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兆安没有说话,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滑落。
这巨兽死死盯着他们,一呼一吸之间血腥气涌出让他呼吸困难。
“啊!”
一声声惨叫从远处传来,似乎此前退出树林的士兵此刻正在遭受杀戮。
“小谢!”
范无咎突然低声叫了一声,随后拔刀冲了出去,谢兆安来不及多想,腰间长鞭出手缠住范无咎腰部将他甩向空中又重重拉下。
范无咎自上而下狠狠一刀向龙头砍去,那巨兽却是毫不动弹,任由他劈下。
“动手,全部动手!”
身边幸存的士兵拔出刀刃一并冲了上去。
“吼!”
这巨兽突然张嘴怒吼,浓重的腥气从嘴中涌出,可怕的狂风喷出将一群人全都吹飞出去。
恶臭之味包裹众人,熏得他们头昏脑胀,一群人被重重的吹起撞在树上,一时之间竟是战立不能。
范无咎一刀劈在巨兽鼻子上,却是连个痕迹都未留下,落在地上刚想后退却是被巨兽一爪踩下踏入泥中,只觉身躯被碾碎一般,五脏六腑天翻地覆,竟是七窍流血了。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巨兽从土中拔出两只后爪,慢吞吞走向谢兆安。
“嘭”,“嘭”!
巨兽慢慢走来,一道涎水滴下,长舌滑出嘴角包裹住他。
“好恶心!”
恶臭的腥味熏得他无心思考生死。
“龙仙,娘娘说了,这两个指挥使有用。”
女子声音再次响起。
谢兆安却是突然天旋地转,被巨兽抛向空中,随即重重砸在地上,落在范无咎身边。
“对啦对啦,龙仙你去吃这群士兵吧,外面还有一群刚死的,也还算新鲜。”
女子颇为欢快的走来,谢兆安只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蹦蹦跳跳而来,蹲在他面前仔细看着,又去看了看范无咎。
“护法大人,快来,这个要死了,你快点带去,不然娘娘又要生气了!”
女孩的声音似乎非常紧张,一个扑腾着肉翼的蓝面赤发怪物飞来,一手一个,又飞向林中。
“夜叉!”
昏迷前最后的念头飘过。
.......
靖夜司内那个樵夫却是突然暴毙了。
“怎么回事?”
郎中也是大呼冤枉:“大人,这个樵夫本来就没流多少血,我只是帮他缝合伤口,可谁知道......”
苏道峥仔细端详尸体,却是突然命令道:“给他画个像,去城内认认,再派人去寻两位指挥使回来。”
韩悬阳在向州牧汇报顾清之事。
“州牧大人。事情比我们想的好很多,城内许多老人都还记得这位前任城隍。”
“只是史书当年也遭到了破坏,虽然修复了一部分,却没有他的画像,若是立像,有些困难。”
州牧接过韩悬阳手中的笔记,翻阅着却是眉头慢慢皱紧。
“大人?”
“唉,难怪城隍爷昨夜如此了,从这些事来看,柳州欠这位顾清老爷太多了。”
州牧又叹了口气:“明日打扫好城隍庙旧址,准备举城祭拜吧。”
“虽然百年之前的恶民都已经身死,但终究......”
“希望城隍爷不会介意前日的恶行吧。”
州牧起身将记载交给一旁的文官:“打印成册,全城散发。”
“再让城内说书的也好好阅读,这段日子宣扬一番吧。”
又看向韩悬阳:“这几日在城内诽谤城隍爷的,全杀了吧,若是还有煽动挑事之行的。”
顿了顿咬牙道:“抄家灭门。”
室内一静,韩悬阳几息之后才回道:“是。”
抄家灭门,怕是要引起朝廷呵斥,言官弹劾。
“不过也管不得了,若是城隍爷不满,怕是柳州才会出大事。”
韩悬阳心情沉重,回到靖夜司内直接下令:“诽谤城隍爷的,杀无赦,直接拖出去斩首吧。”
“确认有煽动民意的,今夜抄家,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刑场上人头滚滚,仅仅一下午,便是百余颗人头落地。
......
太守此刻忙着招待天师与佛子。
“你们二位都想在柳州建立道观或者寺庙?”
“眼下时机倒是不太好。”
两人点头道:“我等只是先来报备,必然会等待柳州平复之后建观。”
佛子又道:“小僧身边有四十余僧人,这段时间还要劳烦大人。”
太守点头:“那自然极好,佛子若是愿意劳烦我等,那更是极好。”
“这段时间,劳烦佛子在城内讲佛,安抚民心。”
此时苏道峥却是冲了进来:“太守大人,大事不好,范无咎、谢兆安出事了!”
苏道峥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将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太守面色大变:“樵夫有问题,法严寺原址那一片树林树木拦腰截断,地上有巨大裂缝,还有恶臭无比的味道。”
“巨大的爪印......”
“跟我走,去见州牧与司空。佛子与天师还请一同。”
一群人快速奔向州牧府上。
州牧原本正在烦恼祭祀顾清之事,此刻更是头疼。
“这想必又与白骨妖有关,可恨,我等还在筹划进攻白骨山,这妖魔却是先下手为强了。”
“明日一早,起兵攻山,二位可否愿意相助?”
“遵从州牧号令。”
天师与佛子回应道。
.......
白骨妖带着花黄与夜叉站立在一个洞口前,顺着楼梯走向地下,地下竟是一座建立在地底的神庙,装饰与城隍庙无异。
前庙正是白骨妖的神像,此刻香火鼎盛,却是不见祭祀之人。
白骨妖走到后庙,吩咐道:“把两人放下,快点行事,别死了。”
眼前是两具巨大的石头棺材。
夜叉快步向前,将两人放在棺盖上。。
花黄拍手,一群童子走出,身穿彩衣,脸上画着诡异的油彩,蹦蹦跳跳走出,围绕着棺材跳着奇异的舞蹈。
“花黄,动手。”
白骨妖手中出现一把洁白的小刀,递给花黄。
接过小刀,她向棺材作了三揖,随即靠近范无咎。
范无咎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显然命不久矣。
一刀刺下,花黄用力划开他的胸口,露出心脏,她又唤来一童子,一刀砍掉头颅,童子的热血从脖中喷了出来,无头的尸身却诡异的后退两步跪在地上,任由热血喷在范无咎与石棺上。
又是砍掉七个童子头颅,热血如同喷泉,洒红了整个石头棺材。
范无咎却是诡异的神智清醒了:“好痛?这是血?好恶心!”
身下棺材此时震动了起来,随即突然翻转,将范无咎倒入其中。
白骨妖面露微笑,看向全身染红的花黄:“快点。”
花黄如法炮制,随后谢兆安也被棺材吞掉。
做完一切之后花黄退到白骨妖身后,恭敬跪下,夜叉此时也跪了下来。
石棺震动愈发强烈,甚至引发整座地下城隍庙震道。
一刻之后,棺材恢复了平静,棺材盖滑出,范无咎从棺内站起,一手拿笔一手拿着张画卷,嘴唇眼睛画有诡异的红妆,人也有些不男不女:“老爷,我回来了。”
谢兆安此时也站起,一手拿伞,一手烙铁棍,眉眼嘴唇却是紫色:“老爷,我也回来了。”
白骨妖面露微笑,美丽脸上黑影闪动,隐隐露出一丝疯狂:“老七老八,欢迎回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