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远看他闲情逸致的优雅模样,抱怨的讲:“我今晚真是倒霉到家了!”
白暮开导的讲:“你倒霉的一晚,可能救了我们三个人。”
夏思远有被安慰到。
他重新发动引擎。“白博士,麻烦你把安全带系一下,我怕把你甩出去。”
白暮听取他的建议,系好了安全带,看缺了的车门讲:“要是再有把伞就好了。”
夏思远讲:“有伞也打不住。”
这句话被大风分解得支离破碎,只隐隐约约传到后边人的耳里。
确实打不住。
一向被老师学生拥戴、吃穿不愁的白大博士,第一次觉得这雨是真的冷。
不仅冷,打在身还挺疼的。
夏思远叫舟樵把顾凛城那车的定位发给他,就把普通的私家车开出赛车的级别。
在他的一路猛追下,地面速度倒不比飞行道的车速慢。
就是苦了坐在后边的白暮,被冷冷的冰雨啪打。
而踹车门跳出去的时宴。
她纵身跃到另一辆急速行驶的车顶,在一个合适的机会里,再跳飞行道的一辆车顶。
在她接二连三的跳跃和紧追下,成功看到还在如常行驶的高级军车。
时宴找到目标,没有追去,因为她知道肯定会被顾凛城打出来。
挂在一辆车外,被冷风冷雨吹得有点难受的时宴,换了辆看起来更高级些的车。
她倒挂车顶的探出半个身,敲了敲豪车的窗户。
开车的青年正在听着很嗨的歌,跟着节奏在摇摆。
他猛然听到敲打声,疑惑的扭头,就看到倒挂在车窗的人,差点把魂都吓飞了。
时宴又敲了敲玻璃,大声讲:“打开车窗!”
这声喊的,隔着隔音玻璃的青年都听到了。
他稳住神,见是个漂亮女孩,迅速把另边的车窗开了。
时宴撑着车顶,倒滑进窗户,轻松顺利的坐到副驾驶位。
她一进来便将玻璃升去,看惊呆的青年。“能开下暖气吗?”
这豪车早在青年停止控制之后就转成了自动驾驶,不然他们现在肯定坠车了。
不对,是青年和他的车坠车,而时宴则会无情的换另一辆。
青年惊魂未定。
他看撩着湿发,性感又迷人的不速之客,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时宴把糊在脸的头发弄开,见他不动,便蹙眉低冷讲:“麻烦开下暖气。”
这话像是威胁,一点算不友好。
青年惊醒,手忙脚乱的打开暖气。
时宴调整暖气的出风口,便指着前面的军车讲:“跟着它。别离太近。”
青年看到那车,磕磕巴巴讲:“那是顾少将的车!”
“我知道。”
“你跟着他做什么?!”
时宴挑眉瞧他。“我追我老公,你有意见?”
青年这才猛然想起,她就是网传得神呼其神的顾少将夫人!
确实神!
莫名其妙就出现他车,不神才怪了!
青年压下震惊,重新夺回豪车的控制权,开始跟着前边的高级军车。
他一边紧张的跟着,一边看副驾的女孩。“那个那个,夫人,我叫沈子清,很高兴认识你!”
时宴没在意的“嗯”了声。
沈子清忐忑的谨慎的寻找话题。“夫人,你是跟顾少将吵架了吗?”
不是吵架,想不出来她为什么不在前边那辆车。
肯定是顾少将这指挥官脾气来,把她抛马路边了。然后她以这种恐怖又浪漫的方式追来……
哇,想想都觉得刺激!
时宴看莫名兴奋的青年。“你很希望我们吵架?”
沈子清听到这话立即摇头。“夫人你别误会,我是你们的脑残粉!绝对希望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祝福是好祝福。
不过也仅仅是祝福。
时宴没搭理他。
她透过车窗,望着顾凛城的车,想那些野蛮的掠夺者什么时候也有这脑子,想出这种办法来了。
要不是夏思远提醒,她和白暮现在都会在那辆有问题的车。
奇怪,夏思远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顾凛城停车的位置,也不在出口……
在时宴想这些的时候,前边的军车忽然失控。
它“碰”得声撞到前边一辆正常行驶的车,然后顶着那辆车的右侧尾灯出了飞行道。
前边那辆车整个车尾出了界线,在它即将要跟着军车一起坠毁时,忽然继续向前行驶的回到了轨道。
而撞车的军车就没那么幸运,直接从近千米的高度打着转持续下坠。
沈子清被这突发的一幕,吓得像受了惊吓的猫,整个人向后弓起。
他比手画脚的慌张解释。“这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掉下去的!我碰都没碰它!”
