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8章 深藏功与名(1 / 1)莫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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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人之常情。

知慕少艾,值得呵护。

不要说,苏亦今年已经十五岁,再小一点,对异性的爱慕都可以理解。

更不要说,苏亦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早慧。

马世昌只是感慨。

因为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对于爱情已经没有那么美好的幻想了。

然而,苏亦写的诗歌分享的故事确实很美。

可以激起人们心中对美好爱情的渴望。

马世昌读了《一棵开花的树》,读了《石桥禅》,又读了《千年的等待》,他最大的感触,苏亦这小子确实是一个天才。

凭借着这份文采,读中文系,也不算屈才,然而,那是别人不知道这小子在考古方面的积累,不然,肯定说不出来他不读中文系是一种浪费这种话。

马世昌反而觉得,这苏亦小子要去中文系才是埋没人才,他选择考古专业选择佛教考古,是选对了。

不然普通人,谁又能想到把佛家典故融入诗歌之中写成情诗呢?

至于,所谓的佚名,马世昌跟大部分人一样都直接安在苏亦的头上了。

接下来仓央嘉措诗歌的分享,似乎也验证了马世昌的猜测,要是苏亦不读佛教考古,怎么会关注仓央嘉措的诗歌?

不管是《问佛》还是《住进布达拉宫》,实话实说,他都没有听过。

一是,他不擅长藏文;二是,他对诗歌没有研究。就算如此,他一个门外汉,依旧能够感受到这些诗歌的优美。

《问佛》只有两句,却可以断定是佳作无疑。至于《住进布达拉宫》就更为经典了。

尤其是最后两句,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

结果,马世昌翻看到后面的《女儿国》,就忍不住叫起来了,“好家伙,苏亦,你小子确实是放了一个炸弹了,连歌曲都整出来了。”

钱立群说,“我们就是为这事来的!”

马世昌问,“怎么说,这首歌有问题吗?”

苏亦也疑惑。

这歌,能出啥问题。

又不是他原创的,只不过刚好跟《住进布达拉宫》的诗句有关,就拿来唱而已。

钱立群摇头,“没有问题,大家只是好奇,我们中文系参加文学社活动的学生对这首歌很推崇,虽然唱腔有些奇怪,但文学性极高,恰到好处的把仓央嘉措的诗歌跟《西游记》女儿国的故事融合一起,完美阐释了‘世界安得两全法,不佛如来不负卿’这句诗词,所以,我们大家都好奇,这首歌是怎么唱的。”

听到这话,马世昌笑了,“得,说了那么多,你们就是想听苏亦唱歌啊。早说啊。”

温汝敏说,“现在也不迟,不仅老钱好奇,我们仨也都好奇,这不都跟来了吗?”

相比较黎新叶她们推崇苏亦的书法,钱立群他们这些老大哥关注点却放在歌曲上。

也难怪。

其他东西,他们都看过了。

偏偏他们不在现场,没能听过这首歌,自然把他们挠的心痒痒的。

被他们这么一说,马世昌也好奇了,“苏亦,怎么样?给大家再次展示一下吧。”

这种情况之下,苏亦肯定没有拒绝的可能性,问题是现在条件不具备啊。

苏亦说,“现在没有吉他啊,清唱没氛围。”

他说的是实话,清唱没氛围,感觉不对。

就在苏亦以为自己可以赖过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湖南老哥凌余笑,“我现在回宿舍给你拿。”

大家都住同一栋楼。

文史哲三个院系,拢共也没有几个研究生,都网罗在同一栋楼里面了,平时干啥都方便,串个门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当然,要是没有苏亦在,钱立群他们基本上不会过来303串门。其实,就算有苏亦在,中文系78级研究生F4来串门的次数也不多,毕竟大家都忙。苏亦除了睡觉,在宿舍的时间极少。

