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俨和苏双谈话的时候,甄张氏就在后堂藏着,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孩。
甄家是豪商,但盯着的人太多了!
甄逸再世时,家中世袭二千石俸禄的官职,官至蔡令!
但是两年前,甄逸去世,家中情况急转而下。
外州的商业几乎全部都在亏空,冀州也有几郡不在按时交纳钱款。
甄张氏如今也年不到三十,却在压力之下扛起整个甄家。
夫君去世,长子夭折,险些打垮整个女强人。
族老也好,娘家也好,敌对的商家也好,都想吸甄家的血。
这也是为什么如此着急的给甄俨举孝廉。
做母亲的怎会不知道儿子的脾气秉性?
但如今家中世袭官职被罢免,再不出一个高官,甄家真的就完了!
前面听到苏双要骗走甄俨还有些怒气,刚要起身,让侍女撵人。
但随后天下要乱的话语,让她一愣,又坐下继续倾听前堂的谈话。
“仲思不是凡夫俗子,对当今朝堂应有了解。”
“自然,哎,这也是我一直抗拒入朝为官的原因之一。”
苏双哈哈一笑,饮下一杯美酒。
“仲思,大将军与十常侍的冲突天下皆知,四年前黄巾爆发,虽然镇压了,然后呢?如今还不是各地乱民四起!”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冀州位置如何?”
“自然是好位置,不仅与司隶相邻,还比邻其他四州。”
“粮产如何?”
甄俨思考了一下,随后道:“随比不扬州、豫州,但也是产粮大州。”
“豪族如何?”
“不少!”
“豪商如何?”
“这还用问,当然只有我甄家!”
“是啊,这么好的地方,只有甄家啊!”
甄俨面色一变,怒道:“凛山何意!”
“仲思勿恼,你仔细想想,若大将军与十常侍爆发冲突,天下会更乱,对吧?”
甄俨点了点头,还没有想清楚关节。
但后堂的甄张氏瞬间冷汗大出,双手紧紧抱着五岁的女儿。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必然诸侯四起,你猜,冀州会如何?”
“你再猜,天下一乱,那些私蓄兵马的豪族,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你再猜,不管哪位诸侯进入冀州,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你再猜,若甄家被人盯,就凭甄家现在这些家奴,挡得住么?”
“甄大人过世,那些豪族为何联合发力,让朝廷免了世袭官位?”
“为何你举孝廉之后,一直无法通过考试?”
“仲思,你再想,你还有时间去一步步的做官熬去么?”
“仲思啊,时间,你最缺的永远都是时间!”
甄俨不是蠢货,相反,他很聪明。
一个大家族全力培养的人,虽然会被富贵暂时眯了眼。
但只要有一件事,一个人点一下他,就会马明白。
正因为明白,所以此时甄俨也一样冒出了冷汗!
“苏先生当真能说会道,难道除了凌霄县,我甄家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甄张氏被侍女簇拥着走到堂前,也不避讳,抱着女儿直接问道。
“见过甄夫人!”
“不必在意虚礼了,回答我的问题!”
苏双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想到主公送来的几封信件,又信心大增。
“甄夫人,我说的再多,都是虚言,何不派人查看一番在做决定?”
“只凭一个小小的县城,就像吸纳我甄家,我该怎么评价你们?”
苏双哈哈一笑,恢复了自信的状态,摇了摇头。
“甄夫人有一句话说错了!”
“哪句?”
“我家主公,从来没想要甄家,也没有吸纳甄家的想法。”
甄张氏可不会轻信他人,两年时间,许多人背叛之下,自然也有警觉。
“投靠其他人,哪怕是我们现在招兵买马也来得及!”
“其他人?甄夫人现在可想得起能投靠的,可信任的人?”
“我.....”
“无论是大将军还是十常侍,只会眼红夺取甄家财富,而不会合作!”
“难道你家主公只想和我们合作?”
“自然,我家主公,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建立一座县城,成为涿郡都尉,马又要讨伐张举张纯,届时一郡太守之位唾手可得!”
“甄家即便再强再富有,可比的名副其实的郡守?我家主公麾下兵马数万,猛将可当天下先!甄家可敢如此招兵买马?”
两句话说的甄张氏脸色有些难看,但仍然忍着没有发作。
“不必说这些,我自会派人千万暗查。说说,如何合作?”
“粮草,马匹,建材,我们都要!甄家可得到三种盐品,白瓷,甚至其他更赚钱的商品!”
甄张氏看着自己儿子有些呆滞,摇了摇头。
“盐也好,白瓷也好,甄家不差这两样。但你们要的,甄家都有。”
“甄家自然不缺,但王家呢,张家呢,苏家呢?”
“你在威胁我?”
苏双摇了摇头,重新坐下。
“甄夫人,在下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哼!”
“我家主公信中说,商家最在意诚信,恰好我家主公也是。”
“这话倒是不错,但你们如何展示诚信?”
“仲思可往凌霄县探察,若想留下,暂时做一县少府,击溃张举之后,我家主公掌一郡太守时,仲思可任涿郡少府史,贵府三少爷可任学官掾史!”
甄张氏瞬间起身,不可置信道:“此言当真?!”
“我家主公信件在此,请夫人一阅便知。”
自有侍女接过信件,甄张氏快速扫过信件,最后看向都尉印章和凌霄县令的印章。
沉默了十几分钟后,甄张氏终于开口了。
“俨儿,带一千护院和三十万石粮食,与他去凌霄县,若真如他所言,你着人回信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