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大鱼没捞着，我就得死？”这话张麻子没敢说，只能心里头嘀咕着，“你们的话就不能信！”

口头上的保证，没凭没据，张麻子根本不在乎，再说就是有凭证，人不认，你照样奈何不了他们，跟这些人将道义讲信誉，那就是扯淡。

能活一天就赚一天，眼下，让张麻子担忧的就是崔荣超。

“那崔队长呢？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自打张麻子把情报告诉谢志阳时，他心里就明白，不管情报重要或不重要，当你告诉第三方时，那就是坏了规矩，再说他身上还背着个大案子，他对崔荣超是没有价值了，但崔荣超要是抓住他不放的话，仍旧能左右他的生死，这案子是松花警署的。

虽然谢志阳也不是什么好人，可眼下，他却是能把他从崔荣超手里给扣下来的人唯一人选，大腿找粗的抱准没错。

大不了找个机会跑进山里继续当胡子。

正想着要是能把这案子给拿下来捞着一条大鱼，那因“王先生”至今昏迷而毫无线索，厅长给的压力就能舒缓一下了的谢志阳是看到了张麻子那一脸苍白的脸上担忧后嗤笑一声，“崔荣超？哼，你不用管他。”

谢志阳说完是对着身边的另一名便衣道，“给他转病房，找最好的大夫，好好的给他医治，可得保住他的命，还有叫厅里刑事科的人来帮忙画像。”

“能不能抓到大鱼，还得靠他的指认。”

……

自打来到冰城的这几天里，李嵩除了等待冰城地下人员跟他联络外，就是在打听寻找火车站前那伙抢匪的消息。

当他打听到地下党的一组行动队被宪兵队全歼后，心里更是确信，他接收不到信息是因为地下党组织紧急进入了休眠状态，以来保护其他的地下潜伏人员。

身处冰城，密码本丢失，组织上下都无法取得联络，红党在冰城的地下党组织可能遭到了破坏。

虽然他启用了紧急联络站，可至今仍旧没有回复，按照约定，超出规定的时间就可以确认联络人出事了，必须放弃联络撤离。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是让李嵩感觉自己深陷泥潭无法挪身，联系不上组织心头的压力更是如山岳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每天都是处在悬崖边缘，他已临近崩溃。

他感觉，他快撑不住了。

好在经过几天的打听和寻找，在今天，李嵩是终于有了那伙抢匪的线索。

那是一群惯犯，经常在火车站抢夺行人的行李，被抓过也被打过，可他们就是靠这个过活，铁路警察不愿意一次次的管，火车站所在辖区的警署更是不愿意为了几个蟊贼而浪费警力，所以他们出来了或是伤好了就会继续抢。

可这些不算线索的线索是让李崇有些郁闷伤神，已经四天了，要是再找不回行李箱，他的任务就失败了，他必须得回嘉木斯请示上级来做决断了。

“不行！还不能走。”

站在火车站候车厅前的李崇是定住脚步，心里乱如麻，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他心底深处仍有一丝的侥幸，那群匪徒只是求财，并没有发现行李箱里的秘密。而且就是回去又能改变什么呢？党组成员已经进入休眠，就算紧急联络也不一定有回复，还不如在找找看，再给两天的时间，若是还无收获，再回去也不算迟。

“张麻子！一定要找到这人！”

......

正阳路，生活书馆。

在书馆的工作的一青年是将写好的今天新上架的书名贴在了门外的展示架上，看着街上稀疏的人群再看了一眼这阴沉的天色是嘀咕了一声，“这天又阴下来了，说不准得下雨了。”

“搁外面干啥呢，快进来帮忙！”

里面一声吆喝传出，那青年是应了一声，慢吞吞的转身，刚要推门进书店，却是被一个浑身带着恶臭衣衫褴褛的人给挤到了一旁，看着那“乞丐”是推门而入，青年是急忙喊道，“哎，你干嘛，哎哎哎！”

“你站住，现在还没营业呢！”

书店还没顾客，就是有顾客也不是这时候，现在，书店里只有一个穿着长褂，带着眼睛的中年男人，那人在认真仔细的整理着书架上的书籍，听到推门声后是开口道，“春明，去打桶水来。”

中年人话音还没落，春明那急躁的声音便是接了上来，“哎哎，你这人怎么不听呢，我们还没营业呢！”

“你着急忙慌的干啥！”春明拦住那闯进来的乞丐是好言好语的道，“要买书等会再来行不。”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春明的心里却是不这么想，看你这打扮，得好几天没洗脸洗澡换衣服了，你个乞丐买什么书啊，有钱还不如吃顿饱饭呢，书能当饭吃啊，再说，你个乞丐认字儿嘛。

“春明，怎么了？”从小梯子上看过来的中年人是疑惑的问道，“有客人？”

“嗯，算是吧。”

这回答是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客人就是客人，就算不买书只要近了店，那都得叫客人，你得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怎么会算是呢？

带着些许的好奇，是走下小梯子，走过书架是可看到了春明口中那算是客人的人。

打眼一看这人却是不能说是来买书的客人，这打扮像是闯关东的外来人，不过更像的则是乞丐，逃难的人。

虽打扮的像个乞丐，可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中年男人心中带着疑惑，“这人绝对不是乞丐！”

“掌柜的，你们书店有没有唐诗三百首啊。”

“有的。”

“有首诗我是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此句一出，中年人是明显的愣了一下，打量着那“乞丐”是心里一定，微微一笑道，“那你记得那首诗里的诗句吗？”

“记得，春风不度玉门关。”

错不了，这人不是乞丐，是他！

不过，他怎么来了？没接到消息啊！

“春三，关门闭店，今天歇业。”中年人说完是略带紧张的打量着那“乞丐”，心里暗道，“你这幅模样，这一路上是受了多少苦啊。”

听着掌柜的话，春三是立马出门将外面摆好的展示架子给搬了进来，接着是从柜台上取了一个门牌反转过来是挂在了门把手，帘子一拉是对着那中年男人道，“掌柜的。”

“你守好了。”

“哎，你们这是干嘛！”乞丐是慌张的指着中年人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要抢劫一个乞丐啊！”

在这乞丐的惊慌中那中年男人是走上前去抓住乞丐的手郑重的道，“羌笛何须怨杨柳。”

说着是惊讶又诧异的问道，“顾城同志，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这副打扮？”

“难道……北满抗联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