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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派一行随昭容来到中谷的结界前,明明路就在脚下,却跨不进去;结界如同一堵透明的墙,将他们隔绝在外。凤玦抬手轻触之,结界墙便如水面一般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天真的昭君问道:“我们可以从天上飞过去呀,这结界总不会跟天一样高吧?”

昭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昭仪解释道:“我们飞得再高,结界亦会随之增长,没用的。”

凤玦道:“设下这种结界的人灵力不低,即便破了结界,恐怕后面还有毒气瘴气之类在等着,趁破结界之人不备,先侵蚀其身。”

昭君高兴地问道:“凤师兄有办法?”

“没有。”凤玦摇摇头,“只是在书中看到过。”

“那书上可有说怎么破?”

凤玦想了想:“书上只说了破结界前先服用避毒丹,便可预防。”

昭君失望地道:“我都忘了大青山擅长的是行医……那你有带避毒丹吗?”

“有带。”凤玦说罢便从腰间的小布袋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五颗米粒大小的避毒丹,分给诸位。“结界破时,注意遮掩口鼻,入内之后最好也用布隔离一下,不要直接呼吸里面的空气。此丹药性可持续十二时辰,只要我们在药力消散前退出来便可。”

对于凤玦的话,昭容竟没有反驳,还自行取出手帕将脸蒙住,又道:“大家找一下身上可有物品能充当面巾的?”

大家都像昭容那样,从身上拿出了手帕充当面巾;只有昭仪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凤玦便将他备用的手帕递了过去;且凤玦的手帕较其他人的要宽大、厚实些。

“多谢!”昭仪接过后致谢道,却瞥见凤玦身后射来一道冰冷的目光,又道:“我用完了就还你。”

凤玦并未注意到有何异样,道:“师姐不必还,本就是做此用途的手帕,用完了就得处理的。”又对其他人道:“大家也都一样,从毒瘴中出来后,面巾就得销毁。”

昭君不懂就要问:“凤师兄,这面巾能替我们抵挡毒气?”

“不能。”凤玦如实回答,“只能让我们少吸入一些毒气,以保证避毒丹的功效,活得久一点而已。”

这是什么理论?

“……”昭君此时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面巾扯下来。

准备就绪后,各人按灵力高低排好了队,并且向前一人输送自己的灵力,以助为首的昭容破界。

只听昭容念念有词:“落落高张明气四骞,梵行诸天周回十方,无量大神皆由我身,破!”随着话音落地,结界逐渐消失。

结界后面果真别有洞天,却不是凤玦所猜测的那般布满毒瘴;而是树木挺立、花草繁盛、鸟鸣啾啾,走在其中,便如同步入某个仙境般。

昭君闻着花香,不确定地问道:“这……也是毒气吗?”

凤玦也很疑惑:“没闻出来空气中有毒……”许是自己学艺不精?

昭君提议道:“你的面巾太厚了,摘下来再闻闻?”

“昭君,不得胡闹!”昭容厉声喝止道,“若这是一种大家都没见过的毒,你就害了凤玦了!”

昭君连声称喏,心里想的却是:“他可是惠弘师叔的弟子,不至于吧……”

昭容小心翼翼地在前方探路,钟玥殿后。

昭容叮嘱道:“不知妖怪还设了什么陷阱,大家一定要小心;还得跟紧了,不要同大家走散,以免被各个击破。”

虽一路小心谨慎,步步如履薄冰;却未发现在某个角落有只眼睛在盯着他们。

不成想,不但搜寻了近两个时辰未果,周围却连妖气都没有了。

昭君泄气地随地一坐:“师姐,我们歇会儿吧。寻了这许久都未寻见,那树妖怕是不在家。”

“昭君快起来!”昭仪唤道,昭君耍脾气不肯起来,“你可正坐在树下,怎知这棵树不是那树妖呢?”

“什么?”昭君一跃而起,忙查看了周围的几棵树,都没有发现异样,“师姐,你吓唬我!”

昭容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给师尊灌了什么迷魂汤,怎就同意了让你下山?”