周末,更是一整天不见人影。

也就除了饭后时间段,或者是快要熄灯的时候,苏亦才回来,不然,他大部分的事件都待在图书馆里面,不然就是教研室阅览室。

今天晚上,苏亦之所以被堵住。也都是因为参加文学社活动的缘故,不然,他这个时间点都在图书馆翻书呢。

凌余去去就回,不到五分钟,手中就多出来一把吉他。

苏亦拿起吉他,一看,竟然是一把红棉吉他,而且巧合的是,今天下午用的就是这把吉他。

这个缘分,没得说。

不过想想也正常,凌余跟李志虹都是中文系的,他们能借到同一把吉他也不奇怪。

要说众多国产吉他品牌之中,还能在后世的市场坚挺着的,红棉吉他算一个。

而且,红棉吉他厂的前身广东乐器厂创建于1957年。

五十年代,吉他绝对是新鲜玩意。

吉他生产的广阔前景,已经被国内的老师傅预料到了。

当时,国外最为常见的就是西班牙吉他和夏威夷吉他这两种吉他。

夏威夷吉他音色明亮而饱满,尤其擅长表现滑音,多用于演奏主旋律,较少用于伴奏;而西班牙吉他是典型的大众化乐器,雅俗共赏,便于演奏。

于是,国内的乐器老师傅们就开始借鉴西班牙吉他的制作技艺,开始国产吉他的山寨之路。

当时,既没有设计图纸,也没有先进设备,近乎传奇的红棉牌吉他就这样诞生了。1960年1月24日,红棉牌吉他正式面世。

在这点上,不仅中国如此,就连日本也是如此。

制造业起步的时候,不仅中国大陆流行山寨,当年日本制造业也是靠山寨起步。

日本吉他制造业也是如此。

六七十年代,日本吉他品牌山寨的“中坚力量”就是Ibanez的母公司——星野乐器。

这个公司比红棉吉他厂早太多了。

前身是星野书店,成立于1908年。1929年星野书店开始涉足乐器领域,从西班牙进口古典吉他。红棉吉他选用西班牙吉他也跟他们差不多。

1935年,星野乐器正式用Ibanez品牌在日本生产吉他。

一个日本吉他品牌,却套用一个引文名字,跟现在的国产品牌套用英文名字是一样的道路,都是为了提升逼格。

这种假洋鬼子品牌套路,早在上个世界三十年代,小日本就开始玩的套路,国内到了二十一世纪还玩得乐此不疲。

不仅Ibanez吉他,就连大名鼎鼎的Yamaha吉他,最开始产生吉他的时候,也是从山寨开始的。

不过日本这些山寨品牌,便宜货的地位,也是因为Yamaha吉他改变的,当时,Yamaha生产出了师承Gibson,却又特点鲜明的SG175,被吉他大师卡洛斯·桑塔纳相中,成为了他70年代的主要用琴,这真正引发了世界的关注。

苏亦对吉他是有关注的。

重返这个时代,可以娱乐的项目并不太多,学习之余,唯一可以捣鼓的就是音乐了,偏偏没有吉他。

所以,他老早就想要有自己的一把吉他,没事干,弹弹吉他,看看书,也是一种享受。

奈何,翻来覆去,除了红棉没有太多的选择,甚至八十年代红极一时的金雀,也没有红棉质量好。

苏亦接过吉他,开始试音,然后慢慢调弦。

看着他拨弄吉他的手法,凌余笑,“这小子,绝对是老手,以前没少玩吉他吧?”

内行看门道,这玩意,不需要看指法,能光凭耳朵去调音准,就不是新手能搞定的。

苏亦解释,“我爸有一个老红棉吉他,从小就看他弹,所以也跟着学几年。”

凌余感慨,“你们广州人就是好,买红棉方便,我了买这把琴,跑了好多遍琴行,才能排到。”

苏亦差异,“这把琴是凌师兄的?”

凌余笑,“可不是,当年在湖南一师当老师的时候,攒着好几个月的钱才买到的,带过来北大以后,倒是沈山这个家伙弹得比较多。不过这个家伙也是三分钟热情,刚捣鼓一两周就不愿意弹了。要知道苏亦你小子还会弹玩意,就应该拿给你了玩了,不然,放在我们宿舍都吃灰了。”

苏亦笑,“我平时也忙,到北大那么多天,也就今天才有机会碰到吉他,巧合的是,今天下午弹的也是这把吉他。”

钱立群哈哈大笑,“这个吉他都成为我们中文系的公共财产了,只有活动都过来跟老凌借。你是好奇,为什么我们那么快就得到你在图书馆大草坪的事情吗?就是文学社的学弟过来还吉他的时候,告诉我们的。”

温汝敏笑,“不仅图书馆大草坪,包括你在文学社活动室惊艳的表现,这位学弟都跟倒豆子一样全部说出来了。说完,这位学弟眼里对你充满了崇拜。事了,还夸奖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苏亦哭笑不得,“夸大了。琴棋书画之中的棋,我只会象棋,如果这也算的话,便算吧。”

他说完,众人哄笑。

吴傅辉催促,“别贫了,赶紧准备,我们都迫不及待了。”

“行!”

