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望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孔,嘴角的笑意不达心底,笑得很牵强。
陈嘉沂冒出来,横在他们中间,大咧咧的揽住陆星难的肩膀,一同往她这边走。
平静的湖面上披着层银色的月光,烧烤的火光星星点点,淡淡烟气,袅袅升起。
啤酒配烧烤,他们还点了个篝火。
篝火外围是一圈坐垫,样式很多,颜色花纹各不一样。
陈嘉沂把陆星难带到阮舒面前,一副求表扬的语气:“你看我把谁带过来了!”
陆星难笑着舔了舔唇,最近风干气燥,他不爱喝水,嘴唇总发干。
他嗓音很淡:“他把你拐来的?”
陈嘉沂脸色立马变了,“什么叫拐?我这不是看你平常对人家挺”
为了避免陈嘉沂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陆星难毫不留情地打断他:“阮舒,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不用搭理他。”
闻言,阮舒点点头。
他们来到篝火旁,聚餐的人都是公司内部的。
陈嘉沂看着后面那片湖,若有所思地说:“阿难,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衡大的时候,你半夜跑去许愿池许愿的事儿?”
陆星难淡淡道:“记得。”
阮舒坐在他们对面,安静听着。
陈嘉沂撑着下巴说:“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挺长情的。”
陆星难扬起眉,故意朝阮舒那边看了眼,见她低着头吃东西,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闭嘴。”
陈嘉沂晃晃脑袋:“那不行。”
陆星难吐槽道:“不说话能憋死你。”
陈嘉沂懒得搭理他,直接对阮舒说:“阮舒,你知道他在许愿池许过什么愿吗?”
话落,阮舒饶有兴致的开口:“你说。”
陈嘉沂:“他许的愿是”
“嗯?……”陈嘉沂猛地一激灵,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被一块烤肉堵上。
陆星难冷眼看他,语气挺冷淡的:“饿了吧,多吃点。”
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把他活剐了。
陈嘉沂识趣的闭嘴,吃肉。
许愿这件事被迫戛然而止,闭嘴不再提。
饭后,收拾完东西,他们走到湖边散步。
他很高,拉出的影子更长。
他体型纤瘦,肩宽窄腰,影子上的风衣宛如黑色的斗篷,往后飞舞着。
陈嘉沂不想当电灯泡,就在马路上的车内等他们。
他坐在驾驶位,打开半边门,脚踏出去,从口袋摸出一包烟,独自抽着。
陈嘉沂的五官不惊艳,但很耐看。
他扬起胳膊压在车顶,借着路灯的光,模糊的看见那一高一矮的身影。
他们走在湖边,步伐慢且悠闲。
·
湖边不经意起了风,吹皱了水面。
许愿的事情扎在阮舒心里,她很好奇。
陆星难主动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你在想什么?”陆星难道。
阮舒老实巴交地说:“我在想,你究竟许了什么愿,居然这么不能说出口。”
“想知道?”陆星难停下脚步。
阮舒也跟着停下,扬起头,“嗯。”
“那我们做个交换,你拿你的秘密来换。”陆星难自认这笔买卖不亏。
阮舒皱眉,“我没什么秘密。”
陆星难说:“随便什么都好,我不知道就行。”
阮舒同意,“那你先说。”
陆星难抿了下唇,声音平淡:“这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高中就喜欢你了。所以许的愿也跟你有关。”
原来说实话的感觉是这样,那些积压在心头的不安与惶恐,顿然消散。
阮舒从没想过,他长情的人是自己。
她慌乱不已,脑袋似乎蒙掉了。
面对她的反应,陆星难早有心理准备。
他温柔的摸上她的头,轻声道:“轮到你了,阮舒。”
他的语气总是很缠绵。
阮舒的太阳穴在突突狂跳。
她随口搪塞了一句:“我知道小时候的那个小男孩是你了。”
这么明显的秘密,陆星难气笑了。
他垂下头,温声道:“不是吧,阮舒小姐,这也算秘密吗?”
“那”她倏地抬起头要问,结果迎面撞上一个怀抱,她被陆星难揽进怀里,脑袋也被扣在胸口处。
余下的话瞬间咽回肚子里。
男人深沉的声音从头顶流下来,口吻紧张又无奈:“阮舒,我都跟你告白了,你怎么还要装没听见?”
听言,阮舒忽地沉默了。
对于陆星难的话,她下意识地逃避了。
她靠在他胸膛,仿佛能听到心跳。
心动一下,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尽。
静默片刻,阮舒才慢吞吞地说:“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呢……”
他拉开她,挪开些距离,“那阮舒小姐,您意下如何呢?”
阮舒的脸嗖的红了。
“什么意下如何……”
“还是要装糊涂啊……”
阮舒仰头:“没装……”
软绵绵的尾音刚落,男人的黑影便压了下来。
阮舒的后脑勺被掌住,下颚抬起,漆黑的瞳孔倒映出突然俯身而下的面孔。
唇上迎来的一抹温热,令她无措了。
耳边只能听到风吹水动的声音,还有令人沉醉的心跳声。
他没有做多过分的举动,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像捧着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他还是不愿意唐突了她,虽然现在也有一点。
阮舒呆滞的捂住嘴巴,眼睛瞪大。
她结结巴巴说:“你你……”
陆星难的眼睛弯起来,弯腰将她的发丝拢到耳后,温柔道:“不许再装了。”
阮舒被他的热气吹得耳朵痒,缩了下脖子说:“我没装!”
陆星难慢慢悠悠的直起身子,假装要往回走,语气可惜的不得了:“噢,行吧。”
没迈出两步,阮舒就小跑追了上去。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风衣一角,鼓起勇气问:“你认真的吗?”
反正她也喜欢他了。
既然都说出口了,那就不要怂了。
而且她也不知道,今晚只是过来吃个饭,怎么就变成了这种情况。
她感觉自己被他拿捏住了,拿的死死的。
陆星难低头笑,然后换回严肃的表情,转过身子,故作平静的回答:“当然是。”
她把头抬了起来,眼里的坚定蔓延开。
“那我同意。”
明明是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入耳内,却莫名其妙的拿人。