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出发,前中后三军相隔了二三里路。
酉时扎营,即便途中未曾遇到敌军,却也只行得四十余里。
颜纲治军甚严,途中扎营,也得立寨筑壕。牛雄观山辨水,安排军士伐木扎营。
当夜休息,次日埋锅造饭后,继续行军。行不得多久,便遇上几支敌军探马。先锋将军牛雄派出散骑前去追击,谁想对方并不接战,一触便走,并未捉得俘虏问话。
第二日直至日落扎营时,仍就只见敌军探马,未遇上反军。用饭时,牛雄特意来找李玉,道:“今日贼军探马轮番查探了我军虚实,明日又要路过威县。彼处乃是密州上县,筑有一丈三尺高的夯土城墙,是密州城北边屏障,贼军必有屯军。想来定会在威县阻拦我军。真人好生休息,明日接战,诸事在我。只一件,如遇妖人,便仰仗真人!”
李玉原身本就是密州人士,又随师父四处走动,因此地理自然熟悉。听这牛雄分解,便晓得此人行军打仗有些见识,道:“将军放心,除妖破邪全在贫道身上。”
天明拔营,行不不过半日,便见前方城门禁闭的威县县城。城下早已列着军士,为首的是一个着甲却无盔的军头和一个身穿杏黄色道袍的散发道人。身后紧跟着一群抬旗打帆的小喽啰。至城墙一箭之地外,牛雄便下令止步列阵。不多时,中军、后军亦至,离一里路列阵。颜刚派使者传来军令,让前军两个时辰内夺回威县城池。
只见这威县城不甚广大,一丈三尺多的夯土城墙上密密的站着一众黄布包头的敌军。
牛雄兵伍行列立定,那着甲的军头喝道:“你等朝廷鹰犬一败再败,安敢来犯我城池?”
牛雄声如洪钟,骂道:“你这贼人好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乃当今天子的天下,城池是朝廷的城池,你等反贼,以下犯上、聚众造反,闯了灭门的罪过,还不速速投降。”
那军头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赃官恶吏,窃据高位,奴隶黎民,安敢言天子、朝廷?我等得了混元老祖法旨,扫平你等世间恶魔,重造太平人间。混元老祖将要重生降世,重造清平世界,你等鹰犬,何不早日投降,同我等共享太平岂不是好?”
牛雄道:“呸,反贼!我乃堂堂朝廷钦封的壮武将军,岂能背弃君王,投降尔等。速速下马受死,便饶过你乡邻族人。”
那军头见牛雄顽固,便道:“如此,便只得让你早日魂归地府,来世再到新人间享太平富贵了。”
牛雄心中受不得如此言语,便对李玉道:“真人,我便去擒杀这厮。烦你照看,若有邪法时护我一二。”说完便手提钢枪,纵马朝那军头飞奔而来。
那黄袍道士见状,便掐起了法诀、念起了咒语,一阵阴风吹过,便出来三只人高的红毛黑纹猛虎来。三只老虎齐齐朝着牛雄呲牙咧嘴,凶相非常。惊得牛雄坐下马匹前蹄跃起,唏律律叫着就要扭头逃往别处。幸而这牛雄骑术不凡,紧紧的钉在马背上,没被摔将下来。
李玉见状,放出飞舟,眨眼间便飞到跟前,一小把朱砂朝着道人撒将出去,那黄袍道人便惊叫着摔下马,身上冒气黑烟。幻化的猛虎,也消融了。
那反军头目见会法术的神使破法,便要逃走,李玉跃身过去,一剑便斩下了他的头颅。
身后的小喽啰,吓得扔了旗帜,列阵贼军丢了刀枪,纷纷折身跑回城去。牛雄见状,挥手让副将领军冲来,自己便大叫着追杀过去。那些守门军士,被逃回来的人乱了方寸,冲撞得关不了城门。
见朝廷军士冲进城,守城的反军吓得各自抱头鼠窜,乱成一团。牛雄手下军士,分成小队,四处砍杀。
李玉见状,急找到牛雄,道:“牛将军,既已入城,也诛了此处贼首,当饶过这些被裹挟的流民,少造杀孽。”
牛雄握着沾满鲜血的钢枪,道:“真人不知,勋功只记贼首多少。如今弟兄们杀红了眼,我亦收束不得。等待半个时辰,形式缓和下来,我下禁杀令才行。”
李玉见着军士屠杀只顾逃跑的反军,心中不忍。便放出飞舟,来到半空,将飞舟幻化成金龙,自己的身形变大,运起龙虎辟邪音,喝到:“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枉造杀孽。众军士,速将溃军俘虏,押送军中。”
信奉值加了不少。军士也被呵得清醒过来,纷纷止住了杀意。
牛雄见从李玉天上降落到面前,急忙躬身道:“真人,我这便下禁杀令。”
城中局势稳定,颜刚便率中军入城,令后军驻扎城外。
于县衙中,召集三军将官议事。听得牛雄汇报夺城经过后,众人对李玉和苏昭眼神热络起来,看来这真人果然能破邪法。
首战即胜,颜刚很高兴,抱拳道:“多得真人相助,我自当将真人功绩如实禀报朝廷。”
李玉道:“不足挂齿。只是,颜相,如今平复威县,应尽快安抚本地百姓,安置流民,否则不日又被贼军裹挟。”
章巽道:“真人放心,我兼着宣抚使的差事,自会处置妥当。”李玉点点头。
颜刚道:“威县乃是我军后路、粮道,我留下五千军士,有劳齐王殿下镇守此处,并安抚流民。”章巽道:“颜相放心。”
众人议起军务,李玉同苏昭便没了兴趣。苏昭问:“师兄,用个火球术,那妖人便灰飞烟灭了,何必浪费朱砂。”李玉道:“留他性命,我们审他一审。他会妖法,对一众妖人必然熟悉。多知敌情,方能更好准备。”
议事毕,牛雄陪着李玉二人,到了临时监牢,提审那妖道。
被朱砂破了身上阴气邪法,那道人脸色苍白,气色不佳。身体虚弱,嘴却硬得厉害。李玉几番询问,皆不言语。牛雄见状,着士卒将道人绑在柱子上,拷打起来。
肉绽劈开,那道人吃痛不过,却哈哈大笑起来:“法王已经到了左公山,你们逃不掉的。哈哈哈。”说完仰头狠狠的砸在了身后柱子上,没了气息。
见人已死,出了牢门,李玉与苏昭道:“不知这法王是何人。你我二人需得小心。”
苏昭道:“即便不是凡人,境界也不会多高。据霍林洞消息,魔宗只派了几个练气期的爪牙行走凡间传教。你我二人,只要是练气五层以下的魔宗修士,收拾起来,不在话下。”
李玉郑重嘱咐道:“定要小心行事。”苏昭翻了翻白眼。
离了监牢,李玉二人到牛雄征集的一座清净宅院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