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轩的葳蕤二字,指的是草木茂盛,自然生长的样子。
表现出一种生命力。
而这里的装饰,搭配,正切合这个主题。
屏风上不是常见的侍女,而是山水树木,壁上的挂画更是如此。
角落,窗边等处,也摆放着大小适宜的盆栽插花。就连桌上的餐碗酒杯,随侍女子的衣着,都与整体风格相贴合。
放眼窗外,还有茂盛的绿植,与庭中假山相得益彰。
更有一只喜鹊飞来飞去,极具意趣
杨书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觉着,此处竟没有一处不美的!
真让人心旷神怡。
不得不说古代有钱人,是真的会享受。
桌上三人,具实眼界开阔的,聊起天来,自然是天南海北。
中间倒也曾问过,那泪春姑娘,缘何从苏州迁到了京师。
倒是惹得姑娘一番回忆。
说什么身位卑贱,来去不得自由,让她去哪里,她也只得去哪里,倒把厉江整得恻隐之心的都起来了。
杨书也真切表达过自己的同情。
但心中却在感叹:
青楼这么厉害!竟把如此高手,逼到这等地步?
真有这本事,不去夺取天下,反而龟缩在此处做卖笑的行当?
啧我信你个鬼!
当然,这些也只是想想。如此高人,隐藏此处做个花魁,自有其谋算。
但从天眼看到的气象判断,这女子并非大奸大恶,乃至十恶不赦的匪徒。
不然他早拉着厉江跑了哪里会留到现在。
至于具体如何,杨书也就懒得追究。
咱是来找乐子的,不宜多管闲事。
而这番言笑晏晏的样子,看着让人羡慕。可落在某人眼里,就有些扎眼了
“喳!喳!”
那喜鹊几番飞旋,终是落到了窗边,歪头看着他们。
“喳!喳!”
厉江见状“嘿”一声:
“这个喜庆!还有喜鹊上门?”
说罢伸出手,往窗边探去,好似想抓那鸟儿。却被那喜鹊鹰击一般,啄在指尖。
那速度,压根反应不过来。
直接就见了血!
十指连心啊厉江捂着手指头就是一声痛叫,不及发怒,那喜鹊便扑棱棱的飞远。
杨书放下酒杯,心说这老板娘,心情似乎不咋好啊
那喜鹊“喳喳”叫着。落在肩头。
隐娘冷声问道:“咬了?”
喜鹊答:“咬啦咬啦!”
“咬的谁?”
“咬的那二皮脸的锦衣卫!”
“再去,再咬!”
“好这次咬谁?”
“咬那个花魁。”
“好嘞!”
过了一会儿,喜鹊又扑棱棱的飞回来。
“咬了?”
“咬啦咬啦!”
“咬的谁?”
“那二皮脸的锦衣卫。”
隐娘皱眉:“不是让你咬花魁?”
“喳喳!我咬不到啊!”
“再去,再咬,要那个花魁。”
“喳喳行吧。”
过了一会儿,喜鹊又飞回来了,这次不待她问,便抢先说道:“咬啦咬啦!”
“咬的谁?”
“那二皮脸的锦衣卫!”
“”
隐娘抿唇,眉毛都竖起来:“不是让你咬花魁?”
“喳喳,我每次想咬那花魁,她就往姓杨的身后躲,抱得可紧啦,我总不能连那姓杨的一起咬”
话还没说完,这喜鹊便被隐娘按成了匕首。
“罢了,我亲自去。”
厉江右手包起了三个指头,还一直发抖,显然疼得不轻。
“这他么是喜鹊?”
其一脸难以置信:“我连只鸟都抓不到?”
那情状,看着惨兮兮的。
杨书笑得捂眼。
刚才也不知怎么了,那喜鹊又来两次,都想去啄泪春姑娘,始终啄不到,便只能啄一口自告奋勇,前来抓鸟的厉江,然后扭头就走。
虽然很可怜厉江,但不得不说,这画面有些可乐。
“杨先生你这,咋还幸灾乐祸呢?”
“别误会,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在杨书旁边。
泪春却一副后怕的模样,小手轻轻拍在胸前。
这动作,那风景相当迷人。
很吸引目光。
而泪春,则悄咪咪的观察杨书,只见其目不斜视,看着别的方向这让她微微皱眉。
她接近杨书,自然有着目的。
却不是因为那阙词
虽然情报显示,杨书极具文才。但诗词这东西,终归难以成事。泪春很喜欢,却不会耽于其中。
接近杨书,实为调查阎罗之死。
虽然她与十殿阎罗多有不睦,但这事儿,对阴司来说的确是大地震。
不查是不可能的!