“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瞎转也不是办法。”钟玥提议道,“不如我们先休息休息,再勘探一下何处有妖气。”

昭容瞟向别处不置可否,钟玥便冲凤玦点头示意。

随后,凤玦半蹲在地,将灵力聚于左掌并置于地面,以此勘探附近是否有妖气、在哪个方向……

如此尝试了数次后,凤玦无奈地表示:“附近未发现有妖气。”

自从破了结界踏入了另一边,越走越感受不到妖气的存在。

凤玦又猜测道:“会不会不在这结界深处,而就在结界边缘?”

昭容摇摇头:“凡有结界,妖通常都住在结界中央,从未听说挨着结界边缘而居的。”

昭君道:“嗯~也许这树妖不同常妖?”

钟玥再次提议道:“不如,我们倒回去探探?或许凤玦师弟是对的呢?”

又一次无功而返,昭容虽不情愿,但仍同意道:“既如此,那便回去。”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之际,身边的花草树木尽皆枯萎,一团浓雾随着花朵的凋谢从他们的脚下迅速升起。

“戒备!”昭容最先反应过来,“排阵!”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按昨晚临时演练的,找到自己的方位,列了五行阵。五行阵的防护网方才成形,便挡了不知从何处来的一击;对方似乎无所不在,五行阵各处都遭到了攻击。但是浓雾之下,他们连靠得如此之近的自己人都看不清,何况敌人?

昭君奋力撑着他那边的防护网,艰难地吐出一句:“他们有几个人啊,怎么好像哪哪儿都有?”

“只有一个,”凤玦亦有些吃力,“只是速度很快,比钟师兄还快。”

“是啊,刚打完你那里,我这边立即便跟着受到攻击。”钟玥的位置离凤玦有些远,不免感叹道,“这速度,我望尘莫及。”

“你们少长他人志气,”昭容道,“此妖速度虽快,攻击力却不足,留心他的规律。昭仪,看你的了。”

昭容说得对,若此妖攻击力强,他们这临时撑起的防护网根本就不堪一击。

任由敌人攻击了一阵,凤玦已大致摸清了规律:它是以五芒星的形式进行攻击的,先是昭容接着是最弱的昭君,然后是昭容左侧的凤玦,再下来是昭容右侧的钟玥,再到昭君与凤玦旁的昭仪,最后再次攻击昭容。它似乎在试探他们的灵力高低,最近几次攻击昭君与凤玦时,明显比其他人的力道要重些。

再等下去,恐怕就撑不住了。

“师姐,准备好了吗?”凤玦轻声向昭仪问道。

“嗯。”

得到了昭仪肯定的回答,凤玦在自己又挨了一记之后,道:“现在!”

昭仪毫不犹豫地冲空中刺了一剑,却发现未命中目标,不免有些懊恼:“失败了。”

此时却没有时间留给他们自怨自艾。

“换阵!”凤玦当机立断。

然而,就在他们变换阵法中的站位的一瞬,钟玥突然被一双利爪钳住双肩腾空而起——阵法顿时便乱了。

“师兄!”昭仪提剑追去,本欲攻击钟玥顶上的妖物,却险些刺伤钟玥;但妖物为躲避昭仪之剑,不得不将钟玥抛下,凤玦连忙一跃而起将他接住,以免钟玥受到二次伤害。

钟玥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涟涟,凤玦细看他的双肩,只见青色的衣料已被血染成了红褐色,大约是方才妖物的利爪穿透了钟玥的肩胛骨。凤玦忙着替钟玥封穴止血,再抬头看向其他同门时,他们已被妖物打伤的打伤,拍晕的拍晕了,只剩昭容还在勉力抵抗。

此妖速度太快了,还没来得及看清它从何而来,便已被它所伤。

凤玦轻轻将钟玥放在地上,还未来得及提剑而起,便被一阵妖风拍晕了过去。待醒来之时,已被绑在了某个漆黑山洞的石柱上。

四围除了嘀嘀嗒嗒的落水声之外,还有昭君小声的呼唤:“师兄师姐……师兄师姐……”一边压低声音同时又拖长了每个音,生怕被人听见,又怕他们听不见。

“昭君?”凤玦脑袋还晕乎乎的,听着飘在天外的昭君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刺耳。

昭君的欣喜溢于言表:“凤师兄?是你吗?你醒了?”

“醒了,其他人呢?”

