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雪环视围在鲤笙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担心。
岁聿是这些人中最有资格说话的,也是担心的看了鲤笙一眼,在对上司雪衣的视线时颇为无奈:“还望一掌座救救我家的小师妹”
夏晓月与稻凉同时作揖,而洛爵一直看着鲤笙,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浅玉儿本想自行施救,可一见一封雪更擅长此事,只好收手,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切莫担心。
既然一封雪敢站出来,那就是有信心能救人,且看百步琅都不见担心之色,该是会没事的。
“这人会没事吧?”乌沓甚是担心,可别他们做了这么多,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灸驰极为淡定:“有事的话一封雪也不会出面了。且看她怎么做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惊垫着急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月余,这里戒备森严,完全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可能门主已经等不及了”
“我们本想在跟那女妖比赛之时用传送阵强行突破这里的结界,带人回罗生门复命。可这一来二去的,谁都没有机会跟她单独相处。这下她输了比赛,且还一只脚进了鬼门关,若是能救回来,后面跟她单独相处的时间更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若是现在没有机会,那就等到苦学殿的时候””灸驰依然极为的冷静,好像天打雷劈都与他无关。
乌沓皱眉头:“灸驰,你可知道若是我们继续呆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
他们三个是赤凌风手下三大灵使,同时不在赤凌风身边的情况虽然有,但一起离开一个月以上却已经几百年都未发生过了。
一般赤凌风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怎么说,掌管罗生门大小事物的灸驰不在,他还是很头痛的。
“乌沓说的没错。我与乌沓还好说,但灸驰,你离开罗生门一个月有余,门中事物无法交接,尊主怕是”
“你们想现在就动手?”灸驰一语道破二人心中所想,不免笑道:“你们疯了?”
指了指看台上的六峰掌座,简直笑出声:“在六峰和百步琅的面前,你们要拐走人家的徒弟?”
乌沓与惊垫相视一眼,并无玩笑的意思:“不然我们要等到何时?”
乌沓也知道这些人加起来就是半个荒,可若是再拖下去,他怕
“你们两个若是信我就什么都别做。”灸驰留下一句话,迈步就往前靠了靠。
乌沓与惊垫相视一眼,无奈的摇头。
“你觉得呢?”
惊垫沉默片刻,看着灸驰的背影,叹气道:“他从不说没有打算的话。想必是有什么安排”大概吧
“”连惊垫都这么说,纵然乌沓多想现在冲上去把人带走,也只能憋住了。
一封雪挥舞衣袖,空气中萦绕一片羽毛似的绒毛之气,微微使力,便见一道蓝光自指尖涌出,嗖的一下钻进了鲤笙体内。
鲤笙周身散发出一圈薄薄的光,像是雾气一样,同时司雪衣的身上也散发出相同的光。
不同的是,司雪衣是从头顶慢慢散出,鲤笙是遍布全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收两人身上的雾气般,呈斜状往后而去。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一封雪突然冲众人喊道:“闭上眼睛快”
闭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百步琅在众人还未反应时,已经出现且长袍一挥,整个挡住了大家的视线。而他面对着大家,正好站在洛爵的身前。
“师父”
“不要看。”百步琅还是那句话,周身散发出极为浓郁的灵压,却不那么激烈,
微微仰头,可以看到他身后正慢慢涌现一股浓烟,同时闻到一股极为芬香的气味,令人迷醉。
“刷啦”
百步琅又是挥袖,众人这才恢复了视线。
再定睛看时,司雪衣就像耗尽了力气一样,摇晃着就要倒下。
稻凉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可却让莫非辞抢了先,跳起来一把将昏过去的司雪衣榄在怀中,缓缓落在地上。
鲤笙身体周围围绕一圈黑色的星点,在阳光下极为的明显,而那些光点围绕着她的身边越转越大,最后竟然变成花苞一样的东西。
其中一朵最大的花苞落在鲤笙嘴巴上,墨黑色的花与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时候谁都大气不敢出,不知道下面到底会发生什么。
百步琅似乎在看到黑色花苞的时候就彻底的安心了,扭头看向一旁面色有些惨白的一封雪到:“辛苦你了。”
一封雪摇摇头,用浅玉儿递给她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下来就看她想不想醒过来了。”
想不想醒?
