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一会儿就走到龄青居住的泥砖房前,叶鸣用眼神示意唐森去敲门。
唐森走到那扇用几块木板胡乱钉成的门前,伸手用力地敲得砰砰作响,看那个架势,要是再没有人来开门,这扇简陋的门就要自行散架了。
“谁啊,别敲了,再敲门要坏掉了。”屋子里传来一道声音。
“你看吧,我就说这书呆子肯定在屋子里。”唐森得意洋洋地朝叶鸣说道。
叶鸣对此表示无语,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当初那个说唐森有慧根的云游老僧肯定是瞎了眼。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后出现的是龄青瘦弱的身影。
“叶大哥,唐大哥,你们怎么来了?”龄青打开门,看到来人是叶鸣和唐森,惊喜地说道。
叶鸣扬了扬手中提着的东西,说道:“我跟你唐大哥刚好过来这边办点事,想起你也住在附近,就顺路买点东西过来看看你。”
“别在门口站着了,快快请进。”龄青连忙让出门口的位置。
叶鸣和唐森走进屋子里,龄青跑去把他们带来的东西放好,趁着这个空隙,叶鸣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昨天晚上光线昏暗看不清楚,白天过来一看,叶鸣才见识到什么叫穷得家徒四壁。
屋子的面积并不大,也就只有三十来平,地上并没有铺石板,还是泥土地。
屋内的摆设极其简单,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和两张长条凳,右边放着一张矮床,床上铺着一层稻草。
屋子的左边是一个小土灶,灶台边堆着一小堆柴火。
整个屋子小得一眼就能看完,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这时龄青拿着两杯水走了过来,一脸局促不安地说道:“真是抱歉,小弟家里穷,买不起茶叶,只能请两位大哥喝杯清水。”
叶鸣接过水杯说道:“龄小哥不用客气,我们兄弟二人冒昧到访,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龄青连连摆手,口中说道:“不打扰,两位大哥百忙中能抽空前来看望,龄青求之不得。”
现在天气炎热,龄青在家只穿了一件短褂,叶鸣一眼就看见龄青胸口挂着一个造工精致的吊坠。
那吊坠是一个形似老虎的兽头,通体灰白,材质非石非玉,倒是有点像陶瓷。
“你胸口的吊坠挺好看的。”叶鸣随口说了一句。
龄青摘下吊坠递给叶鸣,说道:“这是收养我的老仆给的,说是我家唯一留下的东西。”
叶鸣接过吊坠在手中把玩,发现这吊坠还会发出淡淡的微光,不禁让人暗暗称奇。
把吊坠还给龄青,叶鸣说道:“这吊坠看着是件宝物,你可得保管好。”
龄青笑道:“什么宝物,城里如意斋的老板看过了,说这个不值钱。”
叶鸣也没在这事上面深究,跟龄青客套了几句就借口有事,告辞离开了。
走出巷子后,唐森开口说道:“叶鸣,那吊坠有问题,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鬼气。”
“鬼气我倒没发现,不过这吊坠被龄青一直贴身佩戴,这么热的天,交到我手上的时候还是一片清凉,明显是一件宝物。”
“可龄青为什么说它不值钱呢?”叶鸣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
唐森笑道:“费脑筋想这个干嘛,如意斋的老板不是说它不值钱吗,直接上门找他问问不就知道了。”
叶鸣一拍脑门说道:“最近要想的事情太多,都把我搞迷糊了,果然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叶鸣你给我站住,说清楚谁是智者谁是愚者,不然我跟你没完!”
如意斋是一家古董铺,在洛阳城里也算是老字号,两人稍作打听,很快就来到了如意斋门前。
“两位客官,请问想买点什么?”掌柜的看到有客人上门,热情地招呼道。
叶鸣拱手说道:“掌柜的,我们上门是想找你打听个事儿。”
“二位但说无妨。”掌柜的老头也不恼,笑眯眯地说道。
叶鸣问道:“我们最近在城东的龄青身上看到一块吊坠,觉得挺顺眼的,打算出价购买,可是他却说如意斋的老板看过了,这吊坠不值钱。”
“可这吊坠明明是件宝物,所以我们好奇之下才来找你问问,这宝物为何不值钱。”
掌柜笑着回答道:“原来是为了这事,我这就为你们解惑。”
“那吊坠确实有一定的年头了,也算是一件古董,更准确地说,是一件骨董。”
“那吊坠材质独特还会发出淡淡荧光,很多人都以为那是宝物,其实那不过是由人骨磨成粉烧制而成的陶瓷,那个兽头造型也不是老虎,而是负责镇墓的神兽吞口。”
“我之所以说这个吊坠不值钱,是因为这是死人用的东西,懂行的人都不会去购买,很不吉利。”
“二位客官如果真的喜欢古董,本店还有不少珍品,保证货真价实,二位可以看看。”
叶鸣推辞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我们还有急事,来日有时间定会过来光顾。”
二人走出如意斋后,叶鸣觉得自己离案件的真相已经非常接近了,就像是隔着最后一层窗户纸,就差一个契机就能捅破。
唐森从走进如意斋后就一直没说话,叶鸣好奇地问道:“怎么一直不说话,是在想什么吗?”
唐森犹豫了好久,支支吾吾地说道:“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我在想这案子会不会不是人干的,而是阴神作祟?”
阴神作祟!
叶鸣眼前一亮,觉得心头豁然开朗,唐森的话让他终于找到了捅破最后一层纸的契机。
一直以来他都被自己前世的惯性思维误导了,觉得这宗案子的凶手是人,忽略了这个世界是有妖魔鬼怪的,而他却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没错,如果是阴神作祟,那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只要龄青可以操纵阴神,他就可以做到足不出户地杀人!
叶鸣兴奋地说道:“现在那伙地痞流氓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今晚我们去他家蹲点,只要抓到杀人的阴神,这件案子就告破了!”
好不容易熬到夜晚,叶鸣和唐森两人早早就潜伏在最后一个流氓的家外,打算来一波守株待兔。
最后一个流氓叫孙二,他此刻正在自家的房间里一个人待着。
自己的同伙在三天内陆陆续续地死去,恐怕今天晚上就要轮到自己了。
孙二把所有的房门和窗户都从里面锁上,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检查,确保没有人能从外面进来。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给孙二带来哪怕一丝的安全感,恐惧就像涨潮的海水,一点一点地将他淹没。
时间缓缓地流逝,孙二变得坐立难安,他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随着三更时分的到来,他的精神紧张得像是一条马上就要崩断的弦。
因为过度紧张,孙二感觉口干舌燥的,想去房间的桌上倒杯水,他刚朝桌子走了没几步,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他看到了一个无头的身影。
“这……是谁,怎么这么像我的身影……”
孙二的头颅冲天而起,然后重重的砸落在地。
他死了!
听到响动的叶鸣和唐森冲破窗户跳入房中,映入眼帘的是孙二的无头尸身和地上那颗眼神迷茫的头颅。
“怎么会这样,阴神没有出现,孙二怎么可能会死?”
叶鸣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感,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所有推测全都错了,真相重新被迷雾覆盖起来,而自己一直在做无用功!
一旁的唐森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我明白了,是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