“都在呢,就是叫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凤玦努力适应了黑暗后,才看到在离他几步距离的同门,都被绑着。

凤玦道:“应该还活着,不然就不会费力绑着了。”

昭君点点头,又想起凤玦可能看不到,便道:“也对。”

“你受伤了吗?伤哪儿了?”

昭君不太好意思地回答:“没有,我就是……被扇晕的……”

跟凤玦一样,凤玦也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昭君又道:“师兄,这里太安静了,我有点害怕。”

也许不是害怕太安静了,而是得力的师兄师姐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自己还被绑在某个黑漆漆的山洞中不见天日,所以本能地感到心慌。

凤玦安慰道:“别怕,我们还活着,说明还是有希望出去的。”

“那个怪物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盯着咱们呢!说不定,一不高兴就来把我们吃了!”

“真要吃早就吃了饭,何必把我们带到这里绑着?”凤玦耐心地解释道,“说明此妖另有所图。”

昭君接着猜测道:“它是要把我们都活吃了……”

“应该不是,它会冒着我们跑掉去搬救兵的风险,绑着我们,想必是要拿我们同师门做交易。”

“我们能换什么呀?仙品……仙丹……法器?”昭君艰难地踢了踢脚下的水坑,“我腿都站麻了。”

确实,被五花大绑在石柱上动弹不得,腿部血液不流畅,久而久之就麻痹了。

他们腿麻了倒是其次,凤玦担忧的是:“也不知师兄师姐他们伤势如何。”

昭君垂头丧气地道:“是啊,要是有人来救我们就好了。”

她?

凤玦被自己的念头惊着了,顺着昭君的话,他竟然期盼着来救他们的是李青凤!后又转念一想,李青凤有伤在身,还是不来的好。

“师兄……师姐……”昭君又开始了他低声的呼唤。

“听见了……”昭君又得到了一个回应,此次是昭容,但她声音有气无力的,似乎伤得不轻。

凤玦问道:“师姐可有受伤?”

“皮肉之伤,不碍事;只是体力不支。”昭容调整了一下呼吸,“那妖物速度快,力气也大……我不该贪功冒进,硬将你们带至险地。”

凤玦安慰道:“阴山路途遥远,即使我们求助,救兵也不会即刻赶到;而我们却会错失诛妖的良机。”

昭君也帮忙转移话题:“师姐看清了那树妖长什么样吗?”

昭容叹了口气道:“虽未细细看清,但那却并非树妖。”

凤玦道:“从钟师兄的伤来看,应是飞禽类。”

昭君道:“鸟妖?”

“……”

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道亮光,且越来越近;可听见光亮所到之处有呼啦啦的振翅声,同时一群洞穴蝙蝠飞出。

“出去!”一个女声喝道。

蝙蝠们都争先恐后地往洞外飞去。

待他们看清亮光是燃烧的火把时,那女人离他们也只有几步之遥了。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男人怀中横抱着一名女子,凤玦定睛看去,竟是李青凤!

她真的来了!

没错,的确是黄素馨领着李思明与李青凤来了,不知怎的,李青凤却昏睡着。

凤玦焦急地唤道:“李姑娘……”

“闭嘴!”黄素馨冲他们晃了晃手中的火把,道:“醒了三个。”

“无妨。”李思明将李青凤放在离凤玦不远处的石柱旁靠坐着,还细心地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取出腰间的麻绳,把李青凤捆了个结实。

得益于火把的亮光,凤玦大致看清了洞内的情况:他们都被绑在石柱上,且都是站立的姿势;脚下是坑坑洼洼的小水坑,想必都是洞顶长年累月往下滴水所致;除了水坑,还有无数尖尖的石笋,稍不留神便会被扎伤;洞的那头似乎是一条溪流,可能流速极缓,所以他们方才未曾察觉它的存在。

黄素馨看了看李思明的一系列动作,皱了皱眉头,随后道:“既然醒了,不如我们聊聊?”

昭容嗤之以鼻:“与你这妖女有什么好聊的?”

“名门正派总是有些傲气的,不屑与我等交谈也无妨。”黄素馨轻笑一声,又道:“不过,这可关乎着诸位的性命呢,再考虑考虑?”

