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青撑着身子起来,香冬拿着靠枕放至背后,为她盖好被子。
铜雀炉内燃烧的沉香芳香怡人,微甜中带着苦,让她那颗躁动的心,安心了不少。
香冬端着熬得浓浓的小米粥,走至床前:“小姐,您一天未进食,大夫说您现在身子还很虚弱,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
方慕青喘息着,浑身无力靠在床头,摇了摇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用”
忽然听到旁边抽泣的声音,她疑惑抬起头。
香冬放下手中的小米粥,泪眼朦胧看着方慕青:“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是太子在重要,您的身子也重要,你这样不吃不喝,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
说着,香冬拿出帕子擦了擦怎么也止不住的泪水,心有余悸的说道:“您不知道,您被送回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全身都湿透了,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奴婢当时都快被吓死了。”
“奴婢知道,您现在需要静养,可是您这样不吃不喝,糟蹋自个的身子,您要有个万一,奴婢~奴婢,跟着您一起去算了。”,说完,用帕子捂住嘴,轻轻抽泣。
瞧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方慕青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别哭了,快把粥端来,难道想让我这个病人吃冷食。”
闻言,香冬拿帕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端过粥看着方慕青用了小半碗,才露出笑容。
“小姐醒了吗?”,香兰打开帘子端着药走进来,方慕青视线扫过门口的香兰,她皮肤白皙,五官深邃,绿色的下人服穿在她身上,更显的婀娜多姿。
香兰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忠心不二,当年她随外祖父前往边疆,在路上遇到几个人贩子,小小的她蜷缩着身子在角落里,被人用鞭子不停的抽打,眼里满是倔强。
瘦弱纤细的身子,就像风雨飘摇中的小船,任在这世间游荡,不免让人怜惜,她央求着祖父将她买下来。
至此一直跟在身边照顾着她的生活起居,直到她跟随太子去边疆,不方便带着他,将她留在尚书府。
没多久,收到她香消玉殒的消息,大姨娘已看护不利,将她乱棍打死。
想到此,柔和的眼眸多了一丝戾气。
见到苏醒过来的方慕青,香兰眼露惊喜:“小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刚想回答,她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香兰紧张的放下手中的药,走过去轻柔拍打着她的背脊。
方慕青深呼吸一口气,眼角泛起泪花,抓住香兰的手:“我没事。”,看着眼前俏生生的人儿,香兰那双漂亮的杏仁眼满是担忧。
她暗哑着声音说道:“不用担心。”,端起香冬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蔓延到鼻端,忍不住蹙起眉头。
香兰提起白色印花瓷壶,热腾腾的水倒入瓷杯中,温度适宜后,让方慕青漱漱口,去掉嘴里的苦味。
方慕青无力的靠在床头,略显凌乱的发丝披散在靠枕上,许是刚刚用过药,苍白的脸红润了几分。
大夫开的药应是具有安神之效,方慕青没一会困乏的眨了眨眼,在香兰的服侍下躺下休息。
香兰和香冬收拾好东西,轻手轻脚走出房门,刚关上房门转身,迎面碰上匆匆走过来的香阳,香兰蹙起眉头,满脸不耐。
见香阳身影往房间闯,香兰立刻挡在门口,小声呵斥:“你毛毛躁躁往房间里冲干什么,小姐刚刚喝完药,已经歇下。”
看着近在咫尺清丽的面容,香阳眼里闪过一抹嫉妒,脚往后退两步,拍了拍刚刚香兰触到衣服的地方,就像在拍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可是江南锦蜀制作的衣服,大姨娘私下送给她的。
瞧着香阳一番矫揉造作,香兰气结,却又无可奈何:“你有什么事,晚点再来找小姐,别打扰小姐休息。”
她不屑的看了眼香兰,讽刺的说道:“你我身份一样,都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你凭什么阻止我进小姐的房间,我也是关心小姐,想看看她身体好些没。”
“香阳姐姐,小姐刚刚确实喝完药,歇下”,香冬见两人快要掐起来,插嘴说道。香阳眼眸沉了沉,想把香兰推开,进房间看看二小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香兰比她更快一步,身影挡在门口,寸步不让,平日里香阳仗着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没少偷奸耍滑。
她才不会相信香阳是真的关心小姐。
香冬乌黑的眼睛转了转,走到香阳身边,赞叹道:“哇,香阳姐姐,你今天穿的衣服,好漂亮啊!”,说着,手轻轻摸了摸:“这料子好滑好软,穿着肯定很舒服。”
听闻香冬的话,她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露出傲娇的神情:“那当然。”,立刻炫耀,但想到大姨娘对她的嘱咐。
脱口而出的话,消散在喉间,望着不断在她裙摆上作乱的小手,她用力的拍下去。
“啪”,香冬吃痛,小手缩了回来,泪花闪闪看着香阳,语含委屈:“香阳姐姐,你太狠了。”
看着裙摆上一处被摸皱,不免有些心疼,对着香冬恼怒的说道:“弄脏了你赔的起吗?”
香冬撇了撇嘴,小手紧紧抓住衣襟,有些不知所措。香兰杏目微瞪,揶揄的说道:“穿成这样在府里走来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尚书府的小姐呢?”
“你~”,香阳被气的胸脯不断起伏:“你别胡说八道,我只是府里的丫鬟。”,这话要是传到大姨娘耳里,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她呢?
“原来你还记得你丫鬟的身份。”
这时,拱门处府里另一处丫鬟喊道:“香阳姐姐,大姨娘让你去趟她院里。”
香阳脚一跺,手上的帕子一甩,冷哼一声往院外走去,走到半路转过头,对香兰恶狠狠说道:“我知道你不过是嫉妒我,嫉妒我有这么漂亮的衣服穿。”,说完,怒气冲冲往外走。
闻言,香兰一愣,香阳哪只眼睛看到她嫉妒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香冬喃喃自语:“香阳姐姐最近是不是和大姨娘走的太近了。”
“说不定她就是大姨娘的人,每天阿谀奉承围着大姨娘转。”
“不能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两人边说边往后院的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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