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朝天丰十五年,十月初。
又到了每一年秋粮赋税上交的时间了,一时间各省的督粮官纷纷朝着各府县而来。
一来检查各县征收的情况,二来催促上交时间,虽然督粮官官职不显,但位低权重,各地的知县知府皆是要小心伺候的人。
否则,惹怒了下派的督粮官,随便找个理由,都够各地知县知府们喝一壶的。
丹堂县也不例外,十月初五这天,听闻有督粮官前来督察,高攀带着一众官吏,早早地来到了县城东门口等待了。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高攀深谙其中的道理,还不至于自大到,打破成规的地步,该要小心应对时,就该小心应对!
他这好不容易破开的局势,在这最后一道上出了纰漏,那他前面所做的事情,就全部白费了!
等待期间,高攀想起自己的官员面板来,威望的数值已经升到了十八,而官声更是暴涨到了五十。
这让高攀内心颇为兴奋,他已经从最开的全部零数值,到眼下官声已经超过了周正新这个县丞了。
这足以说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不过,让高攀觉得疑惑的是,气运值到现在都没变过,一直都是一,似乎根本就是无用的属性一般。
眼见于此,高攀也只好在内心苦笑了一声,不再理会气运不气运的,或许跟他的运气有关,什么时候运气变好了,气运值就会变化吧!
为了不打扰入城的百姓,高攀选择在了一旁等待,看着稀稀落落的百姓们,从城门口进出,让高攀看后有些感慨。
此前不论是山贼的问题,还是杜家这王的士绅吞并他人的土地,亦或是,不少人靠着借贷而活。
种种迹象,都在说明,大虞朝的百姓过得并不好,很有可能在某一个瞬间就爆发了,比如来一场天灾,这时百姓们自然就不得不走向极端。
从此刻出入城门的穷苦百姓们,就能看出端倪,而富庶的员外老爷们,要么被人抬着,要么坐着马车,身边跟着不少豪奴奴婢。
高攀都可以想象得到,这些乡绅家中的下人,可能多数,此前就是一个穷苦百姓。
慢慢地不得不依附在乡绅员外们的身下过活,这让高攀内心倏然紧了紧。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至少保证他的治下,改变局势,不要出现暴乱就已经很不错了吧?
就在高攀沉思之时,突然有一小吏匆匆跑到了高攀身边通禀。
“大人,中里山巡检司传来消息,说……说是,有一股山贼下山了,看样子是朝着咱们县城而来!”
高攀闻言,瞬间清醒了过来,盯着这小吏问道:
“可知有多少人?什么时候下来的?”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只负责传话,其余的一概不知,那巡检司的人就只说了这些,并没说其他的!”小吏连忙恭敬地回道。
高攀听后,眉头紧锁,传来的消息,竟然这般粗糙?
“大人,看来得加强县城防范才是,否则,咱们县城恐怕要遭殃了!”
一旁的邓文山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连忙忠心地说道。
高攀则眺望着远处,心中想着,眼下秋收已过,正好到了这些山贼下山劫掠的好时机。
“让巡检司的人继续盯好山上的人……来人,通知各村里长、保长,让他们注意防范山贼作乱,一但发现有山贼的踪影,立马来县衙通报,另外,城防入口,加紧防备,入城之人,皆要检查清楚,莫要再让山贼入城了!”
高攀先让这小吏去巡检司传话,又吩咐人去各村传话,另外入城口,也要进行管制。
丹堂县城不大,城墙也不高,只有一丈多高,也只有东西两个城门,正中间的街道便是东西大街,连通东西两个城门口。
城墙也是久未修缮,显得有些苍老无力的样子,在高攀看来,若是有攻城器械,轻易的便可摧毁这城墙。
高攀便想着,若是闲暇时,得将城墙修缮一遍才是啊。
随着高攀的命令下达,便有衙差领命前去传话,而此刻不远处,正好有一队人,朝着高攀他们而来。
“大人,督粮官来了!”
眼尖的尹维安,连忙向高攀发出提醒。
高攀闻言,说着城外的大道看了过去,发现有一队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领头的人还举着牌匾,手持旌旗,牌匾上写着‘奉旨督粮’、‘回避’等字样,旌旗上则一个大大的‘粮’字。
高攀看到这些阵仗,心中想着,若是有山贼看到这样的队伍,想都不用想,直接去抢掠就对了。
想到这里,高攀突然内心一动,计上心来,眯着眼睛看着渐渐靠近的督粮队。
不一会,这队人便来到了高攀等人身边,高攀连忙带人上前问好,朝着这些人簇拥的马车上看。
却听到一个十分讥讽的话传了过来:
“呦,我道是谁?原来是高家的废物老四啊,竟然从京城来到这种地方来当个芝麻官,啧啧啧……还是你那个没用的二哥聪明,惹出一屁股事,就回京城潇洒了,留下你在这里受罪,可怜,可叹,可悲啊!”
高攀听了这话,瞬间一愣,对于话语中的讥讽,高攀完全没当回事,只是没想到,来人竟然认得他?
接着,高攀便看到,马车的车帘被掀了起来,露出了这说出讥讽之言人的本貌!
却是一个弱冠青年,身着灰白色绸缎长衫,短细的眉毛下是一双斜白眼,塌鼻梁显得更是有些难看,大红且厚实的嘴唇,更是让高攀看了,觉得厌恶且鄙夷。
加上此刻一脸的尖酸指责的样子,让高攀瞬间对此人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
而且,在高攀脑海里,出现了此人的信息:
“官职:督粮官、品秩:从七品、威望:二十、官声:十……”
官声如此之差的人,在高攀看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人了,可高攀在脑海里翻阅了前身的记忆,却并未认出,此人到底是谁!
“怎么?连我你也认不出了?也是,你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废物,恐怕也只是听过本少爷的名字,却记不得本少爷的容貌了吧?我倒是很好奇,你家那位,到底和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你这从不敢外出的人,也敢来做官了?”
而这青年眼见高攀似乎愣住了,没有认出他来,便忍不住再讥讽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