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晏和拜见二皇子殿下,殿下万安。”晏和识趣行礼。
“你我同为殿下,本就不必多礼,若是论神阶,我还得向小殿下行礼呢。”来人笑着抬手搀了晏和一把,说行礼却不见丝毫欲行礼的意思。晏和抬手淡淡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眉间清朗,挺鼻如峰,一点唇珠含情,执一把纸扇儒雅,腰间一枚玉佩贵重,比之太子颜绝胜了几分男子阳刚气度,却比云汲多了几分病弱阴郁之态,倒也是丰神俊秀的神君。
“说来奇怪,飞升一宴云泓并未见到殿下真容,此番殿下怎么知道是云泓?”
云泓扶起晏和之后却不见退让,宽厚的背影挡住窗边暮光,将眼前少女笼罩在深深浅浅的阴影中。
“飞升宴会虽则喧哗吵闹,但殿下气度非凡,晏和远远见过一眼,如今再见,心中便有个大概。”
明知眼前男子故作姿态,晏和眼神坦诚。
“原是如此。”
云泓谦谦笑意笑不进眼眸,只细细打量着晏和,晏和感觉他的眼神停留在自己额间颇久了些。
“倒是晏和素闻泓殿下宽厚仁民,没想到殿下亦对这些乡野村语有兴致。”
晏和走出云泓身影,细细翻阅起书卷来。
“虽是乡野村语,但亦可广视听,闻民俗,观民心。”
话虽如此,云泓却抱臂倚着书阁,并无翻阅之意。
“哦,殿下心怀天下之远,是晏和浅薄了。”
“初入九重天,小殿下可还住得习惯?”
“天帝天后陛下二人对晏和颇多照拂,孚寒殿事事无忧,自然是习惯的。”
不冷不热的对话问了几圈下来,晏和随意拣了两本杂书,正欲转头向云汲告辞。
对方却展开纸扇一脸了然道:“孚寒殿与凌心殿同向,不如我陪小殿下走一段?”
晏和沉默了,不怕男人脸相好,就怕男人不要脸。
好在如今时近暮晚,云宫之中少有人迹,走的偏又是一条寂静的道,径边海棠繁华,一时风动花枝轻摇,续续落花无声。
“小殿下原是不看这些的,如今怎地爱看这些杂文趣录?”
“二殿下怎么知道我原不看这些呢?”晏和不客气地反问
“…略有耳闻,略有耳闻”云泓收了纸扇干笑道。
“…”
“…”
一路相继无话,直至送到孚寒殿。
晏和又俯身谢过。
孚寒殿灯火通明,殿前梨花胜雪,映出云泓脸上的无奈。
“小殿下本就不必客气,唤我一声云泓便可。”
“殿下还称我一句小殿下,我又岂能直呼殿下名讳?”
“…”
美人艳似雪,美人寒胜雪啊,回想方才女子的礼貌客套,眉眼间透出来的冷淡疏离,云泓拍着纸扇连连叹气,怎么可能过得好呢?年少伶仃,初入九重天便这般小心谨慎,这般步步为营,只是此事还须徐徐图之。
回到孚寒殿,晏和留了个心眼,先唤了礼颜,问了冷鸣殿五皇子云汲今日可有消息来。
“是了,前几日,就在殿下潵香池初会汲殿下不久,冷鸣殿有托人送来一些安神草,说是替殿下压惊用的。”
“怎的不见提?殿中礼官事项是谁在主管的?”晏和感觉头更疼了。
“礼德姐姐不让说的,姐姐说殿下近几日郁郁寡欢,皆是因为汲殿下,若我们做侍从的,不能叫主子宽心,还使殿下烦恼,便是我们的不是。”礼德十分乖觉的问答,“礼德姐姐还谢了汲殿下的来访,说是殿下身体不适。”
晏和感觉快要昏过去,索性打开玄空袋,挑挑拣拣半天,最后有些肉痛地拿出一支碧芝草,“拿去送去冷鸣殿吧,只说我已经好全了,不日再来谢过五殿下。”
“是,”礼颜走了两步,却又回头,有些担忧道,“殿下,礼德姐姐是不是闯祸了?”
何止闯祸?我是被她卖了。晏和暗自腹诽,最后缓缓道,
“礼颜,九重天上殿下有很多位,我只希望我是你们唯一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