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男人长相的一刹那,我的心跳时速骤然升高。
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的样子,黑色的瞳孔里包含了复杂的感情。
同情?怜悯?
我唯一没有感受到的,就是那个浑身酒气的男人眼中的——欲望。
他的身形相当···美,就像是画中才能看到的完美比例,腰、肩,胸膛,都像是雕塑一样有着优美的曲线。
和那些健美比赛的男人相比,他的身形在自然的同时也并不瘦削,同样给人一种安全感。
面容更是鬼斧神工,我在看了一眼之后,就很难鼓起勇气再去看第二眼。
我害怕会爱他。
但我更害怕的是,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爱我。
爱我这个自甘堕落的女人。
如果在借宿了几天之后,被他抛弃掉,那我该怎么办?
去恳求他不要抛弃我吗?
绝望的人最害怕的是什么?
出现了希望,却从手边消失了。
我想起了美国女诗人艾米莉·迪金森的一首小诗:
【假如我没有见过太阳
我也许会忍受黑暗;
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
照耀得更加荒凉】
见到了如此耀眼的存在,刚才的大叔在我的心里从讨厌变成了恶心欲呕。
连我自己都像是一只藏在砖头下面的虫子,看到光辉,只想躲回黑暗里。
我觉得自己是那么浅薄,他那样的人绝不会是什么放着家里的妻子不管,去和外面的女人鬼混的人。
我的父亲是那副样子,搞得我看别的男人也都是那种样子了。
“别愣着啊!”他走过来,拽住了我的手。
“保安在看着呢,你还想不想住了?”他看起来像是害怕被当成诱拐少女的可疑人士。
“唔···”走到大堂,明亮的光芒有些刺眼,让我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
“怎么了?”他在前面走着,却仍在关注着我。
“没事,在黑的地方呆太久了,有点不适应。”我微笑着解释道。
和刚才应付大叔的假笑不同,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哦。”
“这种宾馆未满18岁不能入住的吧?”我发现了盲点。
前面的男人身体一僵。
虽然第一眼看着挺成熟的(这就是高山望以成年人身穿替换了未成年人的违和感),之前搞得我还以为是有家室的人,不过细看还是很年轻的人呢,说不定就是同龄人。
不过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很快就自然地走向柜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出了一个红白色的小球,跟前台交谈起来。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明明他没有掏出任何证件,职员却把房卡给他了。
“真厉害啊!是认识这里的人吗?”我做出了合理的推测。
他瞥了我一眼,轻蔑地笑了一下。
我并没有被刺伤的感觉,因为我很明确地感觉到,他的轻蔑只是因为我刚才的发言,而不是对我本人的轻蔑。
“大叔,说句话啊?”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故意把他当成大叔。
呜哇,好结实,像块铁一样!
“别闹!”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并没有反驳我大叔的说法。
“噫!你多久没洗头了?”他嫌弃地甩了甩手。
好失礼!怎么能这样对女孩子说话!
我虽然已经有···好多天没洗头了。
自从钱不够之后,一直在网咖厮混,虽然那里有付费的淋浴,我却嫌贵一直没去。
“大叔,那我们一起去洗好不好?”我故意把身体贴到了他的身。
和他刚才一本正经的表现不一样,这时他并没有躲开,只是平静地被我抱着。
他的肌肉并没有如我预料地绷紧,我关注的某个地方也没有反应。
“好失礼啊!我身材不错的吧?!”我气呼呼地看向他。
在被那些女生小团体欺负的时候,她们可没少说我身体很下流。
“先去洗洗吧,身都有味了。”他一本正经的刺伤了我。
“哼!”我连忙离开了他。
我举起手臂闻了闻,哪有什么味道!
“别闻了,只是开个玩笑。”他一脸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简直令人目眩神迷。
“叮。”电梯已经到了房卡的楼层。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经常来这里的样子,拿着房卡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房间。
“沃日,日本的酒店怎么是这样的。”他说的很小声,不过我还是听到了。
不会吧,难道是第一次来?
脚下的步伐轻盈了起来,我的嘴里也不自觉地哼起了小调。
“找到了!”他用房卡打开了房门。
里面的装饰非常温馨,灯光也是温暖柔和。
明明前几天才从类似的旅馆里出来,现在看到这里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怀念。
“去洗澡吧。”他说道。
“大叔你好急哦!”虽然我知道他是同龄人,却喜欢了叫他大叔。
我顺从地走进了浴室。
脱下来的衣服被我扔到了篮子里。
“楼下有自助洗衣机。你这衣服都脏了。”他在外面举起衣服说道,声音因为门的隔断显得有些沉闷。
“那我穿什么啊!”我急忙问道。
“一会我去买几身衣服。”他拿着衣服走向房门,“尺码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我听到了房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放心地开始久违的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