时宴淡漠的看了眼乱喊乱叫的青年。“跟着,到最底下的轨道去。”
沈子清唰唰摇头。“夫人,现在没法改道啊!”
“你应该都没有飞行道的资格吧?”
这弱得一批的少爷,一点也不像个公职人员,肯定是开着家里人的车或是买的身份。
沈子清还想狡辩。
时宴压下眉头。“不下去,我就踹你下去。”
沈子清听到这话抖了下,二话没说,直接离开飞行道,追着下坠的军车一头扎下去。
他们离开飞行道的时候有些晚了,因为前边已经有两辆车在紧跟着。
不同的是,他们是驾驶着车急速又平稳的下降,而军车是失控的旋转着下坠。
沈子清看到前边的车,还问副驾驶的女孩。“后边那些是顾少将的人吧?奇怪,他的车怎么回事?是他喝酒不会开车了吗?”
时宴望着紧跟在顾凛城后边的车,以及底下的环境,没空理会这少爷天真无知的想法。
她在想,顾凛城打算什么时候弃车。
车子刚失控的时候,他们还在繁华的市中心地带。现经顾凛城的一再控制,如树叶飘落的车正极力冲向不远处的公园。
好在今天狂风暴雨,气温又下降了许多,现公园里只有还算明亮的路灯,和路边行色匆匆的几个行人。
在那里坠毁造成的破坏和损失会是最小的。
只是失去控制的车,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再不弃车很快就会坠毁。
时宴见迟迟没出来的顾凛成,不由有些担心。
他想干什么?
是觉得自己愈合能力强,就能随便乱来吗?
沈子清也是悬着心。无知的他寻求安慰的问:“夫人,顾少将是已经出来了吗?他肯定已经离开那车了吧!”
时宴面无表情。“没有。”
“那、那、那他怎么还不弃车啊?是睡过去了吗!”
沈子清刚说完这话,那成功冲向公园的军车忽然“轰”的声,发生了爆炸。
冲天的火光,烧着了紧跟在它后边的两辆车。
那两辆被火苗舔舐的车,流畅自然的左右分开,以相对优美的姿势围着爆炸的车下降,最后一起停在地。
时宴望着坠落公园,被熊熊大火包围的车,心里猛沉,目光稍冷。
她一半是因为顾凛城,一半是因为……
这些人不是想抓她,而是想杀他们。
真是掠夺者吗?
他们费尽心思进城,就是为杀自己和顾凛城?
沈子清刚从时宴嘴里得知顾少将还在车,紧接车就发生爆炸?
他震惊得舌头打结,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扭头就见副驾驶的女孩不见了。
不见了!
这也太吓人了吧!
他以后再也不敢偷开他哥的车了!