正好把吉他音准调完。

苏亦清了清嗓子,又忍不住说,“我可说好了,唱法有点奇怪,是我瞎琢磨的。歌词看起来还不错,唱起来,可没有那么好听,其实真正好听的部分是女声部分,不过,现在条件有限,由我来唱肯定要降调了,不然,我唱不上去的,这点要说明白,不然,不好听了,可不能打我。”

“明白。”

“我们都知道。”

“我们还知道女声部分是文学77级的黎新叶同学唱的呢。”

“她可是我们中文系的文艺骨干,叶子同学在迎新晚会上,一首《映山红》惊艳全场,这些我们都知道。”

苏亦恍然。

难怪在图书馆大草坪的时候,文学社的成员会起哄让黎新叶唱《映山红》,都是有原因的啊。

打了预防针以后,苏亦就开始拨弄吉他开场。

“世上安得两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反省凡心损梵行

从来如此莫聪明

……”

歌词有意境。

技法很娴熟。

吉他声音也很好听。

红棉吉他模仿的西班牙吉他。

其高音部音色清澈华丽,中音部柔美动听,低音部丰满深沉,用于独奏可以表现出丰富的和声效果,具有如泣如诉般的感情力量,并能奏出美妙的泛音,还可模仿许多打击乐的音色。

此刻,被苏亦各种炫技。

唱完。

钱立群众人意犹未尽。

最先反应过来的确实马世昌。

他再一次拍大腿,啪的一声脆响,苏亦都替他觉得疼,但马世昌浑然不觉,还沉静在歌曲的意境之中,“好,你小子可以啊,以后咱们历史系有什么文艺活动,你小子没得跑了。”

苏亦还没想到马世昌会在这里等着他呢。

“马师兄,别闹,咱们历史系文艺骨干多的是,能唱会跳的不在少数,山歌,革命歌曲都唱得很好。我这个算是自娱自乐,登不上大雅之堂。不然,要传出去社会了,就说咱们北大学子尽唱靡靡之音了。”

苏亦连忙摇头拒绝。

七八十年代的北大很开放。

被誉为新思潮的起源地。

同样,这个年代的诗歌也承载着反应时代精神面貌的作用,承载着时代的呐喊之音。

禁锢了十年的思想,开始迸发出来自由的火花。

问题是这样一来,也让北大成为试验田,各种不经意的小事都能演变成为全国的大事件,时代风潮这个东西,文艺作品首当其冲。

平时自娱自乐还行,苏亦可不像崔健一样成为中国大陆的摇滚教父,引领着一代年轻人的摇滚精神。

当然《女儿国》也不是摇滚。

但流行唱法,在这个年代是很有争议的事情,就算是《女儿情》也是八六版《西游记》才出来,距离现在差不多七八年的事件。

就他唱的《女儿国》在北大闹着玩还行,流传出社会,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争议。

所以,苏亦可不想名人。

最后不要出名,就要真出名了,能不露脸就不要露脸,在这个年代,深藏功与名是没有错的。

马世昌怎么可能不知道苏亦的担忧,看着不断摇头的苏亦,他笑,“你小子担心什么啊,我只是让你表演,又不让你登台演唱这首歌,再说,这首歌意境深远,充满了佛法禅意,佛家讲究的入世修行,情与欲也是最为重要的部分。未来,你要深入研究佛教考古,肯定要多读佛典。自然就会明白这些道理。”

对于马世昌的话,钱立群众人纷纷赞同。

纷纷觉得,这样的好作品不能流传出去,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同样也遗憾,没能听到男女对唱。

还怂恿苏亦有时间把黎新叶约出来再度合唱这首经典之曲目。

苏亦笑而不语。

心里却想,让它就此成为绝唱吧。

不然,真火了。

事情就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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