洛爵赶紧问道:“敢问掌座这是什么意思?她已经没事了吧”
一封雪回头看了看鲤笙嘴上的黑花苞,叹口气:“你可知道方才为何让你们闭上眼睛?”
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洛爵老实摇头:“弟子不知。”
“想你也不知。”一封雪慢慢往看台走,可能是因为施术的关系,脚力有些软:“逆咒解放的时候,施加在亡者身上的咒会衍化成魔像。稻凉,你来告诉他们什么是魔像吧”
该是很累,她说到这里就让前面的稻凉接话,并不是因为懒得解释,而着实是太累了。
稻凉急忙接话:“所谓魔由心生,万法施放皆离不开心者相控。心若生魔,魔便成咒。咒化成恶,才成恶像。逆术解的就是这恶像。在逆术解放时,恶像会诱惑靠近者,闭上眼睛为的就是对上恶的眼睛,让它钻了空子。”
“依你所说,这恶像还是活的不成?”犬火还是第一次听说魔像恶像之言,不免怀疑。
稻凉又接着道:“这世间万物,又岂止我们一种生灵?且这万法衍生出的东西,我们还所知未深也。”
犬火明显甩给他一个“真能咬文嚼字”的眼神,看向鲤笙:“若是活的,那也被消灭了吧?为何鲤笙还没有醒过来?”
“说到这个”稻凉怕自己说不清楚,又看向一封雪。
“那就要”
一封雪刚要开口,却被百步琅挥手打断:“恶虽除,可魔不灭。那黑色花苞就是魔的残像。若是鲤笙能掌控心中魔性,那花苞就会自行凋零,若不然”停顿一下,白眉微微抖动,看向洛爵:“黑灵花一旦盛开,便永世坠入魔道。”
后面的话,他不忍说下去,一挥袖,便又回到了看台上,重重的坐到椅子上。
难得见他这般沉重,众人一时间沉默起来,皆是看向鲤笙嘴角的那朵黑色花苞,紧皱眉头。
一封雪道:“那黑花名为黑灵,是死亡的象征。希望她能够克服心中魔障吧”
这怎么越说越让人心中添堵啊
说罢,一挥手,也重新回到了看台上。
水月用眼神示意自家弟子,在最前头的一个急忙走到莫非辞身边,将司雪衣拉了过去。
莫非辞想说什么,张张嘴,扭头看了莫惊云一眼,又弱弱的低下了头。
“爵爷,鲤笙怎么”犬火上前,更是担心。
虽然鲤笙有涅磐的力量,但让这两人说的,这一次好像跟严重似的,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洛爵没有说话,径自上前,刚要去抓鲤笙的手,却被天羽月挡住。
“你在做什么?”
天羽月横在他面前,扬起下巴,“这里你是最没有资格动她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他,是真不知道。
“鬼夜明,你守着小鲤,别让其他人打扰到她”
“啊?哦”突然被叫到名字,鬼夜明赶紧走上前,在洛爵的瞪视中,颤巍巍的拉起了鲤笙的手:“鲤笙啊,你也看到了吧?这么多人在担心你”哎呀,洛爵的眼神简直想要杀人,好恐怖啊?