“无非是想要用我们去换取宝物!”昭君大义凛然地道,“我们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那你倒是死呀!”黄素馨一脸的无所谓,“反正死的活的,都不影响我的要价。”

“那你为何还费尽心思地让我们活着?”昭容问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受不受得了这山洞的苦楚罢了。”黄素馨继续恐吓道,“这山洞呀,又阴暗又潮湿;还住着好些你们见都没见过的好朋友。你们不请自来,这些好朋友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你们的。”

昭君自然不信:“少在这儿危言耸听,我都被你们绑了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什么东西近了身的。”

“它们暂时不敢罢了,等它们熟悉了你们的气味,还愁不来寻你们玩?”黄素馨将火把插在他们中间,又施法将小小的火把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盆,“这样,你们就能好好看清这些好朋友了。”

“妖女!”昭容怒骂道。

“姐姐!”远处的漆黑中走出一人……哦不,一鸟……也不对,是人首鸟身的怪物!只见他鸟身双翅利爪俱全,但脖子以上却是人的脑袋……可又不全是,脸上有鼻子有嘴巴却只有一只眼睛。待这怪物走近后,凤玦等人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怪物竟长了四张脸!

那怪物向黄素馨汇报道:“姐姐,附近未见姐姐所说梳双环的小姑娘。”

李思明道:“李青华便是她招来的,万不能让她坏了我们的大事。”

黄素馨点点头,道:“大颙,让其他人再寻,莫叫她传了消息出去。”

“好的姐姐!”那被唤作大颙的怪物乖乖的去安排了。

凤玦想起早上见到李青凤时,她身边的侍女敏敏头上便梳着双环;李六公子是敏敏传信符唤来的这件事,他们也只是在房中议事时感慨过,李氏的侍女竟如弟子般习道。可他们怎么知道?

“你们竟跟踪我们!”

“不过是想对诸位多些了解罢了。”黄素馨并未否认,“可若真见了面,又会如同现在这般剑拔弩张的,多伤和气呀。”顿了顿,又道,“诸位就不问问,我想要阴山用什么来换你们?”

昭容道:“反正你也不会得逞,何必浪费口舌多此一问?”

黄素馨笑道:“没关系,反正问不问,我都会告诉你们的。”她慢慢踱到昭容前,一双玉足踏着浅浅的水坑,沾水后脚上似乎有无数根须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吸食水份,一瞬之间又纷纷隐去,仿佛方才的画面不过是旁观者眼花罢了。

黄素馨捏着昭容的下巴,看见她脸颊有几道抓痕,道:“大颙下手没个分寸,如此好看的小脸怎可留疤呢?”说着手指便化成细枝条攀在伤痕处,不顾昭容的惊恐替她将伤口的瘀血清理干净。

昭容道:“你就是树妖?!”

“是与不是,有甚要紧的?我替你保住了脸蛋,你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呀?”黄素馨不管昭容是否认可这话,继续道,“听闻丹穴山上有凤皇,凤皇与朱鹮有子,因其通体血红而唤为血凤,其唾液可解百毒,其泪可治百病,其冠血……可助飞升。五百年前,贵派的某位高人将其捕之并豢养于阴山,我说得对不对?”

“一派胡言!从未曾听闻有此一物。”昭容道,“即便是有,也绝不予尔等妖孽!尔等竟还妄想着飞升?!做你的梦去吧!”

黄素馨假意为难道:“这可就难办了,原本以为只要贵派送几滴冠血来,既无需伤血凤性命,你们也可平安无事地回家去;不曾想,传闻居然只是传闻。”

传闻未必空穴来风,黄素馨所说的血凤,凤玦倒是略知一二,它被封在大青山的地底下。据惠弘道人所说,当年血凤兽性难驯,为祸一方;先长老耗尽灵力亦无法将其收服,只好以身殉道封印血凤于大青山下。他们这一支从那时起便以巩固封印为己任,若血凤有异动,凭大青山之力已难镇压时,还需及时禀告九峰山。不过,血凤确实全身是宝,未免有人觊觎,惠弘道人也叮嘱过,大青山封印着血凤之事不可对他人提起,所以其他的分支对此事知道多少,凤玦也不敢断定。既然昭容说一无所知,想必除了大青山外,其他分支只有掌尊与长老们知晓此事。

李思明提议道:“是不是传闻,送个人回阴山哭诉一番,不就知道了?”

