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胜还是带上张三和李四两兄弟,出门办案。
刘胜从李庆手里接了两个案子,报案人一个是城东张员外,一个是城西赵员外。
平安县能称得上员外二字的人,无不是家财万贯、有头有脸的人物。
张、赵两个员外都是平安县城有名的富户。
“这等肥差,李庆竟舍得一次给俩?”
名义上来说,守夜人衙门算是个公益性质的组织,这得益于道门强大的影响力,振臂一呼,天下无不响应。
刘胜想不明白的是,如果道门愿意,平息天下乱象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仅仅只是建立守夜人衙门?
“莫非道门这是‘钓妖执法’?”
刘胜心中揣测,觉得这里边水还挺深,或许只有成为真正的守夜人,才能窥探一二。
不管怎么说,守夜人衙门为民除妖,不会说像普通衙门那样,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但,你家里有矿,要非得给点报酬,也不能不收不是。
像张、赵二位员外富豪,出手必然阔绰,所得赏钱,跟衙门三七分账。
对刘胜来说是个不小的收入,地道的肥差。
什么?赏钱才得七成?七成那是衙门的,能拿三成还是上司体恤下属,除妖不易。
胡思乱想之间,刘胜很快就来到了张员外在城东的宅院。
这处宅子是座标准的三进四合大院,这已经是普通老百姓的极限了。
在大唐,家里房子的大小,跟官品地位是直接挂钩的,不是你想盖多大就盖多大。
张员外家的案情并不复杂,说是家中突然疯了一个丫鬟,满嘴胡言乱语,并且有暴力倾向。
张员外怀疑丫鬟是被妖邪附体,于是上报了守夜人衙门。
“人死了吗?”刘胜一如既往开门见山。
负责接待的管家一愣,心说这位倒是有股子横劲。
“回这位大人,阿淑人虽然疯了,但能吃能喝能睡,人还活得好好好的,只是被锁在在房间里。”
只要人没死,刘胜就放心多了,在自己能力处理范围,不过还得确认一下。
“除了这个阿淑之外,最近家里也没死过人吧?”
管家有些无语,刘胜说话有点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没有,近几年家里人都好好的,也就前些日子死了一条狗。”
“狗是怎么死的?”刘胜心中一凛,不能放过任何异常!
“哦,家里之前有只小黑狗,因为在厨房偷吃,夫人一生气,就把它打死了。”
刘胜心说你家夫人挺彪啊,不过想来这事应该跟妖怪没什么关系,总之没死人就问题不大!
刘胜抱着刀,让管家带着他到宅子各处查看,他查的很仔细,瓶瓶罐罐一草一木都不放过。
妖的本体千奇百怪,像郭家娃娃大哥那种,都不算稀奇。
人永远想不到家里的什么东西,会突然在某一天“活”过来,变成妖。
尤其是人类经常使用的东西,沾染人气,年久日深就会有很大的几率化妖,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妖由人兴。
刘胜低着头,悄悄“点亮”双眼,在这种“不眯”的状态下,他可以轻松看破妖物的伪装,识别妖的本体。
而别人只要不在正面跟他对视,也发现不了他眼睛有什么异样。
一路查到后院,直到关着丫鬟阿淑的房间,刘胜也没发现什么妖气痕迹。
至于阿淑则被妖气缠身,这也是正常的,否则她也不会发疯。
这是人被妖侵袭的典型症状之一,也是妖最基本的能力。
“看来这只妖确实不怎么样,只能影响阿淑一个人!”刘胜心中一喜,这就是白送的奖励。
妖的实力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一般来说,诞生时间越久、害死的人越多,妖的实力和危险性就越高。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有的妖能力诡异,一诞生就很厉害。
有的妖甚至不会主动害人,但危险性并不低。
“所有地方都查遍了,妖的本体必然隐藏在这间屋子里!”刘胜心中笃定。
丫鬟阿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不醒。
“迟则生变,要尽快解决!”
刘胜让管家打开房间的门,想了想,又叫来张家几名家丁、丫鬟,守在门口当观众。
此举到不是为了让人给他壮胆,主要是为了避嫌。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丫鬟,但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
抽刀进屋,刘胜双眼早已打开不眯状态,目光如电,在房间内一扫,最终落在了床上。
阿淑身上的妖气游走,似乎源头在身下?刘胜附身望向床底。
突然,嗖的一下,从床底窜出一物,刘胜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一步,持刀相对。
竟然是一支笤帚!
笤帚,又叫扫把,木头把、高粱糜,四尺来高,此时站在地上不断摇摆,似乎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刘胜哪里还不知道,这就妖的本体,挥刀就砍。
笤帚一惊,身下高粱糜从中间分开,如同长了两条小腿,撒丫子就跑。
不过房间就这么大,它也跑不到哪去。
刘胜挽了个刀花,紧追不舍,笤帚躲避不过,偶尔用木头把招架。
很快就被刘胜砍断,最后啪嗒一声,倒在地上不动。
品妖图鉴没有反应,刘胜知道它在装死,有心再砍几刀。
但看了一眼手中的横刀,心想还是算了,磕到刃就不好了。
让管家生了一个火盆,刘胜捡起被自己砍断的笤帚,直接扔到火盆里,其瞬间被火焰吞噬。
恍惚间,品妖图鉴开启。
一支笤帚的图案熠熠生辉,笤帚妖,黄阶九品。
同时刘胜也看到了此妖的来历……。
阿淑是伺候张员外夫人的丫鬟,她历来有个贪嘴的毛病。
有一天去厨房给夫人取饭,实在没忍住,就偷吃了一只烧鸡。
张夫人发现烧鸡没了,责问阿淑。
阿淑就谎称被小黑狗偷吃了,她之前把骨头喂给了小黑狗,张夫人一看,自然是狗脏俱获。
这个张夫人历来是个暴脾气,为人小气、锱铢必较,她抄起一把笤帚,把小黑狗活活打死。
这把笤帚承受了小黑狗的冤屈、张夫人的戾气、阿淑的恐惧等等情绪感染,在某种神秘机制的作用下,被赋予了“活”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