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追,别人她跑了”,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特别还是在深山老林。
一个身影皎洁的树丛中穿梭,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娇小的身影,显然有些吃力“这些个王八蛋,跟个恶灵似的,阴魂不散”。
如此悦耳的嗓音,说的却是这般豪放的话,倒是可惜了,此时快有半个人高的草丛中,一个虚弱的男子,颇为遗憾的在心中感叹。(作者:你还是可惜可惜你自己吧)
男子的身子已有些麻木,他已经被困在此三天三夜,四肢失去知觉,如此下去,哪怕巧合捡回一条命,四肢也定会受到影响。
男子感知了下周围,发现刚才的女子已经离去,想要挪动一下身体,哪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也未曾移动半分,男子不死心的还想继续尝试,可是只换来满头大汗,看来我是大限已至了,男子自嘲的想要勾起嘴角,却传来嘴唇撕裂的痛楚,已经干裂的嘴唇,想要动一下都难。
意识渐渐模糊,男子艰难的抬头看一下天边的月亮,想来家人知道他不幸的消息,会替他难过吧,弟兄们不知道有没有脱险,现在的战事也不知如何了,就在他要闭上眼的时候,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眸,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好美的眼睛,是神仙来收我的魂魄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睡的人睫毛颤了颤,慢慢从混沌中醒来,朝着亮光处看去,跳跃的火苗,好像在尽情的舞蹈,试图唤醒沉睡的人。
“你醒了”,一道悦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很熟悉,与昨晚的那个女子如出一辙。
司徒欢蹲下身子,抬起小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唉”,感觉对方没有反应,“不会是伤到脑子里吧,不行,我看看”,说着抱着男子的头就开始检查,“没有伤口呀,难道是内伤”。
褚天祈现在非常确定,这个女子就是昨晚森林里遇到的,并且自己没死,被她所救,不知道幸还是不幸,“放开”
“啊”,正在认真检查的司徒欢,没听清,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放开我”,冷冷的声音响起。
“啊....哦”,司徒欢乖巧的将男子放开,但看到对方凌乱的头发时,忍不住笑出声,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罪魁祸首,连忙忍住,伸手想要将对方的头发抚顺。
褚天祁为了使自己不再继续受到荼毒,将头往后仰,躲开对方的魔爪。
司徒欢尴尬的搓了搓手,“那个,不好意思”,指了指他的头发,“我不是故意的”。
褚天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僵硬的点了一下头,表示没事。
就这样气氛突然凝固,司徒欢连忙转移话题,“那个,你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转过身拿着小手给自己扇风,怎么突然感觉脸有些热呢。
很快司徒欢拿着烤兔子过来“现在我们还在荒郊野外,附近也没什么吃的,你先将就一下”。
“无妨”,此时还活着,而且还能够有食物裹腹,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说罢想要伸手接过,却扯到伤口。
“你没事吧”,司徒欢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褚天祁轻轻摇摇头“不碍事”,又想伸手,却被司徒欢阻止了。
“还是我来吧”,说罢撕了一块肉,递到褚天祁的嘴边。
褚天祁看了看嘴边的肉,稍犹豫后,张嘴接过。
“我说你这人命可真硬呀”,司徒欢找话题,主动打破尴尬的气氛。
褚天祁抬了下眼,没做声。
司徒欢也不在意,继续说到“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整个衣服都是已经是硬的,你不知道,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的衣服解开,天哪,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这个伤你的人是有多变态呀,伤人也不带这么羞辱的,一刀结果了就得了,何必.....”
察觉到自己说错话的司徒欢,忍不住想要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天哪,我说的这是人话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见褚天祁冷着脸看着她,越发的心虚。
“呵呵呵呵,那个,嘴误嘴误,你别管我这人,我从小就嘴欠,我以后会注意的”。
褚天祁见司徒欢自黑起来,毫不手软,突然觉得有点可爱,倒不像京中那些说一句话都要在心中绕三圈的闺秀,跟她在一块相处的人,应该每天都很开心吧。
司徒欢见对方没有回应,有些慌了,心里一横“要不这样吧,你要是觉着不舒服,就打我两巴掌,我决不还手”。
褚天祁看着她一脸大义赴死的表情,眼中含着笑意“烤兔要凉了”。
“啊...哦,好”,司徒欢连忙撕一块肉,继续喂食。
“不是一个人”,褚天祁突然开口。
司徒欢有些愣住了,反复品味他这句话的意思,才焕然大悟,原来他是在解释他的伤口不是一个人造成的,不是一个人“天哪,你这是得罪了谁呀,让这么多人来折磨你”。
褚天祁见她估计是想偏了,也懒得解释。
司徒欢用扫视的目光在褚天祁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我说你长的像模像样的,怎么就会招人恨呢,你有没有想过,估计是你人品有些问题”。
原本还在安静吃东西的人,立马拉下脸,不悦的看着她“初见姑娘时,你好像也被追杀吧”。
呵呵呵呵,司徒欢尴尬的笑了笑“也是,估计是我们长得太过出众,招人嫉恨了,也很正常”。
褚天祁懒得理她,难怪说自己嘴欠,果然是真的欠。
“对了,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叫喂吧”,司徒欢忙转移话题,转移话题一直以来是她的强项,她得好好发挥才行,平日里也还好,怎的今天嘴就这么欠呢,估计是被那群家伙追太久了,脑子有点蒙圈吧,司徒欢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楚天”。
“哦,司...司空”,出门前可是有跟姆妈约法三章,不能说自己的真名,刚才差点就说了,好悬。
褚天祁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看来两人不约而同都说了自己的假名,也挺好,自己也不必觉得愧疚,他身份特殊,未免走漏风声,还是小心为上。
“不知姑娘你为何会被人追杀至此”,褚天祁装作不在意的问到。
“唉,别说了,一出门就遇到这些老鼠,愣是追了我半个月”,司徒欢想到那些人都觉得无语。
“当时见姑娘还在四处躲避追兵,怎的现在就轻易甩开了”,褚天祁说出自己的疑问。
“唉,别提了”,司徒欢懊恼的撇撇嘴,“刚开始觉得好玩,故意逗他们,结果玩脱,还好本姑娘冰雪聪明,声东击西,把他们引到悬崖边,我再假意跳崖,攀着崖壁成功脱险,这就叫,嗯...对了,峰回路转。险中求胜”。
“你的父母怎么放心你一人出门”?褚天祁刚问出口,发现司徒欢神采奕奕的眼神暗了下来,整个人立马被悲伤笼罩着,“抱歉,是褚某唐突了,请姑娘莫怪”。
司徒欢摇摇头,转身出了山洞,环膝坐在山洞外,看着远处天空中闪烁的星星,眼中浮上泪花,爹娘,你们在那边还好吗欢儿好想你们。
三年前,他的父母出门时发生了意外,一夜之间,她成了孤儿。
不多时身旁多了一个身影,褚天祁在司徒欢身旁坐下,望着远处的天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离世了,我娘一时接受不了,上吊自杀了”,褚天祁平静的说着自己的故事。
原本伤心流泪的人,抬头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泪花,震惊的看着说话的人。
褚天祁笑了笑,“刚开始我也难过,很难过,难过得要死去,可是看到一夜白发的祖母,为了我伤心,难过,却要强颜欢笑,假装不在意的时候,我就在想,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向前看,因为爱你的人,比谁的希望你过得好”。
司徒欢再也忍住,扑到对方的怀中,痛哭出声,两个有着相似经历的人,在这个黑夜理敞开心扉,互相取暖,待黎明来临时,是否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