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柯毕竟是风月老手,到下半夜的时候,他渐渐意识到身边这个小美女,所表现出来的羞涩与局促,不像是装出来的。
同时他又发现了自己身体也有异常,身上原有的伤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的伤疤。
他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竟然真的穿越到了古代。
确定了这些之后,再看枕边这个让他蹂躏成一团烂泥的小美女,心里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也没好意思再碰她。
这样一个小姑娘,放在后世不过是上初三或高一的年纪。
以他曹柯那种烂在地下世界的身份,这么单纯的小女孩儿,他几乎都没有机会接触过。
结果新婚第一晚,他就操之过急,把事情搞砸了,弄得他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姑娘解释这个事儿。
今天一大早,秦罗敷见他要出门,到底还是挣扎着倦怠不堪的身体,起身伺候他穿衣洗脸。
秦罗敷虽然做的细致,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又是委屈,又是悲伤,眉眼间还有几分难掩的羞怒。
一大早的,两个人相顾无言,只是在默默的做着各自的事。
秦罗敷在给他系上衣带,抚平衣襟的时候,身上如兰似麝的女儿香淡淡的扑面而来,但是姑娘始终没有朝他脸上看一眼,弄得曹柯自己也是臊眉耷眼的。
穿好了衣服,曹柯飞也似的从家里逃出来。
一来他看到幽怨疲惫的新婚妻子,有种负罪感。
二来他要弄清楚所处的环境,以及这具身体的身份。
可是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了一群对他不友好的孩童。
“大傻子,娶媳妇儿,大傻子,娶媳妇儿……”
那帮孩童大的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一边有节奏的叫着,一边从地下捡起泥巴朝曹柯扔了过来。
这么大的孩童没有自主认知能力,他们的行为都是跟大人学的。
三个月前,村子里突然多了个人,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故而所有的村民都认为那是个傻子。
传到孩童耳朵里,那既然是个傻子,当然是可以欺负的。
所以孩童们每次见到他,都朝他扔泥巴,惹他生气,如此玩的乐此不疲。
可是孩童们却不知道,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一个游走于地下世界十几年的煞星,手上不知杀了多少人。
他随身所带的煞气,就连某变态杀人狂见了都不由自主的肝儿颤。
曹柯并不是真正的煞星,心底还保留着一份良知,当然不会把孩童怎么样。
他只是微微低着头,冲孩童们邪魅的一笑,招了招手道:“小家伙儿,过来……叔叔给你们检查身体……”
一帮孩童们玩的正高兴,看到曹柯那诡异的微笑,所有人都恍惚了一下。
“大傻子,娶媳妇儿,大傻子……娶娘亲……哇……”
孩童见到那张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浑身发冷,感觉特别渗人,好像随时都能张开血盆大口咬人似的。
他们手中的泥巴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嚎啕大哭着转身就跑。
曹柯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苦笑了一下,不知这几个小孩子会不会做噩梦。
这时候从旁边篱笆院的茅草屋里,走出一个拄着拐棍的老者,隔着篱笆墙笑道:“大郎啊,你新婚燕尔,大清早的不在家陪媳妇儿,出来吓唬小孩子干嘛?”
曹柯转过身,平静的指着自己鼻子问那老者:“老人家,你认识我?”
“哎,你这傻的怎么更厉害了,又都全忘了?”
老者冲他招了招手,和蔼的道:“来来来,老夫再跟你说一遍,这次你可要记住了。”
曹柯走进篱笆院,老者招呼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语重心长的道:“记住,现在是建安二年,咱们这里是南阳郡博望县,博望坡乡曹家沟村。
你姓曹,叫曹大郎,是老夫的侄儿。
以后若有官差来盘问,你就这么回答。”
曹柯不是什么历史爱好者,他的历史知识仅仅来源于中学课本,而且这么多年游走于地下世界,也早就忘差不多了。
毕竟黑涩会懂历史,那是一个可能暴露身份的隐患。
可是有些伤痛的记忆是想忘都忘不掉的,譬如战友牺牲的场景,譬如被迫死记硬背的中学的考题。
他记得建安是曹操挟持天子以后的年号。
至于南阳郡是不是后世的南阳市,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出师表》中“躬耕于南阳”的那个地方。
当然中学历史课本上没有写的那么详细,南阳郡的治所正是宛城。
“老夫是这曹家沟的里正。”
老者继续道:“三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有个陌生男人背着你来到了我家,当时你浑身是伤,人事不省。
那陌生人给老夫留下了五百钱,又留下了一瓶药,托老夫照顾你,说过一段时间再来接你,还没等老夫说什么就走了。
老夫把你安排到那间没人住的空房子里,本来看你伤那么重,以为你活不过来了呢,没想到你竟然挺了过来。
虽然什么都忘了,但是在这个乱世,能活着就是幸运呐。
你小子运气还真不错,如今又娶上了个俊媳妇儿。
以后就老老实实在这曹家沟落户,安生的过日子吧。”
曹柯摸着鼻子陷入了沉思,听了里正老者的话,感觉更晕了。
看来不是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记忆,而是这具身体以前就失忆了,脑中空空如也,所以才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具身体本来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浑身是伤?