“夫君言之有理,送谁回去呢?”黄素馨环顾四周,“这两人还没醒,万一路上撑不住……不适合;”她指的是仍在昏迷的钟玥同昭仪,又看向凤玦,“你……看配饰,不是九峰山的,哭诉这事恐怕得嫡系来做才稳妥……”

黄素馨话音未落,一道金色的光剑不知从何处袭来,直指她的心脉;却被她及时察觉,一个下腰便轻松躲了过去,光剑还未及第二次袭击便被李思明出剑格开,咣当掉落在地。

黄素馨蹲在李青凤身旁:“倒是忘了你。”她的树根顺着李青凤的小腿往上缠绕着,李青凤扭曲的五官证明树根不仅仅是缠绕而已,“你根本就没晕吧?”

“素馨。”李思明略显焦急地唤道。

黄素馨松开李青凤,道:“此事本与你无关,只要你乖乖待着,待我事成之后自会放你归去,绝不伤你分毫。可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留情面。”

李青凤双唇紧闭只怒目而视,而她的双腿在红色衣裙的掩盖下布满了细细的血痕——树根如同薄刀片,缠绕的同时已将她割伤。

黄素馨拾起栖梧,以灵力探之,“此剑有灵,难怪被封了声带亦可凭心念驱之。”

李思明接过栖梧,将其归鞘,“应该是铸剑时滴入了主人的血,才能随主人的心念而动。”

“每把剑都这样?”黄素馨问的是李氏铸造的每一把剑,是否都有主人之血。

李思明摇摇头:“不会,铸剑之人需耗费半生灵力方可将这滴血留存于剑上,成为剑灵;还得压制剑灵,不会魔化成恶灵,伤了主人。”

李思明对栖梧施了一道封印咒后,将它放在回了李青凤身边,看向李青凤的眼神却有些复杂——有愧疚有无奈,“族长果真疼你。”

李青凤正疑惑着李思明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时,黄素馨便替她问了出来:“夫君如何断定她就是族长之女?”

“她的百日宴,我也在。”李思明回忆道,“当日连叔祖父都惊动了,亲自送了贺礼;族长在席间告知族亲,此女名青凤。我又怎会不记得?”

原来如此,在中谷前遇袭时,李青凤还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里让李思明看出了她是族长之女?

李思明取出水囊到溪边装了些清水,送至李青凤嘴边,“水是活水,干净的。”李青凤把头偏向一边,用行动拒绝他的好意,李思明也不气恼,捏着她的下颚强行灌了好些水,“今日奔波了一日,如今日头要落山了,你先喝点水润润喉咙,晚些时候我再送些吃的来。”

李思明灌水时,黄素馨也没闲着,继续刚才与昭容的对话:“你带句话回去,就说我只要三滴血凤的冠血便可。当然,你也许会带着救兵而不是冠血前来,但别忘了,你的师弟师妹在这里;还有山下的凡人……若是大旱三年,你猜猜会发生什么?好好考虑,别想着怎么糊弄我。”说罢便携李思明离去。

待他们走远后,凤玦忙向李青凤问道:“李姑娘,你没事吧?”

奈何李青凤无法发声,只能摇头示意。

凤玦本想再问问她分开后的经历,看此情景便又将话咽了回去,转而向昭容道:“师姐恐怕得先假意答应,以谋求生路。”

“我明白,可若叫他们察觉,你们便完了。”昭容担忧道。

“师兄师姐,”昭君扭了扭身子,“有没有什么能解绳索的咒语?”

“若是以法力捆绑的绳索,倒可以试试;”凤玦道,“但他们应该也想到了,所以这绳子是普通的绳子,也是亲自动手一圈圈捆上的……”

“也就是说,解不开了……”昭君失望地挣扎了几下。

“我靴子里有把匕首,”昭容道,“可惜取不出来……”

被绑得只有小腿能活动,无法抬到手能够着的位置;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远,旁人帮不上忙;确实难办。

“给我……”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见昭容没有反应过来,那声音咳了一声,又道:“给我……先把鞋脱了,然后踢给我……”说着又咳了几声。

凤玦询声看去,原来是李青凤用灵力强行冲开了声带的封印,许是操之过急伤到了喉咙,除了声音沙哑之外,唇上还沾了些血迹。

凤玦惊讶不已:“李姑娘,你竟然冲开了封印?”

