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七章:心意难明(1 / 1)海晏扰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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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啊,九神诸事,帝后既崩,不提也不罢。”

鹤老如此说,晏和心里却是有几分明了,就像曜族景渊,对外声称是游历,但实则是被关在云宫水牢,玄族的鹤伏大概也是如此,对外说是蛰居枯掷阁,但神魂却剥离进了问灵书。

“小姑娘,你刚才急匆匆的是要去做什么?”

老者和蔼的声音打断晏和思绪,想起自己先前对问灵书做的一档子事,晏和突然觉得不好意思,非常不好意思。

“我去找云汲…”

“跟我来。”相比晏和的踌躇忐忑,鹤老却很是从容。

不止是从容,而且还坦然。

“小姑娘要多为自己争取啊,喜欢就要大胆表达出来,什么女子矜持,什么闺门风范,老朽我最看不起这些啊,云汲好啊,你和云汲都是九神血脉,还都是上神修为,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晏和很为自己方才的踌躇后悔,看来无论是为书,为猫,还是为神,鹤老都是一样的老不正经且话痨,正欲解释时,反被扼住了话口。

“小姑娘别着急,这种事情从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己没注意,但老朽可在旁边替你看着呢,你自己也仔细想想认识云泓这么久,红过几次脸,你又为云汲红过几次脸;别人提云泓时,你是什么反应,别人提云汲时,你又是什么反应…”

晏和很是恍然,眼睁睁鹤老在地面敲敲打打,启动了地面机关,也忘记感到惊讶,只跟着鹤老朝蜿蜒曲折的地道走去。

鹤老沧桑的声音飘荡在地道之间,回声激荡,格外乱人心思。

“要去做什么,想去做什么,都是因人而异,生而为神,也并没有比这世间芸芸众生高贵多少,当然那些秉持着什么能力决定责任,出身决定立场的人也没有错,只是人各有活法,小姑娘你偶尔也可以为自己活一次,别那么苦大仇深的,太累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老者手上的灯盏温暖明亮,照亮脚下昏暗潮湿的石阶,晏和突然决定鹤老此人好像也没有原来预估的那么烦人。

行至地道底部,一路都不给晏和插嘴机会的鹤老终于停了唠叨。

道分两路,鹤老很不容置疑示意晏和朝左侧,自己则继续提灯右行。

暗室寂静,偶有水滴落下,泛起凉意微微。

望着鹤伏缓缓消失在拐角的苍老背影,晏和才想起忘记叫鹤老给自己分盏灯了。

无奈继续摸黑靠墙前行,却在昏暗间听见喘喘呼吸声。

想起鹤老转身时那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晏和试探出声:

“云汲?”

“阿…和?”

微弱的声线气若游丝,仍能勉强分辨出云汲的音色,倒给黑暗里没有方向的晏和指了方向。

急忙往声源方向走,却是一头撞上铁栏杆。

轰然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暗室里听来尤为惨烈。

晏和捂着脑袋,突然开始认真思量起鹤老方才所言。

“…阿和?”暗黑中云汲微弱出声探寻。

“没事。”晏和现出好久没用的伤玉直往栏杆砍。

黑暗中火花崩裂,照亮熟悉的身影。

一剑又一剑,栏杆摇晃得厉害,却没有断裂的痕迹。

“…阿…和…”

栏中人虚弱呼唤,栏外的持剑人不知疲乏,继续痴心挥剑。

竟是硬生生地劈出一个豁口来。

放下手中的剑,摸黑去搀云汲,才觉手掌被剑柄振动摩擦得灼热疼痛,一时没有知觉。

小心避过要害,晏和温柔搀扶起气息微弱的云汲,把了把脉象,便往外走。

梅香淡雅,但云汲身上的血腥和寒铁气息更为凛冽,反而衬得平日清冷的晏和有了些许温柔的气息,晏和低头细嗅自己身上梅香,低头静思。

“杀…杀!死…都给我…死…”

“…阿…和…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肩上人似乎仍然在梦魇之中,一会儿是杀戮之语,一会儿又是温柔细语。

但云汲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随着温热的气息喷出,痒痒挠在晏和耳侧。

“嗯,我没有死。”

明知是神志不清的病中的胡言,晏和也认真回答。

气息紊乱的晏和拖着病伤虚弱的云汲一步步走出暗道,天色辉辉,晏和摸了摸自己的脸,很觉不妥,好在云汲病弱得抬不起头——方才在暗室没注意,此刻才发觉云汲身上似乎遍布鞭伤,淋漓的鲜血淌下了,连带着染红了晏和半个肩头,尤其是胸口插入的一柄匕首,露出的刀刃寒芒烁烁,显得格外骇人。

“重华…重…华宫…”

“不去重华宫。”

轻描淡写地拒绝了云汲含混不清的呻吟,晏和拖着云汲直往归续阁方向走去。

一路上思绪烦乱,想起过往与云汲相见的幕幕情景,晏和实在是心乱不知所措。

走到空无一人的归续阁,晏和很不客气地推开门,惊起阁内正面壁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丹棱。

颇有经验的丹棱也不多问,搀过云汲就开始把脉,叹了口气,快刀斩乱麻地一个手刀朝后颈击去,打昏了本就神志不清的云汲,还未等晏和反应过来这粗暴的就医手法,丹棱就按住伤口,一把拔出了匕首,白色绷带随后覆上,行云流水的手法完全不给晏和什么说话的机会。

取出的匕首被丹棱随手扔到了塌边的金盘上,晏和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匕首小巧精致,繁复金纹流光熠熠,贵重闪烁的宝石之上似乎还覆带着魔族气息,像是女子自卫时用的贴身之物。

料想应该是云澜。

可云澜又是云泓的亲妹妹,自然站在云泓这边,云汲和云泓二人不睦已久,按理说对云澜也不会那么没有戒心。

昨夜之事,究竟发生什么,晏和的确搞不懂。

索性插入部分也不深,云汲性命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丹棱已经在翻箱倒柜地找药材。

晏和这才开始打量起归续阁来,才发觉此趟再看,归续阁似乎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柜台上的药物也所剩无几。

丹棱本人眼下也是一片青黑,很是无精打采。

盯着取药、煎药团团转的丹棱,晏和突然觉得纵然丹棱心是恶的,但手段却是善的.不像自己与云泓、云汲一众人,纵然是秉仁善之心,持杀戮之剑,所能带来众生的只有杀戮。

更何况,人心难测,是本性纯善还是假仁假义,也都未可知。

晏和张了张口,看着忙碌的丹棱,没能说出什么话。

将挑挑拣拣的药材放入药壶,丹棱才回过身歇口气,此时才注意到晏和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好心问道:

“小殿下也中了什么毒了吗?”

眼看着刚有消退的红晕又将泛上脸颊,却忽有一阵狂风推开木门,卷起二人衣袖,阁内各类药房书信更是被风吹得尤为狂乱。

紧接着却是一记雷响落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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