怎么受的伤?
那个救自己的陌生人是谁?
这一个个问题像一个个问号在围绕着他的脑袋,令人头痛欲裂。
这些无解的谜团,让他感到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实。
这种感觉就像以前刚刚打入一个新团伙,周遭全是不认识的人,还需要时刻隐藏自己的身份。
想来身边唯一令他感到真实的,只有他的新婚的妻子,那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了。
虽然刚刚伤害过她,但是封建王朝的姑娘都比较单纯,车马很慢,书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不像到了后世,节奏快了,沟通快了,一次只爱一个人,那就叫忠诚。
曹柯顿时想开了,就当度假了,这样跟小萝莉妻子日复一日的过有烟火气生活,也挺好的。
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丝疑惑,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我这样的人,是怎样娶上媳妇儿的?”
十几年来所处阴暗环境,让他相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他好。
无论在任何时代,美女都是稀缺资源。
他一个流落在一个小村落里来历不明的人,怎么可能娶到那样貌若天仙的少女为妻?
他当然要怀疑。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里正瞪眼看着他,没好气的笑了,紧接着又摇头叹息一声,娓娓道来:“说起来也是那女娃儿命苦。
那陈府大娘子本是我曹家沟人士,前日托人告诉老夫,她要将府中一个女婢嫁给村里一个青年为妻,且分文彩礼不要。
村里便有人猜测,那女婢要么有残疾,要么长相奇丑,要不然也不至于白送。
固然如此,毕竟是白得一个媳妇,村里那些青年光棍儿们也都趋之若鹜。
于是老夫选了几个家境长相还算差不多的青年,推荐给他们,可是陈府派来的人却一个都没看中。
最后老夫生气了,赌气说,‘我们这里还有个傻子,你看行不行?’
没想到他们竟然就答应了。
那时村里人,尤其那些落选了的后生,说话都酸溜溜的。
他们聚在一起,都准备看热闹,想看你娶的那媳妇是有什么样的残疾,又或是丑的如何出奇。
可是等陈府把人送来,所有人都看傻了。
你媳妇那女娃儿不止身体康健,而且美若天仙,这十里八乡都没看见过那么好看的姑娘。
后来老夫才打听明白了,原来是那陈府大娘子嫉妒,故意糟践你那媳妇呢。
她就压根儿不允许你媳妇嫁给一个好人家,如此倒是正好便宜了你。”
“原来如此,”曹柯听了,心中暗自庆幸,想来自己这段姻缘,竟跟潘金莲被迫嫁给武大郎差不多。
所以不要小看一个妒妇嫉妒起来,所做的事有多么疯狂。
“多谢老人家成全,”曹柯对里正深施一礼,他因祸得福,觅得良妻,也多亏了眼前这位老者。
里正摆摆手笑道,“不用谢老夫,那是你自己命好,想来你媳妇也是个苦命人,你要好好待人家。”
“那是自然,”曹柯点了点头正想告辞,突然篱笆墙外面急匆匆跑来一个女人,隔着篱笆墙对着曹柯急道:“大郎,你怎么还在这里,方才我看见陈府的人冲你家去了。”
曹柯还没说话,里正手中的树藤拐棍儿在地下捣了捣,痛心疾首道:“大娘子如今怎么如此小心眼了?
想必她这是幸灾乐祸,派人来看看你媳妇是否如她想象中那么凄惨吧?
大郎你先回去看着,待老夫喊几个人,不能让你在村子里受欺负。”
曹柯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果然嫉妒心会让一个女人恶毒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