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案和普通的凶杀案，其实有很多共通之处，只不过是凶手换成了妖，作案手法更加诡异，作案动机更加纯粹。

关键是凶手极其擅长隐匿，只有找到其害人的规律和特性，才能进行针对。

少了郑、马二人的帮忙，麻烦肯定是麻烦了一点，但也可能少了一些愚人的干扰和误导，未必不是好事。

“目前将近一个月，已经死了九个人，最近有没有人遇害不知道，一会出去打听打听！”

刘胜一边咬着一张漕县特色的胡饼，一边分析着卷宗上的信息道。

胡饼是大唐非常常见的一种食物，有些会加入当地特色的材料，薄的、厚的，带馅的不带馅的，烤的、蒸的，各不相同。

反正不管到哪里，不知道吃什么，只管吃胡饼就对了，都吃不到重样的！

快速咽了几口饼充饥，刘胜才道：

“一开始是每隔五天就有一人遇害，后来是三天一人，再后来是两天一人，间隔越来越短，频率越来越高。

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很快就要开始打破规律，无差别害人了，到时候可就不好对付了！”

能无差别害人的妖，起码是大妖的层次，任其发展，一县之地都将成为它的狩猎场，其中无数百姓将时刻受到生命威胁。

这也是郑、马二人一时破不了案，着急上报求援的原因。

“再说遇害者，基本都是男性，死状都极其诡异，大部分骨骼内脏都消失了，只剩一张皮完好无损，还有几个干脆整个人化为一滩脓水，就只剩下衣服和毛发。”

刘胜放下手中的半张饼，继续分析道：

“遇害时间基本都发生在夜晚睡觉的时候，还有一个是睡午觉的时候，总之都是睡梦中遇害，莫非妖的能力跟睡觉有关？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还有的老婆就躺在旁边，都没有感觉异常，还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才发现的。”

想了想，刘胜最后又补充道：

“遇害者残骸的检验，现场的一些细节，对家属的问讯，遇害人事前有无异常和征兆等等，卷宗上都没有。

我们看来得一一亲自走访，收集资料才行！”

如果郑、马二人真心配合，不使绊子的话，这些本来应该都是现成的东西，哪还用得着重新跑腿？

说到这，刘胜也眉头一皱，感觉确实有点麻烦，手中的饼都不香了。

他奶奶的，还能因为这俩货影响食欲？不存在的，当即高呼一声。

“小二！肉呢，肉呢！还没好吗？快端上来！”

“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厨房看看，应该快了！”小二在外面应和一声，蹬蹬跑向厨房。

柳毅和有意二人，趁机浏览完卷宗上的内容，不断分析思索上面的信息。

不多时，小二从厨房出来，给三人端来一大盆炖牛肉。

再大唐，牛肉，可不是随便吃的，耕牛作为重要的生产工具，甚至被朝廷立法保护，无故杀耕牛者，在大唐最高可判流放之刑。

不过只要肯花钱，吃牛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向官府报备，牛肉来源合法，就可以吃，比如一些老弱、自然死亡的牛。

还有草原牧民贩卖的一些，不适合耕种的肉牛，总得来说，有些地方牛肉的来源还是比较稀少的，但偶尔也能吃到。

牛肉价格贵是贵，但是热量高，最近又发了一点小财，三人风卷残云，吃饱喝足，感觉一路的疲惫一扫而空。

柳毅扇着君子扇道：

“就算我们分头行动，访遍十家也很麻烦，其实很多被害人的情况都是重复的，没必要全都去一遍。

不如专攻一家或几家，为突破口！”

“哦？贤弟有什么高见？”刘胜东张西望，想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当牙签。

“高见谈不上，大家看这些个受害者，其实都有个明显的共同点，他们都是漕县有头有脸的富商员外，共同特点就是有钱！”

刘胜若有所思，玛德，味道是不错，就是有点塞牙！舔着嘴道：

“为什么妖会专门害有钱人？难道也仇富？哈！开玩笑，其中必然有深层次的原因！”

有意打了个隔，补充道：

“呃，不过这里边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这个叫张沙的人，他是县城外，漕西村的普通农民，收入微薄。

跟其他家产丰厚的遇害者相比，张沙就显得极为突出了，而且他还是此次事件中的第一个遇害者，很可能源头就在他家！”

刘胜一合计，这么看这个张沙确实是个明显的突破口，肯定要去一趟，不过鸡蛋不能全放一个篮子里，不能死盯着他一个调查。

想了想，刘胜最终还是放弃了用舌头舔掉肉屑的尝试，朗声道：

“依我看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有意兄呢，去漕西村张沙家调查。

柳毅兄就去守夜人衙门，看看能不能挖掘点资料，起码被害人的残骸得看看吧，了解一下妖术手段。

至于我，就随机去城中几个被害人家中走访，看看能不能收集到有用的线索！”

“好！”二人表示同意。

约好晚上回来的时间，三人开始分头行动。

有意到漕西村一打听，很快就找到张沙的家。

张沙死得就剩一张皮，被守夜人衙门收走，家里留下一位妻子张氏和一个十多岁的儿子。

有意询问了几句，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临走时，目光扫了一眼张沙儿子练字用的毛笔。

又看了一眼张氏手上毫不起眼的一枚玉镯，不禁若有所思……。

柳毅又回到漕县的守夜人衙门，也没有直接找郑明德和马成仁，找也是白找，他们巴不得躲着刘胜三人呢。

不过守夜人衙门也不是他俩家开的，柳毅同样是如假包换的，正经守夜人，治不了郑、马二人，还治不了他俩手下嘛？

虽然书面上的资料都在郑明德和马成仁手里，但也从其他人口中套出不少信息情报。

在柳毅的威逼利诱之下，也成功检验查看了被害人尸体残骸，人皮、毛发指甲、湿漉漉的衣物。

被害人的残骸可谓是触目惊心，但柳毅又隐隐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