昭容冷哼一声,抢白道:“哼……那人出自李氏,破一个自家的封印,易如反掌吧?”

李青凤无意与她争吵——嗓子还哑着呢,“昭容姑娘,烦请将匕首踢给我。”

“你不是能用意念控剑吗?”既然敌人中有李氏之人,难保李青凤不是施了苦肉计,昭容不愿将匕首给李青凤,也是人之常情。

李青凤道:“我试过了,我的意念还不足以解开栖梧的封印。”声带的封印可用灵力冲开,佩剑也许也行,但肯定耗时长,不利于逃跑。

昭容仍不情愿,凤玦劝道:“师姐,李姑娘已为了我们身陷险境,凭自身之力冲破封印不易,师姐便将匕首给她吧。”

“她若是同他们一伙的……”

凤玦明白昭容的担忧:“就算李姑娘同他们是一伙的,我们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不是吗?”

昭容思虑再三,终是将鞋子脱下,朝李青凤踢去——可惜,力道不足鞋子只飞到了李青凤一步之遥——她原本可是想甩李青凤一脸的。

幸亏李青凤双腿没被绑住,尽力往前抻也就够着了,只是绳子绑得紧,过程有些艰难。好不容易将匕首握在了手里,洞外却传来了亮光——也不知是谁来了。

李青凤忙将昭容的鞋子压在身下,凤玦又低声提醒道:“血……”对了,不能被发现冲破了声带的封印。李青凤舔了舔嘴唇,又在肩上蹭了蹭,虽显得有些狼狈兼恶心,但好歹擦掉了血迹。

李思明举着火把,提着一个布兜前来,似乎对他们的捆绑技术十分放心,并未去检查是否有挣脱的可能,径直到李青凤跟前蹲下,从布兜里掏出一只野果。

“此处只有这些吃食,你先垫垫。”见李青凤并不理会,又道:“是我对你不住,趁你不备将你击晕,还封了你的声带同剑灵。待此事一了,我便会回襄州请罪;我在襄州时,族长对我多有关照,此情此恩不敢忘,便在你这儿报答了吧。你放心,我们真的只是要血凤三滴冠血,将你们绑着实属无奈。”

李青凤想开口问问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又恐李思明不肯吐露实情,便作罢。

“我知你有许多疑惑,日后我定会细细解答。”李思明道,“你们也别想着如何逃出去,外头的结界本就是为了吸引他们,而减弱了防护的,如今已重新加固;凭你们这些小辈,是断然破不了的。”

李思明又劝了几句,但李青凤依然不肯进食,便放弃道:“算了,修道之人辟谷乃是常事,想来一天不吃也没什么。”

李思明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血凤之事是我告诉素馨他们的;去阴山将你们骗来,也是我的主意;阴山日后若要寻仇,尽管冲我一个人来。”

昭容已忍了许久,此时实在忍不住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李思明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反驳便又走了。

“吓死我了!”待李思明走远后,昭君大大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他回头是要杀了我们!”

昭容道:“被困此处还不如就地被杀!”见李青凤正专心致志地割着绳索,又讽刺道:“李氏一向都是如何处置叛徒的?关起来还是杀了?”

“师姐……”

凤玦试图制止昭容,昭容却仍继续说道:“也不能怪你。听闻李氏散漫,子弟大多不在门内修行,而是在外游荡;恐怕有多少人充当了妖怪的狗腿子,你们也是不知道的吧。”

李青凤成功隔断了绳索,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边替凤玦昭君割开绳结边道:“昭容姑娘,你我现下也算同一阵营,你却三番五次辱我家门,意欲何为?”

“想要别人瞧得起,就得做些让人瞧得起的事。”

“是吗?”李青凤勾起一抹坏笑,待救下钟玥与昭仪后,绕到绑着昭容的石柱后面,将匕首放在昭容的手心上,“昭容姑娘请便!”言下之意是要昭容自己割断捆着自己的绳子。

“你……”昭容又气又恼,“这匕首可是我给你的……”

“对呀,”李青凤道,“有借有还有何不妥?”

