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眼尾弯弯的,微微上挑。
这点高度,她自己就能下去。
“不麻烦你。”阮舒说完,利索的跳了下来,双脚稳稳着地。
陆星难带她到衡大旁边的早点铺子。
这边的胡同幽深又长,街边的小吃铺数不胜数,街面飘荡的都是儿时的味道。
六点的清晨是秋风送爽,广袤无垠的天际是鱼肚白色的。胡同是古香古色的,街道两边,大树参天,茂密的枝叶连成片。
阮舒记得,在最前面的胡同口,有一座小庙,庙里供着的神仙,直到现在她也不清楚是哪一位。
犹记得年少无知,偷偷跑去求了姻缘。
庙堂香火旺盛,大多数是来求学业的。唯独她跑去求姻缘。
阮舒指着正前方的小庙,说:“我想去那边看看。”
陆星难扬手压下帽檐儿,“好。”
时隔多年,庙堂的一切照旧,香火依然旺盛,求学业的人也越来越多。
陆星难淡笑着问:“你都已经毕业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他眼低垂,猜中她的心思,声音倏地深沉了几倍,“莫非,你想求姻缘?”
阮舒被戳中心思,立马慌了神。
她频频摇头否认:“不求姻缘,我只是过来看一看而已。”
陆星难拍拍她的后背,极为单薄。
“看完了,我带你去吃点早点。”
她静静抬头,看着庙里供奉的神佛,内心的虔诚之意油然而生。
或许当年的请愿他们听到了,或许陆星难就是神佛给她许下的姻缘。
早点铺子一路都是。
阮舒挑了个以前经常去的。
她熟练的点完,然后找地方坐下。
“还好现在人不多。”她说。
不然凭陆星难的身份,吃饭也是难事。
“嗯,你都点了什么?”陆星难问。
阮舒双手拄着下巴,眼睛望着外面,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水煎包,豆浆。”
这两样是她在校时最爱吃的早点了。
陆星难把口罩稍微往下拉了拉,长时间捂着,实在有点难受。
他没搭话,默默凝着她。
她凝望着铺子门外的风景。
老板端着热腾腾的水煎包,从后厨出来,嗓音中气十足:“水煎包好了,豆浆等一会儿就磨好了!”
阮舒伸手要去接盘子。
不料却被一抹微凉的温度拦住。
陆星难碰到她的手,并浅笑着接过,温声道:“谢谢老板。”
老板平常应该不怎么上网。
他多看了两眼陆星难,也认不出来。
只说了句你长的很眼熟。
豆浆很快就送上来了。
阮舒往自己碗里加了两勺白糖,刚要把白糖放回原位置,就收到一束目光。
带着淡淡的轻慢。
他的性格不算乖张傲慢,但总体是有些傲娇的成分在里面的。
阮舒秒懂他的意思,随后给他放了三大勺白糖。
陆星难眼角微抽:“这么多糖,你怕不是想齁死我。”
“还行,应该齁不死。”
“……”
·
吃完早点,衡大门口的学生陆续到校。
阮舒在街边买了串棉花糖,粉色的。
不论女生多大,少女心都存在的。
她捧着棉花糖找到坐在长椅上休息的陆星难,与他拉开点距离,坐下。
陆星难说:“怎么不帮我买一根?”
阮舒:“男生也爱吃?”
“不是爱吃不爱吃的问题。”
阮舒迷茫,“那是什么问题?”
陆星难挑了挑眉,没有挑明。
深秋的风夹杂着凉意,叶子唰唰响。
他们趁人多的时候,跟着溜了进去,来到操场的观众席上,色彩斑斓的椅子是象征的青春的颜色。
在他们座位最前方,有一男一女。
他们穿着衡大的校服,各自抱着书本,两个人愉悦的交谈着,像是小情侣。
他们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是成千上万的校园恋爱人群的缩影。
陆星难见她直勾勾盯着人家看,轻笑着开口:“羡慕了?”
“我记得我们心理老师曾说过,没有谈过校园恋爱的人,他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
“哪个老师说的胡话。”陆星难舔了舔唇,继续说:“我也没谈过。”
阮舒愕然:“你没谈过恋爱?”
不应该啊。像他这种样貌的男生,在校园里应该会有很多女孩子追的吧……
陆星难诚实的说:“嗯。”
他喜欢一个人很久,本想慢慢来,带着诚意接近她。可是发现她永远看不到自己。
许是那时的阮舒太张扬傲慢,对于沉默内敛的男生,根本起不到注意。
年少的她是肆意张狂的。
陆星难恰好与其相反。
现在的阮舒褪去了浑身的青涩感,整个人沉稳不少,身上的狂妄也消失殆尽。
如果我带着诚意重新接近你,你能看得到吗……
陆星难偏过头,眼眸深黑不已。
蓦然,一道闷响引起他们的注意。
陆星难回头看,原来是有人来打篮球。
他站起身,说:“再去别处转转?”
阮舒百无聊赖:“去哪儿?”
陆星难说:“室内体育馆。”
体育馆在教学楼的后面,它整个建筑占地很广,风格也很有特色。
这个点的体育馆是没有人的。
阮舒不喜欢运动,上学时候也很少来体育馆,她感觉自己天生就没有运动细胞。
体育课八百米体测,她永远垫底。
陆星难看了眼手机,十点半。
“我们约的拍摄时间是一点,现在我的化妆师应该已经到了。”
阮舒抬眉:“你要在这里面拍?”
陆星难:“嗯,这次拍摄的是运动风格。”
说完,他就已经先推门进去了。
阮舒紧随其后。
体育馆的一部分已经摆满拍摄机器。
祝嘉嘉也站在一边,整理着拍摄衣服。
见到她也在,微微笑了笑。
阮舒礼貌的报以微笑。
祝嘉嘉说:“表哥,化妆师在那边。”
她指着乒乓球桌的方向。
阮舒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
然而在她犹豫的时候,祝嘉嘉过来了。
祝嘉嘉:“阮舒姐,我们也过去吧。”
她挪着步子过去。
陆星难从化妆镜里看着她,白皙的皮肤染了粉色,她明显的有些羞涩。
这么多人在,他们的关系也很暧昧。
阮舒轻声问祝嘉嘉:“他是自己拍,还是有人一起?”
祝嘉嘉抿唇道:“还有林照录和戎箐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