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打算告诉父皇了，那就退下吧！外面的谣言朕已经让于公公去处理，要是你真的心疼婉儿那是最好，要是不是……？今天你的作为有些冒进了。”赵承义没有说太多，只最后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让人惶恐的话。

意思很明显，他什么都知道了，赵言谦心里的小九九也看的一清二楚，现在和他说是看在血脉最后的一点仁慈，如果再不说，那等待赵言谦的就是地狱。

“父皇冤枉啊！不是儿臣。儿臣只是护妹心切，才让人在定都里面散播谣言的。可城外的不是儿臣啊！当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儿臣第一时间就让人阻止心怀叵测之人继续在城外造谣，并且将不轨之人绳之以法，现在就关在大牢里。

经过昨晚的严刑拷问，儿臣已经知道幕后的主使之人是谁。儿臣此来就是请父皇定夺的，还望父皇明察，莫要冤枉了儿臣。”

赵言谦说的诚诚恳恳，到了最后略带委屈。他不想表现的很明显，但因为年龄太青，终是让赵承义看出了他此时的不快。

“怎么？觉得委屈？”

“儿臣不敢。”

“这样说那就是是了！”

“儿臣不敢。”

“呵呵！”赵承义稍稍坐正身子，“朕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言诡辩了。你是朕的孩子，没有确信的消息，朕也不屑打听这些小事，平白浪费时间。”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啊！”一边说着一边哐哐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青紫一片，隐隐有血留出来。

“行了，行了。朕还有国事要处理，你不想说就退下吧！就当今天没来过，你还是逍遥自在。”

赵言谦知道，父皇这是给他三个选择，

要么就这样回去，不问朝野事，不插背后刀。

要么现在就说出实情，保他自己富贵恒通。

最后一个选择，也是就这样回去按他的计划继续，但结局……，一定是九死一生。

赵言谦沉思了片刻，想想皇弟和自己说过的话，再考虑到父皇刚刚那冰冷的神情。他知道今天这个决定可以说是会影响他的一辈子，甚至更久。

如果父皇没有这样咄咄相逼，赵言谦也不会如此难做。

赵言谦本身性子就是犹豫不决，这次到御书房来求父皇也是皇弟的主意，他嘱咐一定要找于总管，他做到了。

让他在父皇面前讨好卖乖，好可能没讨到，可乖还是好卖的吧。

可如今这情形，父皇就是有意要为难自己，这让赵言谦心底升起一团怒火。

今天他的到来皇弟已经做好了打算。

如果父皇没什么他就不用浪费力气。

如果只是简单迅驰或禁足什么的，他就好好卖卖乖。

如果父皇想让自己成为替罪羊，他就去殿外长跪不起，自会有人安排后面的事情，将祸水东因，保他无事。

可现在的情况不在他们的计算之内，感觉父皇今天有些急躁，失了平时的虚伪。

那就像皇弟最后说的，没什么可怕的，潇洒离开便是。

“儿臣愚笨，实在不明白父皇说的意思，儿臣无能，没有太子哥哥的才识，也不如其他兄弟姐妹可以让父皇开心。儿臣回去之后一定痛定思痛，刻苦学习，努力不让父皇失望。”

赵言谦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之后，反而淡定了很多，既然已经相互明了、心知肚明，那就没必要在虚与委蛇。

皇弟说的对，在父皇眼里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小时候只以为是父皇处理国事太忙，分不出时间来给他们几个兄弟姐妹。可长大以后，他明白了小时候父皇看他的眼神，充满着犹豫、质疑，虽然到现在他也没明白其中的原因，明明自己是几个兄弟中长的最像父皇的。

“至于皇妹的事情，儿臣愿意替皇妹受过。请父皇责罚！”赵言谦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他知道就算说的句句属实，父皇也不会信的。父皇已经给他摆了位置，设了身份，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以后他也是其他兄弟姐妹的踏脚石、替罪羊。

那自己何不赌一局。

赵承义眼中冰冷更甚，这个孩子已经做出了决定，选择弃他依附他人，真是岂有此理。

“朕给过你机会，以后你要自律自省，记住今天的选择，日后好自为之了。”赵承义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好似在对待一个自己满意的学生，在入世前给他最后的忠告，也给自己的和他的关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婉儿的事情就不用了你操心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外面的人也不用管，现在国泰民安，有些饭后笑谈也是佳话一段。”赵承义提笔在一个空白的折子上潦草几笔，待墨迹干了以后合上放在桌案上，抬手摆了摆，语气淡漠，“出去后去一趟东宫，把这个给太子。退下吧！”

说完就拿起桌上的奏折看了起来。没有对赵言谦的指责，也没有对赵言谦的夸赞。

赵言谦起身上前收起奏折，转身离开御书房。背过身后的眼神愈加坚定了，他知道从此以后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却也是最希望自己去死的人。看来是要去找外公说说话了，这么多年他老人家也等的够久了。

“哐当”一声，房门在身后闭合，厚重又刺耳。

“小德子，你进去吧！父皇应该有事交给你去做。”

“是，奴才这就进去。恭送殿下。”

看着赵言谦走了之后，小德子才进去御书房。“启禀陛下，五殿下已经离开了，刚才有人来报五殿下去了东宫。”

赵承义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加关注。“你去传朕口谕，让婉儿禁足一月以示惩戒，要是还有下回就送她去皇室祖地守灵。告诉她朕不是开玩笑的，也不小了，看来要给她找一门合适的婚事。你去找找南厉、北麓那边有没有适龄的皇子贵族。”

“奴才遵旨。”小德子刚欲转身离开，赵承义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于公公现在在哪？”

小德子眼珠转了转，模棱两可的只回答不知道。

“出去吧！顺便去一趟云闲王府，让十一进宫见朕。”

“奴才告退。”

离开后的小德子没有马上去找七公主，而是去了琪妃的紫兰殿。

“娘娘，小德子来了，现在在外面等着，娘娘要见吗？”

“不用，让他不要心急，多打听一些事情再过来找我。”说着起身去梳妆台的抽屉里还出一只玉镯，交给旁边的侍女翠儿，“把这个给他，他知道怎么做。”

“德公公，这是娘娘让我给你的东西，说是你看了就知道怎么做。”小翠将玉镯交到小德子的手里，“娘娘还说，叫你不要冒进，认真留在陛下身边，等时机到了再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