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智转过一个院落,苏浅璃余光一扫,发现侍卫主动留在了院外,个个满眼淫光,神色饥渴。
看来,这样强抢民女的事儿,他们之前没少干过。
她只来得及看见后院一棵趴腰树,就听见“咣”的一声,拓跋智一脚踢开了屋门,跨过门槛。
他携着她,直接越过坐塌,向床榻上行去。
苏浅璃心里如擂鼓,砰砰跳个不停,面上还装作一副半是喜悦、半是羞怯的模样,素手悄无声息攀上了他腰间的刀鞘。
拓跋智大笑一声,一把将苏浅璃扔在床榻上,伤腿磕在床棱上,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勉强睁开眼,便看见拓跋智淫笑着扑上来。
苏浅璃心里恨极,一脚抵在他的胸口上,故意瞄了眼他的身材,戏谑道:
“大人,你急什么?小女最是好奇……男儿的壮硕,你何不让小女瞧瞧?”
拓跋智手一伸,捏住她的脸颊上,狂笑出声,“原来美人好这口,好,本大人今日让你尽兴!”
话末,他三两下解了腰带,脱了上衣。
腰里的短刀随着腰带被扔在榻沿儿上,将落不落。
苏浅璃心头一紧,佯装欢喜的样子,身子前倾,趴在短刀旁,压住了腰带。
她满眼雀跃,“大人还没有脱完呢,还有鞋袜!”
“真是个小浪货,好,大爷今日心情好,满足你!”
拓跋智三两下除去衣衫,鞋袜,只着一个亵裤松松挂在腰间。
苏浅璃知道他身上再也没有暗器,觑一眼屋外的暗沉,神色惊慌,“谁,谁在窗外?”
拓跋智不疑有诈,顺着她的目光转向窗外。
电光火石间,苏浅璃一把抽出短刀,奋起一跃,一刀插在拓跋智的肩头。
这一刀,苏浅璃用尽全力,痛得他栽了个趔趄,整个刀锋尽数没入。
“臭婊子,竟敢行刺本大人!”
拓跋智手臂一挥,一把将苏浅璃掀翻在地。
她重重摔在地上,浑身如散架了一般,疼痛难忍。
苏浅璃强忍着腿上的隐痛,立即爬起来,向门口奔去。
一把拉开屋门,直接朝后院那棵趴腰树奔去。
方才进来前,她看见了那棵树,隐隐听见墙外传来叫卖声,便知道墙外就是街道。
此时的拓跋智没着衣衫,还受了伤,一时间侍卫还没有发现,她必须靠着自己的拳脚功夫逃出去。
她刚攀上城墙,身后瞬间响起侍卫的喊杀声。
苏浅璃心里一沉,看都没看,直接跃下墙头,朝远处奔去。
她强忍着腿上的痛楚,拼尽全力,朝巷口奔去。
只觉得耳边风声大作,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阵阵生痛。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甚至听见暗器没入身后墙砖,发出一道道刺耳的响声。
苏浅璃丝毫不敢停下,越发拼尽全力,冲到了街上,身子一缩,瞬间隐在了几辆马车后。
只见那些侍卫风似的奔过,瞬间跑远,苏浅璃心头一松,这才觉出后怕来,整个人倚在车身上,提不起半点儿力气。
突然,马车内一道夫人的声音传入耳际。
“我的儿,莫非你听错了神医所说,星薷这味药,我们都跑遍了城里大小药铺,也没有寻到,这该怎么办?”
一阵咳嗽过后,一个低弱的男声传来,“娘,罢了,也许这就孩儿的命!”
星薷?
星薷!
电光火石间,苏浅璃想起前世呈到天子李政面前的那道药方,里面就有一味药,名叫星薷。
而天子李政当时也是久咳成痨,无力回天,丢了性命。
想到神医很有可能就在榆州城,苏浅璃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一把掀开帘子,吓得帘内的老夫人惊呼出声。
男子看见母亲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骇了一跳,忍不住斥责出声,高唤下人驱逐她。
男子的声音引来了路人,苏浅璃急得摆摆手,赶紧解释。
拓跋智的侍卫寻不到人,折返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苏浅璃,几人拨开人群,瞬间扑上来。
百姓受到惊吓,立即四散而逃,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
街上找寻了整整一日的李琮烨,心头的希望一点点在减弱,绝望和焦急占据了整个胸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听见街头的喧哗,他眉头一皱,就要打马离开,突然听见其中一道女声带着恐惧,他身子一颤,调转马头,瞬间驰来。
还没到近前,就看见两个侍卫抓住了苏浅璃的手臂,他戾气顿生,再也顾不上其他,一脚踩在马背上,飞身而起,手里飞出一物,径直击穿落在苏浅璃手臂上的那只手背。
下一瞬,痛嚎声响天彻地。
那人下一声还没有喊出来,一道白刃晃过,飞出一股鲜血,身子直挺挺向后跌去。
看见血光,百姓吓得面无血色,场面越发混乱。
苏浅璃从惊慌中回过神,便看见李琮烨抱着自己一个旋身落在道旁,抱着她的那双手,隐隐发着抖,神色暴怒。
他双目通红,怒吼出声,“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苏浅璃完全不顾他的怒吼,双眼通红,死死攫住他的眸子,一心想通过这双凌冽、暴怒的眸子,探清“无觉”之毒的猖獗。
身后传来一声痛呼,她才回过神,下意识侧身去找那辆马车。
只一眼,她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街上除了武进几人,活捉的侍卫,只剩下避难的百姓,哪里还有什么马车。
“说话!”李琮烨狠狠箍着她的手臂,双目冷冽如冰。
苏浅璃刚从虎口脱险,遇上那辆马车,却因为这场打斗,失了神医的消息。
身心高高被吊起,倏地跌入万丈深渊,这样的落差让她半天回不过神。
她怔怔瞅着李琮烨赤红的眸子,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和暴怒,眼泪簌簌而落。
这一哭,越发停不下来,她的粉拳捶在他心口,痛哭出声,“都怪你,都怪你……”
剩下的委屈和绝望悉数淹没在哭声里,闻者落泪。
李琮烨俾倪天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苏浅璃哭。
见她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紧绷的心绪瞬间塌陷,手一伸,直接将她拥在怀里,落下一吻在她的发顶,双臂越发将她箍紧。
武进他们捉了活口,自动隐去了踪迹,只留暗卫守在暗处。
过了不知多久,怀里的人儿没有了哭声,身子一软,抱着他腰身的手臂垂了下来。
李琮烨后知后觉,她已经哭晕在他的怀里。
他长叹一声,手一扬,拉过大氅笼住她,轻轻抱起她,翻身上马,朝远处的将军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