而叶清,作为明面上的凶手,却早早被排除在外。因为他不可能有这个本事。
那大战之前,大战之后,都与叶清有过接触的
就是这个杨书。
泪春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切入口。
便借着诗词,多次邀请,就是想接近,探索一下这个普通,又不普通的男人。
但这次见了面,却让她非常意外。
杨某竟对她的诱惑视若无睹始终有礼有节,手都没伸过一下。
“哼!不信你能抵挡老娘的魅力。”
她笑眯了眼,挪动身形,凑得更近了些。
一只手放在杨书腿上,整个人贴过去,好似真被吓到一般:
“刚才那只喜鹊好怕人啊”
杨书闻言,笑道:
“确实!”
却也不多说。
他有天眼,自然能看到,那老板娘气势汹汹的来了。
此时说人坏话,难保以后还有没有面吃。
却见那老板娘远远的挂在屋檐,伸出手做个弹指,便射出一缕剑气,轻而易举的刺穿墙壁,切断盆栽娇嫩的枝叶,又射穿一个酒瓶,落向了
泪春按在他腿上的手。
这剑气很微弱,行了这么远,效果约莫是蜜蜂蛰一下的程度。
她大概不喜这泪春,却也不想她落个残疾。
但这当口,泪春却直起身子,换个姿势又靠过来。
刚刚好躲开!
剑气只落在地板上,留下浅淡的白印。
“”
杨书眨眨眼,将其推开一点,指着桌子说:
“酒瓶洒了。”
泪春小声惊呼,侧过身子,躲开流淌的酒水,急忙吩咐道:“快换壶新酒。”
杨书顺势与泪春拉开些距离。
他闻道一丝丝奇怪的味道
“高人要交手,咱还是稍微躲躲。”
此时桌子上,大概只有厉江是一头雾水。
思维还停留在喜鹊的问题上。
他一边吸凉气,一边说道:“不过这喜鹊,倒让我想起一个人。”
杨书轻咳一声,搭腔:“谁啊?”
“鹊剑仙,之前活跃在江南的杀手杨先生该是没听过,这位可不简单,算是大乾头号通缉犯之一。”
泪春听个清楚,掩嘴惊呼:
“我在苏州时也听过这人!都说她是个大魔头,喜欢割人头下酒,着急了,还吃小孩!”
杨书心说好嘛,这是什么奇怪的传言。
老板娘青筋都快爆了!
言道:“这话一听就是谣传,以讹传讹而已。”
正说着,又是一缕剑气袭来,这次直冲泪春肩头。
再想不动神色的躲开,就不大可能了。
却见花魁眼波一闪,也是屈指一弹,只听嘭的一声,两股力道撞击消弭。
“”
这声音极细微,若不是亲眼所见,压根发现不了。
莫非真要打起来?
嘭,嘭,嘭嘭!
好吧真的打起来了
随着交锋便激烈,那劲力冲击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但以厉江的耳力,居然还听不到,正在说些很危险的话。
“嗯,虽然听着夸张些,但这空穴不来风,短短几年,那鹊剑仙手下的人命该是破百了这杀性,难以想象。”
杨书伸出手,拍拍他肩膀。
语重心长:“少说两句吧!”
直把厉江整的一头雾水,笑道:“怕啥!咱实话实说而已咦?什么声音?”
说着,开始左右观望。
“啧总算发现了。”
杨书装模作样的侧耳去听。
又是嘭的一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紧接着,细微声音戛然而止。
杨书笑道:“听着像是炮仗。”
“不对呀,这都快端午了,咋还有傻子放炮啊!”
“嗯许是有什么事庆祝。”
泪春维持笑容,掩藏通红的指尖,巧笑道:
“是啊,有些人就是傻,净做些不合时宜的傻事对不对啊,杨先生?”
杨书瞟了一眼。
这次交锋,却是老板娘略胜一筹。
但感觉又有哪里输了。
喜鹊:“喳喳,我就说吧,这女人不好对付!”
“”
隐娘没说话。
这花魁竟是个高手,且深不可测,值得她出全力。
看一眼杨书,她才缓缓平息好胜心。
真动起手,后果难料杨书毕竟只是个普通人。
因为争风吃醋闹到那步,显得有些丑陋。
而且这男人,还算守礼
但也该查一查,这花魁的目标和杨书有没有关系。
“喳喳!让你端着,自找麻烦!”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喳喳,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