“你……”

李青凤转身去查看昭仪的伤势了;昭君扶着钟玥脱不开身,只能冲昭容露出歉意的笑容;凤玦则忙着诊脉喂药——还好除了佩剑之外,其他的随身物品都在——也无暇顾及其他。

凤玦粗略地检查了一番道:“钟师兄的血及时止住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及时封住了钟玥的穴道,还是有人给钟玥喂了疗伤的药;按说他们被擒不久,又一直被绑着,伤口应该还会有些渗血才对,而钟玥的伤口竟已干了。“师姐受了些内伤,不过不要紧。”

昭君不明白:“可师姐怎么还没醒?”

李青凤道:“想必是受伤时头颅内也引起了震荡,才会晕死过去。”

“是这样吗?”昭君将信将疑地看向凤玦,希望他能解答一二。

李青凤又道:“不信的话,你使劲摇摇头,看是不是会晕?”

昭君正欲照做时,凤玦忙制止道:“李姑娘说得对!你不用试验了。”说罢看着正抿嘴偷笑的李青凤,不免有些失神。

原来她也不是一直都严肃沉稳冷静的,也会有作弄人的时候。

凤玦强行将自己飘走的思绪拉回:“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李青凤想了想,道:“先去找到你们的佩剑,不过应该跟他们在一起,不好取。可是没有剑,你们的战力会弱许多,恐怕不能硬抢只能去偷回来。”

昭君问:“青姐姐,你怎么不问问我们的剑是不是跟你的一样有剑灵?能不能召回呢?”

乍听昭君改了对自己的称呼,李青凤愣了一下,但很快便笑道:“即使有剑灵,也会同栖梧一般被封印,无法召回的;需得先把剑拿回来,解了封印,剑灵才能感知召唤而动。”

“原来如此!”昭君恍然大悟。

李青凤不解的是:“贵派不教这些吗?”这可是基本的理论知识呀。

昭君不好意思地狡辩道:“除妖的时候,也用不上这些……”

凤玦忍俊不禁:“若是你的剑灵被封了,你可知怎么解?”一看昭君这样,就知道他在上课时不专心了。

“呃……我的剑没有剑灵……”

李青凤耐心地解释道:“剑灵除了铸剑时封存之外,也可凭修为凝剑气而成。你的剑现在没有剑灵,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昭君有了兴致:“真的吗?我以后有能有剑灵?那剑灵能跟我聊天吗?”

“还聊天!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凝聚剑气成灵?”昭容终于割断了绳子,“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一点正事都不干!”

昭君只敢小声地嘟囔:“救人不是正事吗?”

凤玦道:“师兄师姐还昏迷着,恐怕得先找个地方安置妥当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李青凤点头表示赞同:“一般这种溶洞都是四通八达的,这里想必也有其他的洞穴可以藏身。”说着从火盆中取了一根燃烧的木棍四处查看,不多时便在后方找到了另一个洞穴。

李青凤进去细细查勘了一番,里面虽与刚才的洞穴大致相同,也有积水、石笋什么的;但洞口较小,只能容纳一人出入,应该不易被发现;即便被发现了,凭一人之力也可守住。

李青凤将小洞的情况同凤玦他们讲了一下,凤玦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但昭容却不放心:“是易守难攻,但他们要出来也不容易,若是敌人用烟雾攻击,他们就都折在这里了。”

“他们进去后,我会设一道障眼法将洞口隐去,”李青凤道,“况且只要缠住了黄素馨,令他们无暇顾及此处,昭仪他们不就安全了?”

昭容无言以对,凤玦同昭君连忙分别将钟玥昭仪背上,安置在小洞中。

凤玦交代道:“你们暂且在此避一避,等我们取了剑,便来接你们。”

李青凤道:“你也留下。”

“不行!”凤玦倏地窜到洞口处,唯恐李青凤直接将他封在了里面。“多个帮手也好!”

“好吧,”凤玦说得对,黄素馨还不知道有多少同伙,多个人牵制也好。“昭君自保也有问题?”

昭君连忙表示:“没问题!”他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好。”李青凤解开栖梧的封印,取剑出鞘,以灵力令栖梧悬于洞口前,“山川有灵,以泰山府君之名,护,封!”随着话音落地,洞口逐渐化成石壁。李青凤见洞口已隐匿,转身便往外走,凤玦与昭容随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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