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遵化城的外的炮声终于停止,五千忠勇军将士也全部退到了五里外的大营之中。
城楼的杜度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总算平稳落地。
“贝勒爷,这是……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明军就这样撤退了?”
站在杜度身后的一名牛录额真显然不是很理解霍去病的这种行为,满脸错愕。
“哈哈哈!”
杜度突然笑了。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发泄压抑在心中的负面情绪,他笑得十分夸张。
见他这副模样,那名牛录额真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贝勒爷何故发笑?”
“我笑那些明军胆小如鼠,更笑自己白天的时候,竟会因他们而担忧。有数十门红夷大炮又如何,没有攻城的胆气,纵使炮轰了一日,不还是得灰溜溜的回去?哈哈哈!”
“贝勒爷是说……他们不敢攻城?”
“这还用问?”
杜度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们若是有这个胆量,早就冲来了!”
“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可既然他们不敢攻城,为何又用红夷大炮炮轰了咱们一日?墙体都被炮弹崩掉了不少,一些地方还出现了裂痕……”
牛录额真皱着眉头,显然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杜度冷笑道:“若我没有猜错,他们定是指望用红夷大炮将城墙轰塌。在城墙倒塌之前,那些尼堪绝不敢进攻!”
“啊……这……这也极其不妙啊!”
“哈哈哈,看把你吓得。等他们将城墙轰塌,咱们的援军肯定早就到了,到那时,不妙的只会是他们!”
“差点忘了这茬。”
牛录额真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贝勒爷说得对,那些明军竟如此胆小,害咱们白白担心了一场,哈哈哈!”
同一时间,忠勇军大营。
“报告指挥使,兄弟们抓获了一名从迁西赶回来的信使!”
营指挥杨经走进帅帐,脸都是笑容。
霍去病微微一怔,“可是杜度派去迁西求援之人?”
“指挥使说对了,正是那三名求援信使中的一个。属下已经审问过他了,萨哈廉正带着三千骑兵连夜赶来,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就能抵达!”
听到这,霍去病的眼睛顿时一亮。
在夜晚,骑兵行军的速度其实跟步兵差不多,没人敢纵马奔驰,一般都是举着火把,牵着马匹前行。
一晚下来,人困马乏,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都将处在最低谷。
若此时遭遇伏击,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霍去病当即转头看向身旁的沙盘,沉吟许久,突然握紧拳头道:
“传令下去,三更造饭,四更出营,明日咱们要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
夜黑如墨,深邃的山野间,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
还算平坦的官道,三千后金兵排成一条长龙,牵着战马,举着火把,缓缓前行。
连续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他们各个风尘仆仆,疲倦二字直接刻在了他们的脸。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多少有些怨言。
毕竟,萨哈廉曾向他们承诺过,抵达迁西后会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日。
却不想,别说休息一日了,就连晚睡觉的时间都被剥夺了,不得不继续向遵化行军。
“咱们到哪了,离遵化还有多远?”
萨哈廉骑在战马,打了个哈欠,精神也有些萎靡。
“回贝勒,咱们已经过了三屯营,离遵化只剩三十里路。”亲兵回答道。
萨哈廉一下清醒过来,皱着眉头问道:“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可有回来,遵化那边如今是何情况?”
“这个……派出去的人尚未归来,许是夜色太黑,一时找不到回来的路……”
“什么,还没回来?”
萨哈廉脸色顿时一变,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涌心头。
没有犹豫,他赶忙下令道:“传我命令,全军停止行军,在附近找个村庄歇息。在收到确切的消息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嗻!”
亲兵听后,当即就准备下去传令。
可就在这时,一名负伤的后金骑兵忽然从远处疾驰而来。
看到萨哈廉的帅旗,那名骑兵赶忙焦急地大喊:“贝勒爷,前方发现大量明军,正在向咱们这边杀来!”
喊完这一句,他仿佛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下从战马栽了下来,不省人事。
明军杀过来了?
萨哈廉瞬间懵了。
那数千明军不是攻了一日的城吗,怎么还有精力在大晚的跑来伏击自己?
“贝勒爷!”
见他在发蒙,亲兵赶忙唤了他一声。
萨哈廉总算回过神来,不敢迟疑,大吼道:“快!快,列好阵型,准备迎战!”
可是,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喊杀声便已从前方传来!
与此同时,大地也剧烈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