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易枫被这些事磨得很烦,轻轻点头。
旋即,酒吧门口呼声四起,随后,一阵哐当哐当的猛烈击打声传来。
一时间,酒吧内的人即刻跑了出去,刚出门,就看到有人躺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胳膊打滚。
他穿着酒吧的工作服,裤腿下的腿鲜血淋漓。
当场有人吓得尖叫了两声。
陈嘉沂拨开人层,见靠近隔壁居酒屋的路灯旁,陆星难立在光亮下,他双手插着裤兜,鸭舌帽坠低,嘴角轻扬,似是冷笑。
天边有团密云袭来,刹那间,风雨雷雪,倾巢而下,狂风穿街走巷,将街面涤荡了个干净,雨夹雪纷扬而落,湿冷低温空气缓慢逼近。
宋贺丞站出来说:“大家都先进去避避风雪,我们是酒吧的人,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那群人见阮易枫也在,便没多说什么。相比起宋贺丞,阮易枫的存在更有威慑性。
人海三三两两的散了,酒吧恢复热闹。
陈嘉沂溜跑过去,询问陆星难:“你一直在这儿,刚才都发生什么了?”
陆星难身上散发着酒气,很淡。
他微微道:“我刚刚在居酒屋喝酒,没看到。”
陈嘉沂:“……”这么巧的?
陈嘉沂听他这么说,自知问不出什么,于是就去帮忙了。
阮舒和程橙在后边看着,女生们,毕竟不好上手。
程橙有些害怕,这些血太吓人了。
阮舒抚摸她的肩膀说:“程橙,你先进去坐着吧,我帮他们。”
程橙不想自己回去,“我跟你们一起吧!”
阮舒见她确实害怕,也没再讲话。
她安静地注视着街边的男人,陆星难同样冷漠的看着她,嘴角的笑又清又淡。
他戴上那条灰色的羊毛围巾,向她走来。
“你知道那些人是奔着谁来的吗?”陆星难问。
“我见都没见,怎么会知道。”阮舒冷静的不似平常。
“我看着,倒像是奔着你哥来的。”陆星难兀自分析着。
阮舒抬眼,眼眸挂有他的面孔,如水清澈,干净透明。
陈嘉沂他们把人抬到没人的房间里,然后拨打了急救电话。
雪花落在睫毛之上,点点洁白。
她每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牵动一下。
那种感觉仍然不可褪去,就仿佛刻入骨髓,她的一颦一蹙,都影响着他。
阮舒认真的说:“难道是因为……今晚蒋司野的事情?”
事关她哥,她的表情难得严肃古板。
程橙站在旁边,不好插嘴。
但是她看着下手的程度并不重,每一下都没有打在要害上。
刚想着,陈嘉沂就从酒吧跑了出来,他左手红通通的,带着血颜色,他摊开手,手心躺着个纸条。
陈嘉沂神情复杂极了。
“陆星难,这次恐怕是有人想要把你彻底搞出娱乐圈!”他把纸条递给陆星难。
阮舒闻言,心头猛跳。
陈嘉沂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人是奔着陆星难来的?可是看情况,他们打的是阮易枫的人,现在又怎么会扯到他身上……
陆星难看完纸条,脸色骤变,他轻轻道:“是盛家的人做的。”
雨夹雪浸湿了他们的衣服,濡湿了每一条街道。
天气冰冷沉闷,便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死水一滩,毫无浮沉。
在阮舒的理解中,衡京的三大巨头之一,排行第一的陆家不可能被盛家摁着打压。除非他们有把柄落在盛家手里。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把柄,才能让他们毫无顾忌的出手,这般的不计后果。
陆星难把纸条装进兜里,看他模样,并没有打算分享的欲望。
因为这件事的根本,关于李雨藤。
陆星难根本不能把阮舒拉进来。
CC酒吧伤人事件,在阮易枫的出面解释下,才稍微有所缓和。
·
衡京落雨雪连续两日,空气潮冷。
阮舒下班以后,开车到医院看李雨藤。
然而一问护士站的人,这才知道早在一天前,陆贤就给她办了转院手续,当天就直接送到美国那边,说是要安心静养。
她走下电梯,恰巧碰上一个人。
陈嘉沂打扮古怪,蒙的严实,但是他没戴口罩,只用围巾挡着下巴,根本于事无补。
阮舒过去问:“陈嘉沂?你怎么在这儿?”
陈嘉沂吓得一激灵,立马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站在一楼外的窗户旁边,耳朵伸的老长。
这两天,陆星难没联系她,她哥也是,都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
许久,陈嘉沂拉着她离开,到空旷的地方解释道:“陆星难这两天摊上事了,他被人跟踪着,不方便出门。”
阮舒说:“是私生?”
陈嘉沂说:“不是。”
他皱着脸,犹豫着不能说。
“总之,你最近别去找他。他没事。”陈嘉沂叮嘱道。
阮舒本来是没有多担心的,现在听陈嘉沂这么一说,心底有团火窜了上来。
她脑袋一热,就要去近郊找陆星难。
陈嘉沂手疾眼快的拦住她,说:“你怎么听不明白?我都说了有人跟踪,你这样过去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阮舒有些失去冷静,她扶额道:“那你告诉我,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嘉沂支支吾吾,想要搪塞而过。
阮舒脾气一上来,就是冲得不行,“你不肯说?那我还是找过去吧!”
“行!”陈嘉沂一咬牙,“我告诉你!”
“说吧。”阮舒满意的搭起胳膊。
“那天我不是在那个挨打的人身上翻到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盛家已经知道陆夫人的身份秘密。如果不想被宣之于众,那就把陆家手上的几个特别肥的合同交给他们。”
陈嘉沂这回是实话实说,但他终究没把如果不答应的后果告诉她。
阮舒轻嗤,口吻轻飘:“陆夫人?李雨藤?”
陈嘉沂震惊,放低声音:“你也知道?……也对。”
转念一想,她就是阮家的人,知道也不稀奇。
“嗯,因为她是……是”突然,母亲两个字,卡在阮舒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始终无法承认,母亲两字像牢笼,她驻扎其中,困在原地,画地为笼。
阮舒暗叹一声,转口问起他刚才的奇怪行径:“那你来医院干什么?还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