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叶海坤说起董平章起复,而且一上来就是文官最高的官位,高攀便知道自己此前猜测的并没有错。
只要董平章原本帮他,那么此时就变得很是平常了,根本不需要担忧太多。
而高攀最担心的事情,也得到了解释,那就是他和高光远出仕的资格。
按照叶海坤的说法,国子监肄业的学子,是有资格出任官吏的,当然,时至今日,这样的特例越来越少,而且高攀知道,所谓的国子监的监生,恐怕也是高启元仓促之间替他们办好。
如此也可以看出,此时的国子监已经虚成了什么样了。
“虽然你们出仕的资格没问题,不过,总归是犯了忌讳的事情,如今出仕为官,非同进士以上不可,故此,董师的意见,此后这个口子定要堵上的!”
只听叶海坤颇为感慨地说道。
高攀闻言,正色地跟着点了点头:
“叶大人所言甚是,至于那杜向晚,晚生觉得,事不宜迟,在董老上朝之时,必须给他一致命一击,而且晚生觉得,不仅局限于那母女二人,查一查他的老底,定然是不干净的,叶大人只要随意挑出一两件来,也足够他喝一壶了!”
叶海坤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很是平静地说道:
“若你日后进官场,这种想法可要不得,虽说,官场上也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可若是以揭人老底为主,恐怕要受到所有官吏的排斥,毕竟大家都不是圣人,真要查起来,谁都经不起查!”
高攀听了这话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虚心地低下头道:
“是,晚辈受教了!”
在没有强大内心的支撑下,没人可以做到无欲无求,而且,做官本就是为了自己,谁能真正做一清官?大公无私?舍己为人?
想到这里,高攀倒是对此刻的官场生态有了一定的认知。
“不过,对于杜向晚这样的人来说,揭穿一两件恶事,倒算不得什么,本官过会就派人去查探一二,定然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叶海坤见高攀如此的听劝,也是破感欣慰,对于杜向晚这种打破成规弹劾之人,自然心里很是不满,另外,也是因为他陷害高攀在前。
“如此,晚生便多谢叶大人了,大人恩情,高攀铭记于心!”
高攀听后,内心颇为感触,连忙躬身说道,显得很是感激。
叶海坤则笑着摆了摆手,又道自己公务繁忙,太能陪他说太久话,让高攀自便。
高攀知道这是送客之意,也不多留,连忙告辞。
“公子,我回去后看了看黄历,这月二十是今岁冬至!”
就在高攀走出这府衙门口时,一直在等候他的杨明春,突然来了一句。
高攀听后一愣,依旧不明白,拿起卫彦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迟疑了一下后,高攀点了点头,吩咐杨明春赶车去潘先文的府宅。
他最开始只是想着广撒网,却没想到,头一个进去的监察御史之家,就遇到了贵人。
而且,高攀直觉,董平章和自己缘分不浅,有很多有关这一世父母的事情,他都要从董平章口中得知!
来到潘宅后,高攀见到了潘先文,却没见着董平章,因为,此刻董平章已经去了皇宫。
这让高攀觉得有些可惜,和潘先文说了说话后,便起身告辞了,毕竟他来此,是想询问董平章许多问题的,既然董平章不在,他也就不想过多的逗留了。
潘先文也看出了高攀的生疏之感,并没有强留,而是让高攀随时来府上即可。
不过,董平章已经起复,做了首辅,那么此后,自然也不会再住在自己女婿这里,会有御赐的府邸让他住。
高攀则再三客套了几句,这才脱身而去,潘先文的热情态度,让高攀多少有些不适应。
出了潘宅,高攀想了想,让杨明春赶车去往牙行,他一直都想拥有自己的门人,最少也不用事事都去猜疑。
随后,杨明春赶着马车,来到了一家大牙行前,门口的伙计,一看高攀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大顾客,连忙笑脸相迎,很是热情。
而高攀只是说了几个要求后,这伙计便噼里啪啦地介绍了起来,这对于来自后世的高攀来说,还是挺诡异的,毕竟他要买的货物可是人!
不过,此时是准许奴隶交易的,大多数皆是被官府除去了民籍,犯了大罪,又或是跟着家人族人受到牵连的。
“什么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敢跟本公子抢人,找打!”
就在高攀听着这伙计介绍时,大堂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高攀听后,心下一动,实在是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连忙转头一看。
只见此前高攀见过的熟人沈杰礼,正一副凶狠的样子,撸起袖子就准备打人了。
牙行的伙计们皆是死死地拦住他,口中还在劝说着。
“这位大爷,还有很多手脚麻利的下人,您何必只要此人呢?”
而要被沈杰礼打之人,是一个满脸猥琐像的年轻男子,约摸二三十岁的样子,一身邋里邋遢的绸缎长衫,看起来很是不协调。
这猥琐男子,也没想到,沈杰礼一言不合就准备动手打人,吓得脸色有些蜡黄,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了。
高攀见此,颇为感兴趣,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沈杰礼,便看着接下来事态会怎么变化。
“今日,我定要将其打得还不了手为止,你们快松手,否则,本公子见连你们一起!”
沈杰礼就如同一条暴走的牛犊一般,眼见众人快要拉不了,一旁跟着他的家丁,也赶忙上前劝阻:
“礼大爷,快住手吧,你忘了侯爷怎么说的了吗?不可惹事生非!”
这些家丁看样子是靖西侯府的,虽然表面对沈杰礼很是恭敬,可言语当中,却没有太过于尊重沈杰礼。
“我不管,此人敢跟本公子争东西,就得挨打,看打!”
沈杰礼也不知哪来的牛脾气,就算有四五个人拉着,却依旧一拳朝着那猥琐的年轻男子而来。
高攀见此,内心大惊,心想着,还好在丹堂县时,还有沈夫人和他妹妹在场,否则说不定也得跟他过过招了。
一想到这里,高攀内心深处,便有一道倩影涌上心头,让高攀内心突然变得柔情起来,也在想着,此刻她不知过得如何呢?
望气升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