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随身兜里拿出来几颗硬糖,专门挑了嗜甜的凤昀都不喜欢的那种甜到腻人的。
“让开。”
罗志明纹丝不动,只是双眼欲喷出火来。
“心虚了?为什么不敢回答?以前跟我一起的时候被拉一下手都要忸怩个半天,想要亲一口更是难上加难,说我们还小不能乱来。呵,原来说的都是屁话,孩子都肯替人生,对着野男人就可以张开腿,他是给你钱了还是床上技嗯哼唔”
他突然身体踉跄了一下,左手臂多了一个深可见骨的血洞,里头嵌了一颗糖,绿色的。
“啊,明哥?你敢出手伤人,贱人,今天我要你跟你的野孩子不得好死!”
杨明熙一直小心翼翼地关注着罗志明的神色,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立刻冲上前来把罗志明挡住了,手里还掏出来一把枪,狰狞着小脸对着凤殊母子俩就要开枪,“去死!”
“不要!”
“不可以,杨明熙!”
“啊!”
杨明熙突兀地惨叫起来,手中的枪也陡然掉落,草地上多了一颗红艳艳的硬糖,还有一颗也嵌进了手臂。
“人的忍耐心是有限度的,别再做些让人怀疑家教的事情。麻烦让让。”
凤殊冷着一张脸,看着杨明熙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杀人,否则哪怕事出有因,也会被星际律法制裁。这个时代,还有许多她弄不懂的东西,哪怕以为将事发现场抹除干净了,也还有追踪迹象的星会存有影像记录。
除非是极为偏僻的地方,星无法覆盖或者最起码是信号不好的地方,否则她无法保证做到杀人于无形。
罗志明任由罗尔暂时将他的手臂绑了起来,两眼阴得可以滴出水来,“你不是凤大宝,你是谁?”
“她不是凤殊是谁?明明就是凤殊啊,只是长高了些,还”
顶着罗志明杀人的目光,金宝宝不敢说完后边的话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儿子,好像还忘记了从前是有多么喜欢罗志明一样,眼神一开始全然陌生,现在又冷得很。
“我问你,你是谁?!”
见他神神经经的没完没了,薛东镇跳了出来。
“喂,我说你干什么?夫妻离婚后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们也还只是拉个小手的男女朋友,分手后就更没关系了。你一副丈夫捉奸的样子,杨明熙一副替天行道的嘴脸,都是怎么一回事?忘记吃药了?有病得治!”
“关你什么事?滚开!”
“少爷我要是不滚怎么着?这里是你家啊?好大的口气!”
“奉劝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跟她的事情!”
“还真的是病的不浅!都分手了还不依不饶地要别人替你守身如玉?人家给谁生孩子关你屁事?!你当你是谁?帝国皇子?帝国皇子也没这个厚脸皮!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同为男人,我都替你爸妈臊得慌!”
星际时代,人们的婚恋观念已经相当开放了,基本上大家都遵循合则来分则走的规则,相爱不结婚的,结婚不生子的,结婚生子后各自玩各自的,甚至一男多伴侣,一女多,同性相恋,终生不婚不恋的独身主义,比比皆是,只要双方都同意彼此认定的感情规则,就可以加入各自的游戏圈子,两个人一起玩,或者一群人一起玩,不同意那就拉倒,好聚好散。
尤其是,讲解两性关系的节目也尺度超大,不管是情感交流还是身体交流的各种方式五花门都有深入介绍,并且,对十二岁以上的公民开放,只要你能让家长同意,便能直接通过个人终端上观看。
甚至十岁成年后还能进入虚拟世界真实感受一番两性所谓的身体交流是怎么一回事,有各种各样的虚拟角色的老师引你入门。
哪怕是十几岁的孩子,也在耳濡目染之下早熟得很,十五六岁就谈恋爱相当普遍,也懂得了分手后便不再纠缠的道理,并且遵守着这样约定俗成的规矩,一旦率先打破就会被人所不齿。
更为重要的是,经历过黑暗时代的残酷洗礼之后,不管是婚生子还是非婚生子,孩子是值得欢喜的祝福的与被大家保护的存在,这样的认知已经铭刻到了星际人的骨子里,只要不是心理异常讨厌孩子的人,或者专门靠孩子做非法的人口买卖与人体研究的恶势力,绝大部分人不论善恶,都对自家孩子珍而重之,对别人的孩子怀抱善意,反正就是特别的宽容,遇到危及十岁以下婴幼儿性命的时候,大家会特别一致的上前守护与救治。
也因此,罗志明与杨明熙今天的做法一旦被传出去,是一定会引来众怒与嘲讽的。
但到底是孩子,哪怕已经在沿着祖祖辈辈们的道路前进着,学习着,也依旧是没有吃过大苦头翻过大跟斗把骨头都折了的孩子,所以哪怕众人隐隐觉得薛东镇说的是对的,这才是大人们惯常会遵守的游戏规则,可是谁让他们还是半大不小尚未成熟到懂得自我克制的孩子呢?
罗志明的脸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手曲成拳,薛东镇毫不示弱,只是满眼鄙夷地与他对视着。
金娃娃有些着急,用手轻拉他的衣服下摆,“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快别说了!”
薛东镇不耐烦地将她的手拍开,“别拉拉扯扯的,你是我的谁呀?少爷我当然是站在正义这边。
你们才有病,一个两个的上来就骂人,侮辱人不说还要杀人,好歹同学一场,这样不讲缘由不讲情面的,以后上了战场谁放心把后背交给你们来保护?哼,不是爸妈没教好就是你们自己不争气没学好!还有脸瞪我?少爷我是在好心提醒你要点脸面!
怎么着?还想要跟少爷我打一场?来啊,少爷就是看你这种不要脸的人不顺眼。来来来,过几招,保管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两人眼见就要动手,冷眼旁观的凤殊便三步两步地绕出了人群,使起步法快速地往凤昀所在的树下飞掠而去。
他没有在那里。
凤殊勃然色变,举目四望,终于发现草丛往东边倾伏,像是被压过的痕迹。
她也顾不上保留,全力施展起轻功,瞬间沿着轨迹前进,很快便在三百米开外的草丛里见到了他的身影。
他俯躺在地,正被什么东西拖着逶迤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