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小冰河期的影响，十一月的京师早已天寒地冻。

尤其是午夜，虽未降雪，但刺骨的寒风让人不敢在城外多待。

子时三刻，武清城的百姓早已睡熟。

在漆黑的夜色中，背对着后金大营方向的南城门突然发出一阵轻响，缓缓打开。

随即，数千穿戴整齐的忠勇军将士鱼贯而出。

最先出城的是三千胸甲骑兵。

三千骑兵人衔枚、马裹蹄，在霍去病的带领下，准备绕一个大圈，绕到后金大营的北面设下埋伏。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拦截路过这里的后金溃兵！

随后出城的是三千火铳兵和三千重甲步兵，由岳飞和李靖统领。

这六千将士是今夜劫寨的主力，需要悄悄摸到后金大营近前，随时准备配合火炮发动进攻。

为了不被后金兵发现，九千将士出城后都不敢举火把，只能摸黑前行。

好在，这些将士不是来自注重伙食的永王府，就是来自富庶的京师，没有多少患夜盲症的人，倒是不用担心走不了夜路。

事实，在永王府的时候，朱由栩经常带着忠勇军将士进行夜间拉练，摸黑赶路已是寻常之事，根本难不倒他们。

相比于黑暗，他们真正需要克服的其实是寒冷。

夜晚的气温，太他妈低了，足以泼水成冰！

不过，气温低也有低的好处。

若不是因为天气恶劣，后金大营周边说不定会有游骑巡视。

当然，多尔衮没有派出游骑也不全是因为天气，更多的还是因为固定思维。

自从十年前打输了萨尔浒战役之后，明军就被吓破了胆，轻易不敢出城与后金军交战，纵使是被崇祯寄予厚望的袁崇焕也是如此。

如果有人告诉多尔衮，今夜武清城的明军会夜袭后金大营，他一定会觉得这人病的不轻。

明军敢出城夜袭？开什么玩笑！

产生了这样的固定思维，没有特意派出游骑哨兵也就不奇怪了。

此时此刻，后金营地，多尔衮睡得非常香甜。

其实他为人还算谨慎，虽然没有派出游骑，但却安排了旗丁守夜。

在入睡前，他还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安排，自认为没有任何纰漏，非常完美。

可是，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突然“轰隆”的一声，营地中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仿佛随之震动了一下。

多尔衮顿时惊醒过来，弹跳而起，一脸懵逼。

不等他回过神来，轰隆！轰隆！轰隆！爆炸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传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何事？”

多尔衮用力晃了晃宕机的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就在这时，帅帐外响起了后金兵的呼喊声：“不好了！不好了！明军打过来了！”

什么！明军打过来了？

愣了足足三秒，多尔衮终于反应过来，也来不及穿戴盔甲，随便套了一件棉衣就冲出了帅帐，想要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才刚刚走到帅帐门口，一发炮弹就砸进了正前方一个营帐之中，顿时火光冲天，尘土飞扬。睡在里面的十名后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要么被直接炸死，要么重伤哀嚎，全部丧失了战斗能力。

多尔衮眼睛都直了。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怎么炮弹都飞进大营里来了？

而且，这是什么炮弹，竟然会爆炸！

“贝勒爷，炮声是从武清城方向传来的，是武清城的火炮，武清城的火炮能够打到咱们这！”

几名亲兵冲了过来，一边将他护住，一边向他禀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这一下，多尔衮更加震惊了。

这武清城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连射程这么远的火炮都有？不是说这种级别的火炮，整个大明加起来也没多少门吗？

不对，不是武清城，准确的说是朱由栩。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永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仅有一支精锐之师，还有这么多厉害的火器，崇祯就不管管？

让一个藩王拥有这么强大的军事力量，就不怕靖难之役重演？

崇祯是脑子坏掉了吗？

多尔衮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崇祯，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统帅，他还是迅速恢复了冷静，赶忙问道：“营外可有明军杀来？”

别看现在后金大营出现了不小的骚乱，但明军可不一定敢出城劫寨。

三年前在宁远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努尔哈赤也将营寨安扎在了宁远城火炮的射程范围内，但袁崇焕却只敢放放炮，占点小便宜，根本不敢出城。

若这次也是这样，那两白旗纵使会出现伤亡，也不会太多，用不着太过担心。

见多尔衮看着自己，亲兵回答道：“回禀贝勒爷，目前并未发现明军的踪迹。依奴才之见，他们肯定还躲在武清城中。这些尼堪，也就只敢拿火炮轰击咱们！”

明军没来就好。

多尔衮总算安心了一些。

随即，他眼中又不禁闪过一丝鄙夷。

“原本还以为这支明军会有所不同，不想竟也这般胆小。呵，朱由栩，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