言,苦笑一声,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我和师妹都是孤儿,是从小被师父收养上山的,我从小跟着念经参道,到时学过一些道法,不管说知晓天文地理,但也万事万物都懂些皮毛。可不幸的是,我师妹从小就先天缺陷,神智缺失,纵然现在已有二十岁,但神智却如三岁顽童一般,连话都说不利索。为此,我师父费劲了心思,遍翻医术。我和师妹感情极深,对师妹的病情也是出了不少力,所以,一来二去,也懂了一些医术。小道给公主的那倒方子,是家师翻医书时无意中发现的,经家师反复确认,得知这是治疗气疾的偏方,而且药性缓慢,没有毒性,长期吃此药者,就算不能根治疾病,也能强身健体,有利无害。”
长乐公主一听,脸色一红,他之前是真的对罗炳堂没什么好印象,一是罗炳堂做的是行骗的勾当,而是他一直以为罗炳堂给他的药方是胡乱写的,这就是图财害命了。
但是现在听了罗炳堂的解释,长乐公主心思瞬间变了,首先,他对那个药方重新抱起了希望,那可是王远知开的方子,谁敢小觑?
另外,听这胖道士说他做的一切是为了给自己的师妹治病,而他的师妹看起来确实有些不正常,此女自从出现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而且眼神呆滞,看上去确实痴傻,如此说来,这道士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饿!”
正当众人愣神之际,一直呆愣的何桃突然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句。然后眼神便再次暗淡下去。
罗炳堂一听,条件反射般的,伸出两只胖手,眨眼间就把桌子上的几只鸡腿和两碗米饭拿到身前,那动作快的,杜构根本没发现任何痕迹。
罗炳堂这几下动过,把杜构和长乐公主都吓了一跳。
罗炳堂抢完鸡腿后也才发现,这不是平常抢饭,不由得老脸一红,杜构会心一笑,又给何桃夹了些肉。
罗炳堂感激的对杜构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给何桃为了块鸡腿,何桃只是神智缺失,不是完全呆傻,罗炳堂只是喂了一块肉,核桃就会自己吃了。
看着是没吃的香,罗炳堂会心的笑了。
“看来你对师妹倒是真的好!”长乐公主点点头,同样会心的笑了。
罗炳堂脸色一红,又喝了杯酒,接着道:“师妹的病确实让人绝望,我师父用了三年的时间,翻遍医术,用了无数的办法,却对师妹的病束手无策。后来,师父也终于放弃了,他为我和师妹算了一卦,挂上说,我和师妹没有道根,强行入道,有损本源。师父算完挂后,叹息了好几天,最后决定让我和师妹离开茅山,入红尘历练。”
“所以,你就做了算命测字的勾当?”
罗炳堂摇头。“我年少出师,根本没学过测字算命之术,如何敢给师父丢人?我自小只学过一些道家经文,因为自幼念经,所以,嘴皮子利索,也算能说会道,便带着师妹,一路靠给人家念经超度、抄写经文挣些钱财糊口,我自小就知道,长安城乃是史上最大的都城,既然要历练红尘,那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了,因此便带着师妹一路抄经念道来到了这里。只可惜”
罗炳堂说到这,叹了口气。“只可惜没几天,我们就遇到了大黄,我因为无意间毁了一个算卦摊位,和大黄结下了仇怨,师妹也因此和rn打出手,不过,奈何他们人多,最后,为了活命,我谎称自己会算命,又当中念了段道经,震住了大黄,从此,我就被大黄留在了西市。”
“你为了活命给人算卦这也情有可原,但是你身为道家子弟,却帮着地痞欺人钱财,图财害命,这就绝对不可饶恕。”
长乐义正言辞道。
“哎呦。”罗炳堂大叫一声,解释道:“公主,这就是您冤枉我了,我敢对着道家祖师爷发誓,我虽然不自量力,给人披挂算命,但是,我绝对没有害过一个人。”
长乐公主轻哼一声,显然不信。
杜构到是看出了一二。“公主,不如就听他解释一二,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毕竟,如果他真有骗人之心,也不会住在那么破烂的地方。”
长乐公主一听,这才微微再次转过头。
罗炳堂也急忙解释。
“公主,小道确实没说谎,我给人算命,如果是算命求心安,我一般会给上上签,如果是算命求医病救人的,如果能帮,我才会收钱,不能帮的,我一般都会把钱退回去。就像今天对公主一样。也是因为此,大黄才对我心存怨愤,要不是我师妹武力高超,小道怕是早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