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似海,烈日如焚。
即便有圣心诀可以使身心清凉,但公子羽还是不愿来塞外。
他选了一出风水宝地站好,将无双之月化为长剑插·入沙地。
平素一直微笑的嘴角慢慢拢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将长剑一分分插·入沙中。
“出来吧。”
异样的风声在背后狂啸。
公子羽猛然回头一掌,却是拍到了一个巨大的皮鼓。
皮鼓另一侧,皮肤黝黑粗犷的暮鼓愤怒地吼道。
“就是你这混蛋伤了我的师母!”
他的双掌用力拍向另一侧的鼓面。
咚——
皮鼓之声犹如巨雷,轰得人双耳翁鸣,头昏脑沉。
就在此时,一人高的铜钟从天而降,竟是要直接将公子羽罩入钟内。
公子羽并未吃惊。
长剑化为铁尺,竟抢先一步敲在了铜钟之。
当——
犹如霹雳般的一响,远胜先前大鼓。
将站在铜钟顶猝不及防的晨钟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惨叫一声,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见了。
巨大的铜钟被公子羽这一尺击飞。
“师母!”
暮鼓焦急地大喊一声,立刻撒手接住了晨钟。
熟料铜钟的余波竟然顺着晨钟的身子直击暮鼓的心脉。
暮鼓眼前一黑,喉头发甜,抱着晨钟踉跄而退。
这晨钟暮鼓在原著中合二人之力,于天山能压制天山派全员、一众邪教甚至是官云,逼得所有人难以动用内力,其实实力不俗。
暮鼓抱紧晨钟的身子,紧张地喊道。
“师母!师母!”
晨钟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嘴角隐隐有鲜血流出。
暮鼓见状痛苦地大喊。
“师母!你不要死!我要为你报仇!”
暮鼓怒目瞪着公子羽。
“都是你!”
“我师母本就身怀重疾,你却下如此狠手!”
“我要杀了你!”
暮鼓平地而起,曲指如钩,一式黑虎掏心攻向公子羽。
公子羽一把铁扇虽未展开却已封住了暮鼓的一双手。
抽、点、拍、打、刺、削、展、抹一共十六江湖最常见的招式,却让暮鼓险象环生。
公子羽冷笑道。
“次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那师母一命,你们不怀好意跟了我几百里不说,还恩将仇报暗中偷袭,真亏你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暮鼓大喝一声,双掌拍向扇面。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跟着你?!”
公子羽淡然一笑。
“我就是喜欢看你俩,一个背着铜钟,一个背着大鼓,却不敢做出丝毫声响,满头大汗在后面跟着的样子。”
他们本想着暗中跟着公子羽,能找到龙珠。
没想到龙珠没找到,坟地却找到了。
“啊啊啊,卑鄙小人!”
暮鼓仰天长啸一声,猛地冲到皮鼓旁边,一拳捶在鼓面。
诡异的魔音在公子羽耳边炸响,让他的感觉都迟滞了几分。
公子羽皱眉退后一步,冷哼一声。
“班门弄斧。”
折扇化为长剑。
右手握剑,横于身前。
左指用力弹在剑身之。
叮——
一道无形的剑气已然从剑身飞旋而出,带着巨大的呼啸,直接穿透了暮鼓的身躯。
暮鼓一口鲜血咳出,竟是将伤势压制。
他一拳将皮鼓轰到了铜钟旁,左手擂鼓,右手敲钟,双目流泪,痛苦地喊道。
“师母!我们不会分开的!”
说是师母,其实两人关系俨然跨过了某个不为世俗所容的界限。
公子羽微叹了一口气,低首对着沙地轻轻一弹。
突然之间,轰的一声,内力从沙地深处炸开,数之不清的沙粒由下而激射,撞到铜钟皮鼓时,犹如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晨钟暮鼓,犹如绝响。
暮鼓感激地看了公子羽一眼,大喊道。
“江湖之,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若是你能让我俩死后埋在一起,我就不恨你啦!”
公子羽也笑了出来。
“既如此,就让我为你们送行。”
长剑化笛。
一时之间,沙漠似乎变为了雪原。
空中的沙砾、暮鼓的双手全都静止。
漫天黄沙被漫地白雪所取代。
时空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
拼命擂鼓敲钟的男人,倒在地垂死的女人,散乱的视线,枯竭的身体,空中飘舞的雪花,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
笛声响起的那一刻。
空中的沙砾随着笛声高频颤动,不断地空气中传导放大着音波。
一曲挽歌结束。
铜钟已碎,皮鼓已烂。
地只剩下两件衣衫。
公子羽默默感受着脑海里多出的那门武功。
天蝎魔音,正是晨钟暮鼓那门音波功。
刚刚那一招,乃是他于天山脚下大战绿林七十二派时,结合天龙八音、天宫幻影与寒天绝所创,名为“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晨钟暮鼓疯疯癫癫,与公子羽争斗也是为了夺取龙珠来治疗晨钟的病。
这个理由,倒比天山脚下的那些人更能让公子羽接受。
不过龙珠对自己也不可或缺,所以他选择让两人做了一对亡命鸳鸯。
若是他进入这个世界后仍然有着多余的同情心,那么早在万剑门的时候就死了。
公子羽于此处为两人做了一个合葬衣冠冢,然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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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木龙被天香付了赎金之后获得了自由,然而他只有自己过去六年做奴隶的记忆。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他坐在地,靠着一面脏兮兮的墙,双目无神地吃着一个包子。
头顶的阳光忽然被一道身影遮住。
他眼前这名带着面具的男子笑着说道。
“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跟我走,我告诉你答案。”
说完,对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似乎并不在意他听后作何反应。
他的眼神中渐渐多了一丝坚决,将手中的包子猛地扔到一旁,一个翻身跟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