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到她家来是什么意思?
别告诉她就是字面的意思,她会打断他的腿!
凤殊赶紧深呼吸,缓缓地躺下来,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痛呼是如此的真实与猝不及防,萧九衡顿时身体紧绷。
凤殊没理他,只是强令自己放松,过了一会确认没有羊水破了的情况,肚子也没有再次抽痛,显然要么是刚才动作太大牵动了身体,要么就是开始发动阵痛了。
她的心定了下来,虽然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不少,她还真的没有生过孩子,说完全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哪怕万事俱备,但是东风也还欠着啊。
“没事,你不要来,今天不方便。”
她的语气强硬起来,比前几次谈话时明显要显得疏离。
萧九衡顿了顿,“真的没事?”
凤殊明确地嗯了一声。
“只是今天不方便?那我改天再来。”
“不,以后也不方便。”
凤殊相当直白,她没有想过这人会真的来找她,从中央星域的天极星到弘蕴星域的萨达星,路程何止是千里迢迢?这是她迄今为止都没有办法想象的距离,以光年计算,是从前的她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象得到的远方,是触手不可及的遥远。
可是如今这人却堂而皇之地告诉她,他就要到她家了,就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在星际时代,哪怕科技早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高度,乘坐普通的民用航舰进行跨越星域的旅行,最起码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军用航舰,基本是一两个月的时间。
而这人,第一次跟她通话的时候还明确表示自己在天极星上,如今一个月不到,却要出现在她面前了,这代表着什么?
凤殊并没有阴谋论,以为他对自己姐弟俩有所图,她只是下意识地推断出这人身份不寻常,最起码,在天极星里恐怕也是非富即贵的阶层,天极星土生土长的人也许都不能够接触得到的权力巅峰家族的子弟。
是个麻烦。
换言之,是她暂时不能够平等相交的那种人。
她不想与之建立现实的联系。当初会听从他的话联系他是个错误。
凤殊有些后悔,却也知道后悔没用,所以她下意识地开口明言。
说到底,没有了武功,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了依仗,哪怕因为凤昀的缘故,她对亲情多了一丝信心,却不足以完全颠覆从前的生活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犹疑与不安。
她对人的戒心很重,之所以能够对萧家姐弟俩表现出一定程度上的认可,是对他们释放的善意的回应,也是基于他们双方之间距离太远,根本就不会在现实生活中见面,所以没什么现实的利益纠缠。
但是她却忘记了一点,在星际时代,星球与星球之间的距离并不是遥不可及的,只要有心,那么在财力足以支撑的情况下,哪怕只是普通人,也照样可以跨越星域,把不可能缩短的距离一举攻克。
萧九衡没说什么,只是沉默了片刻,便挂了语音通讯。
凤殊不知道他听明白她的意思没有,但是她也没空去揣摩他的心思了,因为肚子又传来了一阵痛楚。
这一次并不是很疼,但是她却不敢轻松大意了,赶紧用个人终端联系了一下约克医生,然后又叫了一辆悬浮车,便带上凤昀与拎上备用物品的板儿一起去了医院。
“放松,你以往产检的情况都很好,不会有问题的,女人生孩子是本能,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一下子就过去了。”
约克先生一边跟她唠嗑,一边毫不含糊地给她检查身体。
“约克叔叔,我姐姐真的没事吗?她痛得脸色都白了。”
虽然已经被嘱咐过无数次,但是事到临头,凤昀还是担心地两眼泪汪汪。
“没事,你姐姐是一个强壮的美少女,能量充沛的高级异兽肉都能天天吃下肚子还消化成功,证明她这一胎怀得极好,你的外甥搞不好是个天赋超强的孩子,你该高兴才是,别哭啊,哭了以后会被外甥笑话舅舅是个爱哭鬼的。”
凤昀不敢哭了,果断地拼命眨眼睛,想要把泪水全都逼回去。
凤殊好笑不已,因为只是刚开始阵痛,约克医生说离生产还早着呢,她便慢慢地踱步,中午的时候还带着凤昀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
凤昀大概是担心地过了头,下午的时候见姐姐依旧没事人一样走来走去,既不像其他产房的孕妇一样哭哭啼啼或情绪暴躁,情绪便也多少镇静了下来。
虽然没有其他大人在,但是对比今天来生产的准妈妈们,凤殊年龄最反倒是最为淡定的那个,就连约克医生都赞她忍功了得。
凤殊只是笑笑,她其实也不是不痛的,尤其是在阵痛发动得越来越强烈与频繁时,她虽然受得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崩溃的地方,可是时间越拖越长,心里难免也有些疑惑。
她从前并没有见过生孩子的场景,在育儿论坛上虽然也看了不少知识,但是这个时代自然孕育孩子的孕妇还是比较少的,所以论坛上的一些人难免也有些歪楼,总会说些题外话,她也并没有从头到尾将整个论坛的帖子都看完了,只不过选了十来篇觉得是比较客观的帖子看了一下,还有就是跟着看了一些视频而已。
很不巧的是,大概是怕吓到准妈妈,所以能够放到论坛上公开的视频都是生产十分顺当的例子,阵痛时间不长,最长不过半天,生产的瞬间就更短了,孕妇虽然也痛呼,却并不是那种歇斯底里不想活了的痛苦。
所以,迄今为止,凤殊还是淡定地认为,既然普通人都能受得了,她一个学武之人没有道理连普通人都比不过,这样的疼痛,她应对起来应该很简单才对。
但是显然她的准备工作做得不够完善,因为她的阵痛一直持续到了晚饭过后,到了夜晚九点多钟,她才被推进了手术室,然后,痛得恨不得能立刻回炉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