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新听了高攀这话后,眯着眼看了看高攀,内心更多了几分疑惑。
尹维安匆匆来找他的时候,他并未当做一回事。
毕竟,高攀前来当这个知县是为了什么,他们皆是心知肚明。
只是,眼下高攀竟然将这些乡勇带到库房门前来了,而且还逼问起自己为何不准让他进入。
多少让周正新内心有些惊疑,此前他们迎接高攀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高攀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
毫无心机和城府,前来接手这个知县的官,也不过是来背前任留下的大锅而已。
“小知县大人啊,不是本官不想打开库房,只是……只是库房里没任何钱粮了,你看……”
周正新轻步来到高攀身边,居高临下压低声音说道。
他自称本官,而且还称呼高攀为小知县大人,便可知,他内心并不承认高攀这个知县的!
高攀听后,却是回头瞥了他一眼,又立马转过头看着众多乡勇,大声说道:
“各位,你们听到了吗,县丞大人说了,库房里没有钱粮了……”
众多乡勇见此,皆以为找到了宣泄的理由,跟着大声说道:
“既如此,我们就砸了你这县衙,打死你这个贪官污吏,咱们县所有人捐的钱粮就这么没了……”
说着,几个领头的人,气势汹汹,准备动手打人。
周正新见此,脸色微变,连忙拦在了高攀面前,对着众乡勇说道:
“大胆,这可是知县大人,你们谁敢打?还不快退下?”
周正新此刻内心十分恼怒,恼怒高攀不讲规矩。
他跟高攀说,库房里没有钱粮,就是在提醒他,前任留下的烂摊子,高攀得自己扛起来。
而不是大喊大叫,好似不怕被人知晓一样。
更加恼怒这些乡勇准备动手打人,他不在这里也就罢,可以当做没看到。
可他人在这里,若是高攀被人打死,他也别想脱了干系。
众多乡勇见此,气势瞬间弱了不少,官府的威名,还是深入他们之心的。
若非有人怂恿他们,他们也不敢真的来县衙闹事。
周正新在丹堂县做了几年的县丞了,他们有些人还是知道的。
眼见周正新疾言厉色地责斥,众多乡勇也就瞬间不敢再说话了。
镇压住这些乡勇后,周正新这才回过身来,淡然地说道:
“小知县大人,这库房的钱粮乃是前任知县挥霍完的,如此,本官以为,这事必须要小知县大人自己去解决,否则,知府大人责问起来,小知县大人是首当其冲之人啊!”
周正新耐着性子和高攀分析利害,若不是此刻他不希望有人真的进去库房,周正新肯定也不会说如此多的话了。
高攀听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正新说道:
“县丞大人,虽然本官很相信你说的话,可今日当着众多乡勇的面,不如将库房打开,不管里面有没有钱粮,也好让他们死心不是?”
就在刚刚,高攀突然发现,自己的威望值瞬间涨了一点,而周正新的威望却变为了十九。
这个发现让高攀多少有些意外。
刚刚在周正新替他镇压这些乡勇的时候,周正新的威望突然下降,而他自己的威望却升了一点。
这也让高攀多少明白了过来,威望属性看的是你和对方的威势对比。
刚刚周正新不得不维护他这个知县大人的面子,虽然内心不是真心的,可正是如此,让高攀的威望提升了,而周正新的威望却变低了。
想到这里,高攀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正新,他倒要看看,周正新敢不敢打开库房的大门!
而此刻周正新也是没想到,高攀似乎死了心要打开库房,内心有些慌乱。
不过,多年的为官生涯,还是让他稳定了下来,对着库房大使陈根旺说道:
“你且将账本拿来给知县大人看!”
高攀见此,拦住了陈根旺:
“且慢,本官是要打开库房,看看里面到底还有没有粮食和银子,这也不行吗?”
一边说,还一边疑惑地看着周正新。
周正新见此,咬了咬牙道:
“大人,里面什么情况,本官一清二楚,而且有账本为证,没有剩下任何钱粮,皆被前任知县高光远给支取出来花光了!”
高攀见此,狐疑地看着他,而内心更加欣喜了,就在刚刚,他看到周正新的威望竟然下降到了十五。
而他自己的威望也提升到了五,这让高攀越发的明白了。
不过,周正新坚持不打开库房,那就是说明,里面肯定有猫腻。
县衙库房钱粮一般是由县丞掌管,既然周正新如此肯定,高攀此刻也还不想和他翻脸。
不过,想要继续让他背这个大锅,自然也不太可能,便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周县丞,本官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可否能在三日之后,凑齐团练营的粮饷?否则,本官就不得不,亲自来库房看看清楚,这些钱粮到底是何去向了!”
周正新听后,内心突然一惊,可看着高攀似乎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他也只好忍住心中的恼怒,点了点头。
高攀见此,面露微笑,看着众多乡勇说道:
“各位,你们都听到了,三日之后,本官和县丞大人,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也好让你们早日安心团练,尽快剿灭中里山上的山贼!”
众多乡勇见此,又是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该不该听高攀所言。
周正新见此,内心有些烦躁,忍不住说道:
“还不快走?既然是知县大人所言,还能有假?快走,快走……”
众乡勇见此,这才连忙如同潮水一般离开这里。
周正新见此,内心更加不喜了,今日还是他当县丞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觉得过得不舒服的一日。
高攀见此,颇有气度地说道:
“周县丞的威望果然不凡,若换做是本官,他们定然是不听的,丹堂县有你这样的县丞官坐镇,真是全县百姓的福分啊!”
周正新听了这明褒暗贬的话,内心更加不喜了,可依旧只得耐着性子说道:
“大人言重了,下官只不过八品县丞,大人才是县尊,也是一县父母官,大人在,才是我丹堂县的福气!”
一旁的几个小吏见此,皆是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两人说的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间还如此客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