“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求你一定要醒过来”
“对,就是这样继续跟她说话,一定要把她喊醒”天羽月继续挡在洛爵身前,头也不回的道。
看来他是不打算让洛爵靠近了。
“羽毛,爵爷可是你的灵主,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让开”犬火是极不满意他的态度,语气不免凌厉。
“是灵主又如何?我若让他靠近小鲤,他必然还会做出伤害她之事”
“如若那是鲤笙自己愿意的,就跟你无关。快让开”
“我不让”
“你”
“让开。”
在二人吵起来时,洛爵淡漠的开口,仅仅两个字,二人的身体同时一僵,随后不受控制的往一旁转,都为洛爵让开了通行的路。
是言灵之力
洛爵微微仰着下巴,经过天羽月身边时,低声说了什么,声音太犬火他们都没有听到。
天羽月却眼睛瞪的极圆,随后像是无奈般垂下头,低声道了一句知道了,遂不再说话。
洛爵走到鲤笙身边,鬼夜明也不是个榆木疙瘩,赶紧往一旁站。
“小妖怪,师父说的话我不管你有没有听到,我要说的是”在这种状态下说出来真的好么?
洛爵抬头,环视周围一周。
因为鲤笙与司雪衣的比试,灵阙会很明显被中断了。众弟子在等待其他人的比试前,自然目光都聚集在这里。
他们看着台上一幕一幕,跟着紧张或悲伤,在百步琅说出黑灵花的事情后,都静待着奇迹能够发生
虽然知道是为了救鲤笙,有些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洛爵又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心。
心难自控,这四个字从遇到鲤笙以后就理解的透彻了。
因此借此表露自己的观点,以后的事以后在说,一切以唤醒鲤笙为重?
那么真的要在这么多人面前那么做?
光是想象一下,洛爵的脸就由白变红:“小妖怪,还记得在李煜刚的家中你跑到我房间里说了什么吗?”
犬火他们一愣,在李煜刚家里?
那不就是鲤笙大晚上的独自跑出去喝酒,第二天两人开始闹别扭的吗?
鲤笙竟然跑到爵爷房间去了?是去夜袭?这么大胆?
犬火与浅玉儿用眼神交流,突然的十分卦。
洛爵没有在意周围乱糟糟的气氛,继续说道:“你说你喜欢我。没错,你说的的确是你喜欢我。”
好像在重复确认似的,他连着说了两遍,每说一遍,天羽月的脸色就渐沉一分。
“可我当时的回答是嗯我说不懂你的意思。嗯,到现在也不懂。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好像没有做过让你喜欢的事吧?所以,你为什么喜欢我呢?而不是喜欢别人?”
“这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也因为一些事情而不想理解。不是我不想接受你的心意后而是我不敢。真的不敢。在你为了我一次次的差点丢掉性命后,就更加不敢了。对,是我的错。无关你的问题,你很好,是我的错”
说到最后的向来逻辑清晰的洛爵竟然开始凌乱了思绪,手遮住眉眼,一副无可奈何之感。
可听的人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鲤笙喜欢他,跟他告白,他拒绝了,其理由是不想伤害她,但实际只是怂罢了。
如今在这个时候承认是他不敢云云,目的就是刺激一下鲤笙,可他貌似忘记了,现在的鲤笙失忆了,有关那一晚的记忆全无。
洛爵见鲤笙没有反应,唇间的黑灵花突然慢慢绽放,当即就着急了。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情绪激动道:“小妖怪你不能死”
黑灵花还在继续盛开,他的话根本没传达给鲤笙。
“所以我才让你走啊,就不该让你留下来”洛爵低声呢喃,一把将飘在半空中的鲤笙拉到怀中,看着那朵渐开的黑灵花,眉头一皱,一手托起她的下巴,眼神温柔婉婉:“好啊,你假装听不到是吧?那我只能这样来告诉你我内心真正的回答了”
指尖微微使劲,当着千人的面,百步琅的面,洛爵闭着眼睛吻上了那苍白的唇角间的黑花
莫非辞急忙一把捂住了蓝关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这也太大胆了吧
犬火等人更是被塞了一脸鹅蛋的表情里面谁都不敢相信,那个看似无欲无求的人竟然会如此高调的秀恩爱
“我的天呐爵爷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