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究竟是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

温暖想，父亲那一刻的眼神，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那眼神里蕴含了太多她看不懂的内容，纠结、沉痛、小心翼翼、望而却步……

唯独一点，温暖看的真真切切，那就是不舍，父亲舍不得母亲，他依旧深爱着母亲！

虽然她不知道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可她却能感觉到父亲此刻的内心是极为沉痛的，正如他所说，选择放手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一路上温暖并没有跟母亲说一句话，她虽然接受了父母离婚的事实，可对母亲的做法还是无法释怀！

而顾之澜似乎也并未想解释什么，到了老宅，她只说了一句话:“暖暖，你回公寓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温暖哼笑一声，多新鲜？多讽刺？

同意离婚的是她，说要静静的也是她，心细如她，难道她会不知道，父亲提出离婚，是因为自己的病才不想拖累她吗？

温暖放下行李箱，二话没说，赌气般的匆匆离开了老宅！

上了车，温暖没有启动引擎，而是趴在方向盘上静默了良久，直到瘦弱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直到闭塞的车厢内回荡着她轻声的抽泣！

是的，她哭了，她觉得委屈极了，她想为这些天积压在心中的坏情绪找一个宣泄口，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离婚的两个当事人，都能对彼此的放手报以宽容和理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离婚的真正原因。

而她并不知道，所以她无法理解，所以她委屈！

他们都口口声声说什么她长大了，该懂事了，可还不是把她当小孩子一样有所隐瞒？

未婚夫劈腿姐姐，她最后一个知道，父母离婚，她也是最后被通知的那一个，她的人生还真是无足轻重到了极点！

此刻的温暖无比的想念外公，那个温和的、慈祥的、会对着她笑的老人……

温暖抬起头，吸了吸鼻子，一边发动了引擎一边拨通甄美的电话。

说好了任她宰割，那她就帮她放放血也好……

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里，一黑一白两个女孩儿虽然坐在角落里，可是却格外耀眼，因为两个人的长相都太过出众，并且穿着也很对称。

一个一身纯黑，一个一身纯白，这样养眼的画面难免让路过的人忍不住频频侧目！

“不是说要宰我一顿吗？怎么？来这儿给我挠痒痒？”

甄美得了便宜还卖乖，嫌弃的撇了温暖一眼！

“养肥了再宰！”温暖不甘示弱！

“哎呦，不错呀，还能斗嘴，妞儿，内心够强大的呀！佩服佩服！”

甄美双手抱拳，煞有其事的做了两个拱手礼！

“伯父出院了？”甄美问。

“嗯，出院了！”温暖答:“也离婚了！”

“啊？真离了？”甄美不敢置信！

“真离了！”温暖漫不经心！

看着温暖平静的没有丝毫波动的眸子，甄美就知道，她心里的不痛快！

“暖暖，过两天我要去F国参加一个时装周，要不你跟我一起吧，趁着假期，咱们出国玩玩？”

推己及人，甄美觉得温暖最近屡遭命运摧残，真的是挺糟心！

“不去！”

温暖撩了撩刘海，看似漫不经心，可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甄美扶了扶额，安慰人这种事她实在是不擅长！

那就把时间都交给她吧，她就是来负责陪伴和被放血的！

也不知她们究竟坐了多久，都聊些什么。

只见免费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就连咖啡厅的服务员都烦了，看向她们的目光里充满了鄙夷。

服务员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黑白组合的大美女，看似是两个白富美，实则是两个穷屌丝！

而甄美，不仅毫不避讳服务员的异样眼光，还会颇为挑衅的迎面看过去，我就屌丝了，你能怎么着？

温暖真是受不了她的恶趣味，她看了一眼腕表，不知不觉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就这么挥霍了一下午的时光，真是可耻！

二人在咖啡厅门口分别，温暖上车，没有回青年公寓，而是选择了老宅的方向！

路过超市，她买了点菜，她还是决定回去陪陪母亲，不管父母之间究竟对她隐瞒了什么，可母亲对父亲的爱，她是看在眼里的。

而父母离婚，最受打击的那个人一定是母亲！

老宅门前，温暖提着各种食材下车，打开老宅紧闭的铁门进院！

而当她迈进客厅的那一瞬，她顿住了，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狠狠地一抽！

餐桌上，摆着一瓶已经空了的红酒瓶，和几道小菜！

而母亲早已没有了离开别墅时的冷漠洒脱，更没有面对父亲时的平静。

她一改往日的端庄优雅，正掩面嚎啕大哭，那哭声撕人心肺！

温暖躲在房门外，看着客厅内疯子一般歇斯底里的母亲，紧紧咬着下唇，已然是泪流满面。

她从未见过那般狼狈的不顾形象的母亲！

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而又孤独的老人，躲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任由悲喜吞噬！

手中的食材不知不觉已经掉落在地，她几步跑进客厅，抱住顾之澜:“妈！”

顾之澜闻声，愣了愣，仿佛心中最难以言明的秘密被人偷窥了一般，她手足无措的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目光闪躲。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

“妈！为什么？你明明是爱着爸爸的！为什么……”温暖声音颤抖着！

原本还对母亲存有的那点谈不上怨恨的怨恨，在听见母亲哭声的那一刻，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顾之澜并没有解释什么，她只是握住了女儿的手，紧紧的握着，似是传递着心中那些无法言说的秘密……

宿醉之后，母亲又恢复了平素的端庄，可那双漂亮的眸子只剩一一片空洞，目光中却再找不到一丝神采。

当晚，温暖没有回青年公寓，她留在了老宅陪母亲，不管母亲是否需要，她都想留下来……

因为她知道，母亲此刻最怕的是冷清！

翌日早晨，餐桌上，顾之澜给温暖装了一碗白粥，她只对温暖说了一句话:“暖暖啊，别恨妈妈，妈妈任性了一辈子，太累了……”

温暖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母亲这辈子唯一的任性就是爱父亲，她不是太累了，而是没了生命希冀和支撑，她的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