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抓周抓了个元宝，长辈就给定了这个小名。”顾月淮跟守在旁边的主治医生聊了两句，回过头见女生仍然一脸茫然的样子，便轻声解释。

程星乔指尖在手机边缘无意识的来回滑动几下，点点头，“只是没想到您...会起这样的名字。”

毕竟顾月淮看起来一点不像那么俗气的人。

主治医生汇报完情况就眼观鼻鼻观心的识趣离开，病房内一下子就剩两个清醒着的大人。

顾月淮十分绅士有礼的将病床边的椅子让给女生，自己到对面沙发坐下，两条笔直修长的长腿微微曲起展开一点恰当距离，长褂规矩整理好放在身前。

程星乔眸子微微眯起，她发现这人似乎有强迫症，每个动作，表情，都仿佛刻量好一般，永远按照制定好的标准去做。

看一眼就收回视线，程星乔在病床边坐下，见小朋友粉雕玉琢的小脸此刻红通通的。

刚才医生说，他已经高烧一天了，这会刚刚消退一点。

那张最会讨人欢心的小嘴巴这会嘴角似乎有些干燥起皮，她眼角余光瞥到床头柜上摆放的棉签和温水。

估计是护工准备给他擦嘴，却听到顾月淮要来避嫌离开了。

她心念一动，等回过神时，已经自然而然的拿起棉签沾水，小心翼翼的帮顾玄衿擦着干燥的嘴巴。

小朋友睡梦中也不踏实，眉梢一直紧紧蹙着，宛若梦魇。

程星乔嘴角抿了抿，动作不由再轻几分，嗓音柔和的呢喃着：“元宝乖，爸爸在这呢...”

她不能说自己，就把顾月淮给搬出来。

几乎是凑到顾玄衿耳边说得话，程星乔自认除他两以外没人听见，何况对面沙发那边坐着的亲爸也没反应，所以她就没多想，轻声哄着。

而在她看不到的余光里，顾月淮缓而慢的撩起眼皮，意味不明的往病床的方向瞥一眼。

-

程星乔没陪顾玄衿多久，她还要去看程庸以及忙别的事，跟顾月淮说一声后便起身。

“顾先生，我先走了。”

这次顾月淮没拦着，慢条斯理地颔首，“嗯。”

程星乔转回眸，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小朋友软嫩嫩的包子脸，桃花眸中浮现一抹流光，嘴角轻勾了下。

她离开病房后没多久，床上昏迷整夜的顾玄衿幽幽转醒。

先是尝试发声无果，他就瘫着睁眼睛直瞪瞪盯着粉蓝色的天花板，空气中还有熟悉的清甜香气，鼻尖微微翕动，一片黑色衣袖就落入眼中。

“...爸爸。”

声音又低又哑。

“嗯，”顾月淮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定温度降低，才一敛衣袍坐到旁边，“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玄衿艰难转头，他点滴在刚才已经拔掉，这会跟着一起翻过身，眼圈跟鼻头都可怜兮兮的变红，瞧着又奶又委屈。

“我好像听到了姐姐的声音，”能发声说第一句话后，再开口就顺畅很多，“姐姐来过吗？”

顾月淮没隐瞒，“来过，刚走。”

顾玄衿心底顿时像灌了蜜一样，甜丝丝的，他揉了揉温度极高的脸，笑得憨憨，“是爸爸让她来的吗？你终于开窍啦？”

顾月淮：“......”

不是很想承认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