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傻丫头
温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也没使劲啊!
“别想了,你那点身手,还伤不了我。”男人似是看穿了温暖的心思,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丝丝虚弱:“是我受伤了!”
男人这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的话,揶揄的温暖一时语塞,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手,还是个伤患,说出去是够丢人的。
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过还是蹲下身将男人扶进了屋里,好女不跟伤患争短长。
回到屋里,以免走光,温暖拉上所有的窗帘才敢打开房间的灯。
开灯的那一刻,结结实实是把温暖惊了一把!
男人眯着眼睛斜靠在床头,黑色西装的左肩处是一个触目惊心的圆形血窟窿,鲜血正不停向外翻涌,已经湿透了他左侧的衣襟和床单……
温暖是捂住嘴巴才没失声尖叫出来!
男人掀开沉重的眼皮,虚弱的喘息着问:“怕了?”
温暖先是摇摇头,愣了半晌,然后又点点头,她不知如何回答。
最后只能怯怯的道:“那个……我看你伤的不轻,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男人不禁轻笑出声:“傻丫头,凌氏的事,哪个医院敢管?”
如果医院能解决他的问题,他又怎么会跑到这里?又怎么会阴错阳差的遇到她?
男人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一别三年多,竟以如此狼狈境遇相遇,幸好相见不相识!
是的,他是凌寒,A市四大家族之首,凌若锋的儿子。
在外人眼中,他是那个不受凌若锋待见的私生子,所以十年前才会被凌若锋送到m国。
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远赴别国十年,并非是凌若锋的授意,而是他凌寒自己的选择。
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这十年,只是为了自己变得强大,因为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护那些爱他的,和他爱的人……
傻丫头?
温暖的目光从男人的伤口,转移到男人那满是痛色而又惨白的脸上。
怔然的望着男人,脑海中全是记忆里那道修长的身影,和那声清冷而又不失亲切的独一无二的傻丫头!
不过此刻,她还真是无暇顾及这个久违的称呼,她收回思绪,分析着从男人话中捕捉到的关键词。
凌氏?
难道是冠以A市四大家族之首的凌世集团?
温暖皱了皱眉,想起了刚刚门外那些人口中的私生子,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凌世集团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医药箱吗?”
“哦!有的!”温暖来不及多想,连连点头,转身出去,再进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医药箱。
那是母亲的医药箱,从温暖记事起就一直放在母亲床下,总能看见母亲定时更新里面的药品,可却从未见母亲用过。
在她看来,这个小小的医药箱,更像是母亲的珍藏品!
可现在温暖顾不上那么多,人命关天,只能先斩后奏。
她动作利落的打开医药箱,如果能救人性命,也算是物尽所值了!
凌寒撩起沉重的眼皮,瞟了一眼医药箱,他没想到医药箱里的东西会这么齐全,处理枪伤的简单工具几乎一应俱全,只可惜独独没有麻醉药。
凌寒收起眼底的狐疑之色,费力的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只医用钳,他看着温暖,认真的道:“消毒,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温暖愣愣的看着男人那双明明已经无力支撑而又清冷无比的眸子,只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那伤口实在太过触目惊心,她光是看着腿都软了,怎么可能帮他取出子弹?
她不敢,也下不去手。
“只要按我说的做,相信我,你可以的!只有你能帮我!”男人说话时脸上刻意挂着几分轻松的笑意,可说出的话却仿佛有千斤重!
他说,‘只有你能帮我!’
温暖一步步挪到男人面前,伸出和衣裙搅拧在一起的手,硬着头皮接过医用钳,消毒。
“帮我把衣服脱了!”
温暖老脸一红,不过还是将男人已经粘在一起的西装和衬衫一同褪了下来。
男人古铜色的肌肤,坚实的胸膛,和紧致整齐的八块腹肌,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了她的眼前。
温暖只觉得视觉上受到了不是一星半点的冲击,霎时间从脸颊一路红到耳根!
她无意识的做了两个吞咽的动作。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总不能闭着眼睛取子弹吧?
“你现在应该看的是我的伤口!”凌寒闭着眼睛提醒道!
“我该怎么做?”
温暖又看了一眼那个血肉模糊的血窟窿,收起一肚子吐槽的话,虚心请教,再斗下去,她担心这男人小命休矣!
凌寒摸起一卷纱布,又懒懒的眯上了眼睛开口:“用钳子探进伤口里,找到子弹的位置,钳住,然后拔出,再缝合。”
温暖盯着男人的伤口,木讷的点点头,捏着医用钳的手指不停颤抖,最后还是泄气了一般放下了医用钳:“我是真的下不去手!”
凌寒叹了口气:“傻丫头,你再犹豫,我这条胳膊就真的废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句傻丫头给了她力量,温暖深深吸了口气,心下一横,重新拿起医用钳,一鼓作气。
当钳子探进男人肉里的时候,她只听见一声闷哼,回头时,只见男人紧咬着纱布,身形如同一张绷紧的弓,青筋暴起的额头上,冷汗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大颗大颗凝聚、滑落!
温暖抹了一把眼泪,咬紧牙关,集中注意力感受着探索着那枚罪魁祸首的位置。
终于被她找到了,温暖眼睛一亮,张开医用钳钳住……
可男人此刻疼痛到骨子里的闷哼声,让她再一次顿住了手。
她难以想象男人此刻究竟在经历着什么,即便她亲眼所见,还是无法感同身受!
就在此刻,男人汗湿的大手附上了温暖的手。
就着她的手捏紧医用钳,稍一用力,“啪嗒”一声,子弹已经掉在了地上。
“你做的……非常好……把伤口缝合就……就可以了……”
男人似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说完这一句,便彻底闭上了眼睛!
温暖愣愣的看了男人好一会儿,又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确定男人还活着,她才小心翼翼的以极为笨拙的手法,将伤口缝合,又拾起地上那枚子弹。
做完这一切,她一屁股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眸色木然,似是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