-
公园的人工湖边,雨渐渐变小。
有着最先进技术与极严苛材料制作出来的高级军官军车,正在疯狂燃烧着,发出“嗞嗞嗞”热烈的响声,和烧焦的橡胶味。
摔成一团的车被火光团团包围着,看着像堆破铜烂铁,只有火红的火焰中,隐约看到门的“X”标志,才知道它的特殊性。
先后分别停在爆炸车旁边的车,下来五六个戴着面具的人。
他们穿着一身黑,手握武器,有点像是训练有素的武士。
这些武士围着爆炸的车转了圈,不时低下身查看,想是在检查车里有没有人。
这么高的距离和这么大的火,救是没得救了。可看武士不着急的样子,也不像是特殊任务部或是来援救的人。
所以他们这么观察,只是在确认里面有没有尸体而已。
是敌是友,已经很明显了。
但火势太大,他们什么也看不清。
一个个子稍高点的武士讲:“车里的人不可能还活着。”
另一个稍矮的讲:“要确定才行。”
这时另一个人跑过来,对稍矮的那人讲:“队长,没闻到肉烧焦的香味,只有橡胶和铁器的冷味!”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一个个拔刀严阵以待,准备随时战斗。
寂静幽暗的公园。
雨渐渐停了,只有熊熊燃烧的车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这似是万籁俱寂之时,手放在刀的几个武士心跳加速,他们睁大眼睛警惕注视着四周,防备各个方位的攻击和猛烈的子弹。
被叫队长的矮个武士,在等了大概半分钟后,感到什么的,抬头看滴着水的树叶。
路灯下的树被照得很亮,青黄不接的树叶被雨打湿,颜色显得格外的好看。
矮个武士望着从那片树叶汇聚一起,最后从叶尖滴下来的水。
他视线顺着水珠看向满地的落叶和积水,只见那大滴水珠砸进浅浅的水沆,溅起漂亮的水花和一圈圈水纹。
这时,萧瑟的秋风渐起,又吹起不少树叶和落叶翻动。
望着地面倒影的矮个武士,在一片树叶飘向自己时,忽然拔刀将那片叶子砍破。
“嗖”的利刃出梢声,还有划过昏暗的白光,像是为这场无声无形的战争拉开序幕。
当矮个武士砍破树叶时,忽然越来越多的树叶如飞刀似的攻击他们所有人。
武士们纷纷全部拔刀,对着一群树叶乱砍乱挥。
但不管他们反应多么迅速和敏捷,总有一两片树叶穿透他们的身体,沾鲜红的血。
从远处看,公园的火堆旁,只见树叶飞舞和黑衣武士的群魔乱舞,不知情的人不是认为他们疯了就是在跳广场舞,根本不知是在进行一场生死之战。
矮个武士看一个个倒下的同伴,大吼一声冲出包围自己的树叶,挥刀砍向一步步平缓走向他们的男人。
比起像没头苍蝇的武士。
现在出现战场的男人,步伐从容坚定,连踩在青石板的皮鞋,都只沾了零星几滴水珠。
穿着严肃不容半点置疑和代表绝对权力军装的男人,在雨夜的灯光下,似从寒冷的迷雾中走来。
冷峻的神色,浅淡的眸子,都透着寒可刺骨的冷意。
真是。
像修练千年的妖怪,现在终于化身成人了,勾得远观的人那叫一个目不转睛。
当然了,他的美色也就对特定的人有用。
顾凛城在矮个武士冲来时,轻轻挥手。
两片树叶“嗖嗖”的飞射向矮个武士,在被他躲开后,径直穿透他身后两个同伴的身体。
“碰、碰”两下,重物倒地的声音。
矮个武士没有回头,挥着刀砍破十数片飞来的树叶,就猛得挥刀迎面砍向对方的脑袋。
顾凛城伸手,用意控挡住他的刀,看他脸的面具。“是谁派你们来的?”
矮个武士被他强大的意控震惊到。
他看刀刃离顾凛城手指不过厘米之间的距离,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双手握着刀拼命加力,持续下压。
按理来说,下压比抬要轻松些。
可现在不管他如何使力,他的刀还是没下去分毫。
矮个武士满眼惊惧,满头大汗。
顾凛城另只手翻过面,手掌朝。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一片红色的树叶跃然在。
“再问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
带着金属质感的磁性嗓音,如袭卷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矮个武士誓死如归的仍然没吭声。
他咬牙收回刀,要再次攻击时,蓦然感到心脏微微一疼。
矮个武士的刀还举在半空,他不确定的低头往下看,见心脏位置缓缓淌出血。
同时,他感到一阵窒息。
而刚刚顾凛城手指的树叶不见了。
被树叶直穿过的心脏,除了死亡,别无选择。
顾凛城他倒下去之前,伸手揭开他脸的面具。
他冷漠平静的,望着倒在地的陌生男人。
掠夺者和倦羽组织,想要时宴这个强大的治疗者为他们所用。
这又是帝国的哪路敌人?
他们不是要抓她,而是想杀了她。
得不到就毁掉,也算个办法,毕竟杀她要比抓她容易多了。
顾凛城没再看地的男人,随手扔掉面具,就感到股划破空气的气流急速朝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