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了，但没完全上钩。

来的并不是灾难权柄的本体，而是一辆失控的车。

齐元的目光转向餐厅外。

这家餐厅在商场的一楼，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街景。

人行道上空无一人，与马路隔着很宽的镜面喷泉水池。

而数十米外，一辆公交车已经失控，撞开了马路中心分割对向车流的栏杆，直直朝着餐厅冲了过来。

公交冲上了路牙，前轮已经驶入水池中，溅起一波水花。如果水池再深一些，或者水池的边沿再高一点都可以阻止公交的前行。

餐厅中的部分顾客已经看到这奔袭而来的巨大危险，开始叫喊着救命与，而弗兰克和阿野还是一脸茫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背后发生了什么。

齐元站了起来，指了指弗兰克的身后。

阿野和弗兰克双双回头，看见那有些恐怖的公交撞碎了玻璃幕墙，直直朝两人撞了过来。

齐元移动脚步，使自己恰好处于公交车的波及范围之外。

如果自己不管的话，弗兰克本来是应该必死无疑的，他的权柄并没有迅速应对相应事件的能力，但现在偶遇了阿野，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当然，在灾难权柄现身或者露出马脚前，自己肯定是不能让弗兰克死去的，之所以不马上出手，还是为了尽量隐藏自身。

“草！给老娘停！”

阿野的应对方式十分粗暴，直接一拳朝那势如破竹碾压而来的公交打去。

一声巨响过后，那公交停在了两人面前，惊魂未定的弗兰克，和喘着粗气的阿野。

公交正面的排气网已经完全凹陷进去，如同被陨石撞击一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

公交之中的人仿佛已经死去，都垂着头，已经没有了生机。

这倒是出乎齐元的预料，他本以为阿野会拉着弗兰克跑，或者她自己跑掉不管弗兰克。她用希望权柄可以很轻松地避开这一切，但是却选择了硬扛。

惊魂未定的弗兰克看向齐元，小声问道：“这是……意外？”

“不好说，目前没证据说这是意外。”齐元耸耸肩。

阿野这才皱起眉头，打量起这个年轻人。

“你是？”

无论是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这个位置会有厄运”，还是弗兰克的态度，都说明了这个年轻人并不普通。

“抱歉，我是新晋的神明，还没有象征。”

齐元非常平和地微笑着，不提及自己的权柄，也没有说自己的名字，甚至连编都懒得编一个。这样的表态实际上就是一个明示：

咱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不用多问。

“你这种态度让人不爽。”阿野扬了扬头发，似乎对齐元的隐瞒并不在意：“就好像在等着看好戏一样，这是你谋划的？”

“当然不是，对于这一点，弗兰克比我更清楚。”

弗兰克听到自己被提起，似乎吓了一跳，愣住片刻后才领会到齐元话语里的意思。

“您是说……”

他努了努嘴，想到了之前所说的灾难权柄，却想不出一个能巧妙指代灾难权柄却又不被阿野听懂的词，陷入了沉默。

“是的，我就是在说……”

齐元觉得他谨慎的样子有点搞笑，于是学着他的样子，模仿着他的语气。

“你都用您了，还说这不是你找的新玩伴？”阿野倒是不在乎他们两人神神秘秘地加密对话是谈论什么，反而抓住了弗兰克对齐元用的敬语。

弗兰克脸色涨红，立马反驳道：“不是……”

“好了，我又不在乎干不干净什么的，你找奥罗娜我都没说什么，找帅哥我就更没意见了。”阿野摆了摆手，没给弗兰克再说下去的机会。

周围从一片玻璃碎渣和翻倒的桌椅中爬起的顾客们注意到了这几人正在谈笑风生。

很可惜，没有人看到刚才阿野锤停公交的那一幕。

这倒不是齐元的功劳。

只是当时玻璃渣满天飞，餐厅里没人敢朝这边看罢了。

弗兰克见越描越黑，索性也就懒得解释，拿起椅背上的大衣，招呼着齐元赶紧走。

他不想再听到奥罗娜的名字，每听到一次，心情就变差一点。

“抱歉，让您见笑了。”弗兰克对齐元说道。

“没什么，其实我都不太听得懂。”

你的记忆我都看过了！虽然没全部浏览，但遇到劲爆的片段谁能忍得住呢？

“看样子它就在北市了，甚至对你有恶意啊。”齐元转换了话题。

“这次多亏了您。”弗兰克诚恳道谢，随后又叹了口气：“希望它能早日成为您的囊中物。”

阿野看着两人远去，倒也没有追上去，只是笑了笑：“男人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

天空之神看着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总感觉有点异样。

“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别人有种忌惮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和两个同伴。如果说海洋之神的死是种种巧合、谋划助力，死亡之神的死是事发突然、计划不足，那么生命之神则是敲碎了天空之神的所有借口。

齐元就是要比自己强，硬扛生命之神的杀招，还可以反杀。

他们私底下都清楚，除开命运和全知，生命之神是最强的。

她有点底气不足地看着对面的男子，而对方正悠然拿起空茶杯，凭空变出了一杯茶。

看上去是一个魔术，而实际上是一种虚假。

木苏清即使不戴面具，也将齐元演绎的分毫不差，除了全知和命运，没人能看出来。此时他正在生命之神居住的地方，与她喝茶。

“全知希望我能帮他找到概念权柄，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找你们帮帮忙。”木苏清说道。

天空之神本来不想开口说话，用沉默来对抗“齐元”，但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开口问道：

“全知让你来的？”

“他没有说不让我来。”木苏清喝了口茶，微笑说道。

“他自己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自然也没有办法，你不如去找找陈未。”天空之神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木苏清微微一愣，没想到天空之神竟然直接提到陈未。

巧了，他本来就是来和天空之神聊陈未的。

按照齐元的安排，他应该首先不着痕迹地把对话引导到陈未身上去，然后含蓄地让天空之神猜测是陈未把概念权柄藏起来了。

现在才刚刚开始，就成功了一半了？

“哦？你觉得她是强力的、可信赖的伙伴？”木苏清有点欣喜，但表情上依然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